傅芊的想法一闪而过,决定实验才是检验的真理。
“统,在吗?”
【……】
“你现在说一句话,就说:妍美人,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你就悄悄比个耶!”
刚刚被甩锅,现在又被当信使的系统沉默了一下,听从着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傅芊定睛看去,就见程归言那行人的身影已经快走到常悦殿外,距离这里稍远。
可他没有比耶!
难道这个范围就听不到了?
傅芊眼睛一亮,继续在心里和系统说话,让它转述程归言做一些不会被发现的动作。
系统不语,只一味的重复。
如此三遍,傅芊当真没看到程归言做出她说的任何动作,心中一阵喜悦。
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要是以后拍摄,傅芊带着自己的战略合作伙伴离程归言远一点,不就不用担心蛐蛐被听到了?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
傅芊刚在心里“呜呼”一声,只见走出常悦殿一步的轿辇停了下来。
轿辇背对着她,傅芊看不到前方具体,只看到侧边一个宫女小心翼翼的凑近询问着什么。
似乎是程归言醒了?
傅芊一顿,侧耳倾听去,下一秒只听略显低沉的两个字——
“安静。”
宫女太监胆战心惊,连忙应声,放轻了因为走得过快发出的沉重脚步声。
轿辇重新启程。
傅芊:“……”
怎么有种这话不光是对这些宫女太监说的,也是对她说的错觉?
【宿主,主角在你视野范围和之内,都能听得到我说话。】
傅芊:“……”
傅芊:“你刚刚怎么不说!”
【我刚刚猜到的!】
傅芊面色一木。
那她刚刚让系统说的那些话,程归言实际上都能听到?
傅芊脚趾一扣,口不择言:“统,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以后要注意自己的一字一言,少说让我们主角误解的话,好吗?”
【?】
系统委屈,系统生闷气,系统不说话了。
傅芊见状哄了好一会儿,未果,叹了口气决定先回锦云殿。
“头儿!”
这时,她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呼喊。
傅芊吓一跳,站稳回头一看,来者正是一大早就见过一面的地煞。
他怎么在这?
皇帝不是早就离开常悦殿,回到御书房召集暗卫,下达调查舞鞋断裂的相关指令了吗?
唯独傅芊,先前被皇帝吩咐过负责妍美人安危,应当不用回去。
总之她看是看到了召集令,但是选择性失明。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想来会已经开完了,说明暗卫头子不在,确实无伤大雅。
可现在地煞出现在这……
该不会真要让傅芊去调查舞鞋断裂源头,调查不出就死翘翘吧?!
没等她深想,地煞就靠近了过来,开口一声叹。
“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皇上刚才发了好大的火,说要是找不到作案的那个人,咱们暗卫营这次就要遭殃!”
傅芊心头一凛。
地煞却没有半分忧心忡忡,继续道:“幸好咱们的药还多,我来找头儿就是为了要你一句命令才敢开门去拿,反正能调查出来最好,调查不出来也有备无患嘛!”
药?
什么药?
面对着这双清澈的眼睛,傅芊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三个字,仅点了点头。
“知道了,去吧。”
“是!”地煞得了令,朝她拱了下手,这便离去了。
傅芊看着他背影,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想去翻看原主的记忆,又怕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
算了,调查事件应当三天之内就会上交结果,到时候再去找地煞。
看他说的这么轻松,不像是没有应对。
——
锦云殿。
傅芊赶回去的时候,福公公前一脚刚走。
她四下看了一圈,一众宫女太监照常安静做事,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当即猜出程归言又休息了。
就是不知真睡还是装睡。
傅芊去到他寝房门外一看,四下没有侯着的人,想了想,悄然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别说,第一次走这的正门,怪新奇。
傅芊一进去就反手将门关上,悄无声息地走到内间。
第一眼,她看到因为要下雨而被关闭的窗户。
第二眼,傅芊若有所觉一抬头,看到了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程归言。
他没有丝毫的惊诧。
傅芊也没有平白闯进来的不好意思,咧嘴一笑道:“看吧,我可有诚信了,咱们继续商谈刚才的报酬,我绝对没有想着要白嫖。”
“是吗?”程归言已经换了一身青衫,气质看着有几分温润,嘴上却说:“不谈,你去给我煎药。”
傅芊:“?”
让她去干什么?
傅芊愣住,不可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问:“我??”
“不然呢?”程归言环起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傅芊的手转而按住了胸口——
报酬果然是要她当牛马!
傅芊悲从中来,转身打开窗户,不走寻常路,但刚翻出去一半就发现不对劲,回头质问:“不对,我看过你的脚,根本就没有受……”
话未说完,某搭在床边的脚晃了几下,脚踝的地方清晰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傅芊:“……”
傅芊:“我去了!”
