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预警」
本番外来源评论区宝的点梗——「魔女与养子」
与原作与主线世界观无关
纯架空,纯虚构,没有半点真实
未来后续可能有些许「食人」要素展现,可以自行避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富庶而和平的王国。
这个国家开放而包容,国王很是贤明,百姓在他的治理下安居乐业。在王城外的树林里,住着一位樵夫,他和他的妻子住在那里。樵夫有两个十岁的儿子,哥哥叫有一郎,弟弟叫无一郎。他们继承了母亲那双漂亮的眼睛,绿得像是王国里最最美丽的湖泊。
而王国的中心有一座墓园,公民们在逝去后都会被埋葬在那里,墓园里一年四季,鲜花不断,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喜欢在那里玩耍,每一年的庆典,国王还要在那里致辞:「王国与每一位公民共岁月。」
今天是王国建国三百年的日子,这一年,无人在意庆典。
因为这一年
老鼠来了,虫子来了。
街上无人。
而墓园人满为患。
*
「拜托了,您能让我们在您的树林里砍一棵树拿去卖吗?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帮人看守林子,你们得去城里北边找子爵。」
「……您能让我们在那边的林子里砍一棵树吗?我们可以三七分成,二八也行的?我们想要换一些吃的。」
「这里不是我的树林,建议您们去城内的东边找男爵。」
「——求求您了,我们想要一棵树可以吗?」
「可怜的孩子,只是我也没法做主,不过,我还可以分你们一些吃的。」
……
「而且,就算给了你们一棵树,你们两个孩子也没办法将树运到城里去卖啊?最近疫病盛行,还是别乱跑了。」
就这样,有一郎和无一郎分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面包。
「哥哥,我们真的得去城里了吗?」无一郎嚼着嘴里的东西问道,这面包又干又硬,他噎得喝了好几口水。
「不,我们不去。」
有一郎摇头,手里的面包早已吃完:「……爸爸妈妈就是因为去了城里才染上病的。」
只是如果今天再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只能去城里了。
乌鸦蹲守在枝头,学舌般发出嘶哑且尖锐的声音:「去找魔女吧!去找山那边的魔女吧!」
魔女?
「乌鸦啊,乌鸦啊,可是魔女不是在400年前就消失了吗?」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魔女会为你们实现愿望的。」
乌鸦对两个孩子的话置若罔闻:「跟着我,跟着我!翻过一座山,跨过一条河,再翻一座山!」
乌鸦拍拍翅膀,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魔女应该快到家了!跟着我!跟着我!」
乌鸦的话音刚落。
「走吧哥哥。」
「就这么跟着去吗?」
无一郎拉住有一郎的手,毫不犹豫地跟着乌鸦跑去,没有给有一郎留下一点思考的余地。
*
他们跟着天上的乌鸦翻过了一座山,又跨过了一条河,又翻过了一座山。
「我都走累了,乌鸦怎么还没累。」
两个孩子太小了,路上花了不少时间。
终于到了乌鸦口中的魔女所在的树林。
这时太阳将要落山,乌鸦不知影踪。
树林遮天蔽日,辨不清方向。
他们又累又饿,试图找寻回家的路,却似乎在原地打转。
他们唯一能记住的,就是经过了一座墓碑,又经过一座墓碑,还有一座墓碑,可那似乎是同一座。
重复又重复的景色消耗了他们的耐心。
「我们为什么要跟过来?乌鸦骗了我们!」有一郎气冲冲地说道。
无一郎气喘吁吁的,但是树林中传来野兽的嚎叫,两个孩子虽然生气,但又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等到他们第五次经过墓碑时,那只刚刚消失不见的乌鸦正停在上面,冲他们开口叫着:
「跟着我!跟着我!」
「你刚刚去哪里了?」
无一郎朝着墓碑迈了一步,却被哥哥拦下。
有一郎对乌鸦说:「你刚刚丢下我们,我们才不会再跟你走。」
可乌鸦又继续振动起翅膀催促,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红光:「是你们!是你们!跟着我!跟着我!」
有一郎和无一郎面面相觑,没有动。
见两个孩子不肯,乌鸦飞来衔起站在前面的有一郎的头发,一边拍着翅膀,一边奋力地往前拽去。
「你不要拽啊!」
有一郎被拽疼了。
「乌鸦你快松口,松口啊!」
无一郎也在奋力帮哥哥驱赶着乌鸦。
三个加起来没有二十五岁的生物扭打在一起,都急得要掉眼泪。
*
打着打着,等到他们吵吵闹闹地第七次经过墓碑的时候,原本空空如也的墓碑前好像多了什么,黑黢黢的,但明明上次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没有。
乌鸦在看到那一团黑影的瞬间便松开了嘴里那一撮头发。
扭头便走,毫不留恋。
「诶!乌鸦你又要去哪!」
无一郎和有一郎互相扶着,才堪堪没有摔倒。
两个孩子头发本来就长,现在被乌鸦拽成一团,显得又狼狈又可怜。
「你现在飞走了我们真的就找不到你了。」
「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乌鸦只顾高兴地喊叫着。