程归言看着她翻窗离去,无声勾了下嘴角。
傅芊也没想到他竟然是真受伤了,明明那时在常悦殿看着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欲盖弥彰用毯子遮掩。
怀揣着这个疑惑,傅芊角来到已经观察了许多天的,锦云殿的小厨房。
别问为什么观察,问就是担心有人下毒。
傅芊脚步轻盈,在门外等了会儿,见小厨房四周都没有人进出,这才闪身进去,动作极小地关上门。
结果一转身,傅芊惊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脚小桌,上面摆满了碗盘,装着各种正冒着热气的美食。
东坡肉、莲花鱼包、清炖鸡仔、葱烧羊排、鱼香茄子、梅子饭团……
整个小厨房香气溢满,闻得人口水直流。
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
傅芊脚步不受控地走过去,越靠近,那香味就越上头。
通常来说,锦云殿的主人在休息,掌厨的宫女不会动锅动灶,以免声音过大而惊扰。
并且今天是盛宴当天,嫔妃们基本都在常悦殿用膳,各家小厨房基本就不会另做饭菜了。
虽然说今天晚上盛宴提前结束,但也正是因为提前结束,各宫小厨房没有进行备菜,嫔妃们只能选择让御膳房送吃的来。
可现在,锦云殿的小厨房有这么一大桌!
傅芊咽了下口水,在伸手前并没有忘记正事,扫视了厨房一圈,找到放在门口小桌上的药,快速煨在药罐里,这才开始大快朵颐。
嗯,香!
牛马,什么牛马?
牛马能吃的有这么好吗?
她和程归言不愧都是从21世纪来的人,后者不仅因为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提早安排了一桌饭菜,就连口味都这么相似。
光这一点,不愧是老乡!
傅芊吃得美滋滋,也不忘均匀一点,每样菜专门挑出来装在小碗里再吃,避免被发现后又一次被逮捕。
不久,傅芊刚浅浅打了个嗝,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轮的时候,耳朵轻动了一下。
一阵轻微的声音来自锦云殿主寝房的方向,似乎在说参见皇上。
傅芊心下疑惑,咽下嘴里的肉,打开小厨房的窗户一看。
天色黑沉,乌云压顶,大雨就要落下来了。
皇帝这时候来干什么?
傅芊擦了下嘴,决定有瓜无瓜,先过去看一看再说。
“妍儿,你怎么样?”
寝房中,程归言躺在软榻上,亦有如当初从御花园冰凉的湖水里捞上来的那种脆弱感。
只是这次“她”眉目间没有病态苍白,只有少见的阴郁,似乎非常不爽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连面对皇帝都换了另一副模样。
“不怎么样,这几日的准备都白白浪费了,我每日早起晚睡,少吃饭菜,勤加练习,就为了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展露一支舞……”
傅芊刚到窗外的假山处,耳边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整个人沉默住。
她听见的是谁说的梦话吗?
皇帝对此却深信不疑,神情浮现出几分愧疚,沉声道:“你放心,朕已经安排了手下的精英暗卫去调查,保证能查出那个在舞鞋上动手脚的人。”
“我自然相信。”
程归言如此应答,看似期盼不已,神情中是对皇帝的崇拜之情,实际上心不在焉,眼底敷衍至极,轻微一转眼看向了窗外。
没有人影,也没有系统的声音。
可程归言冥冥之中有预感,傅芊就是来了。
她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吃瓜的场合?
傅芊自然看到了他扫视的目光,莫名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再次沉默了,但很快又理直气壮。
那怎么了?
一分流量就是一分钱!
程归言又没有明确说要钱当报酬,那现在赚到的通通归她所有!
房间内。
皇帝自顾说了好一通,最后道:“妍儿当真是命运多舛,太医与朕说,你这腿伤起码得养半月,不过无妨,朕有的是天才地宝,绝不会让你落下病根。除此之外,妍儿还想要些什么?”
这番话重点自然是前半部分,最后那一句话只是稍加装饰。
寻常嫔妃要听了,早就心中喜悦,连连拒绝顺势卖乖,让皇帝记住她为其分忧的内在美。
可程归言怎么会是这种人?
傅芊杵着下巴,脑海里浮现这样一句话。
果不其然,皇帝说完之后,程归言收回视线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侯在旁边不起眼的小太监。
小太监手中拿着一个册子,正是用来记录皇帝的打赏、嫔妃的需求。
程归言稍微躺了回去,张口就来。
“晨间玉露,牡丹垂珠坠,如意象牙簪,珐琅镶玉暖手炉,紫檀同春玲珑扇……各类布匹、碗具还有软轿也都更换了吧。对了,御膳房每日的熟食和未经处理的生食也记得送来,省得我宫里的人跑腿。”
最后这一句说的倒是像模像样了,十分符合妍美人此刻腿脚不便,需要养伤的状况。
皇帝:“……”
小太监:“……”
傅芊眼睁睁看着皇帝面色逐渐微妙,记录所需的那个小太监更是一刻都不敢停下手中动作,生怕遗漏了一件。
全部记录完,小太监就连将册子递给皇帝过目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好在皇帝没多说什么,大手一挥,准了。
直到皇帝离去,房间内外的宫女太监这才不约而同在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浮现一个想法。
这就是得宠的妃子吗?
如果傅芊知道她们想法,必然要疯狂摇晃她们身子。
你们清醒一点!
这分明就是一个薅羊毛薅到爽的人!
若非小太监的册子记录有限,傅芊都要怀疑程归言是不是得把皇宫宝库里的东西给念个遍?
毕竟这都是对他男扮女装,在皇帝后宫当妃子的心理补偿。
此时不薅,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