「魔女回来了!魔女回来了!」
它跌跌撞撞地扑向那里的黑影,像是第整整一百次的倦鸟知还。
两兄弟追上去,才终于看清。
那里一动不动的黑影能勾画出一个人型,似是在哀悼。
——蹲着的姿势,戴着一顶又高又大的纯黑尖顶礼帽,帽檐能盖住一个人,尖顶太高而弯折下来,末端像一根枯枝,合在一起像个鸟架。
散开的裙摆像是没完全开放的黑百合。
头发和散开的裙摆一样长。
「那就是魔女吗?」
「她看起来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两个孩子这么想着。
那人似是久等,扶着墓碑缓缓起身,像是一团黑雾慢慢散开,带着笑地朝乌鸦飞来的方向伸出了手。
「终于回来了。」
乌鸦一边叫,一边依偎着她的手腕,亲昵地蹭着她的指尖。
「对,我回来了。」
魔女应声道。
声音如同溪流一般清脆。
眼睛如同大海一般湛蓝。
气息如同森林一般清新。
闻起来像是某种水果,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美中不足的是,那人光洁的脖颈之上,清晰的下颌线以下,有着一圈如同荆棘般缠绕的疤痕。
……就像是餐盘里切不匀的肉排,是菜叶上恼人的虫孔,是碰伤了的苹果。
是拦腰斩断的树,发新芽后还留下的疤。
有伤美观。
「这就是魔……」有一郎嘴里的话还没说完。
魔女面色不变,却突然转手攥住乌鸦的脖子。
「许久不见。」
她的眼角漾起涟漪,像春风拂过初融的湖面。
她笑得和善,只是蓝色的眼睛慢慢变为红色,像是血海逐渐从眼底升起:
「要不要,给我一个把人类带到这里的理由?」
乌鸦挣扎着,尖叫着,噗啦噗啦,黑色的羽毛掉了一地。
「咳!咳!咳!」
「我才多久不在,就敢把人类带过来了。」
随着魔女的右手举得越高,乌鸦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魔女瞥了一眼来人,眼神在触及之前就像被烫伤似的缩回,手臂打颤个不停。
「还带了两个来?」
魔女的手臂抖得实在是太厉害,乌鸦从她手中跌落在地。
「是孩子……算了。」
她扭头看向在一边呆住的有一郎和无一郎,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难过。
「金钱?名誉?地位?」
等到她向前迈了一两步。有一郎立刻挡在了弟弟前面,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出「别过来」,魔女便很会察言观色地停在了原地。
地上的乌鸦扑腾着被魔女揽进怀里,这鸟刚被掐了脖子,现在也不恼,开始在魔女怀里发出幼鸟乞食般的叫声。
她咬破指尖,给乌鸦喂了些血。
「如果都不是的话,你们是为何而来呢?」
有一郎和无一郎被魔女的气势压得浑身僵硬,开不了口,可魔女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地紧逼而来:
「为什么不说话呢?有这么难以开口吗?」
「是不可希冀的念想?是于世难容的愿望?是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理想?」
她抚摸着鸦羽的动作如常,只是那一瞬间,整片树林里夜枭都停止了啼叫,而林叶间闪烁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这里。
「还是说别的什么?」
似乎只要是回答错了,便会被那些蹲守的家伙们撕个粉碎。
「都不是……」有一郎十分勉强地开口。
「保险起见,我还是想问一下,想必,你们对长生不老没有兴趣吧。」
魔女瞥过来的眼神里充满了傲慢和不屑,一副自以为看透了所有人的样子,说话也像是在咀嚼,咀嚼着不知名的恨意以及——恐惧。
「对吃了能够延年益寿的珍,贵,食,材,也没有兴趣吧?」
两个孩子正是一头雾水,想要疑问,想要否定,想要道一声误会,可在这样的情形下,那人可不会让他们有余力说出多余的话来。
他们只能道:
「没有。」
魔女的语气冷冰冰的,扭头便要走。
「是吗?」
只不过她又跟想起了什么似的,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所以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追问,眼睛里的血色也渐渐淡去。
无一郎攥了攥刚才还僵直着的手指,现在终于能动了,扭过头去看有一郎,伸手摸向他的额头时,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哦,是疫病吗?」
她漫不经心地回过头猜测道:「上次是什么时候,几百年前……你们是家里有生了病的亲人吗?那我应该可以治。」
「把他们带过来吧,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早点治疗就能好的。」
「治好了就不要再来了。」
「我嫌烦。」
不知魔女和人类有着怎样的渊源。
只不过,站在这里的,是两个前不久刚去城里埋葬了父母的可怜孩子。
「治什么——」
有一郎突然拔高的声音把魔女吓了一跳。
「现在治有什么用!」他的拳头被攥得咯吱作响:「都说了早点去治,他们不听,病情严重起来,他们早就——」
「无一郎,我们走。」
说完,他便拉着弟弟要走。
无一郎被哥哥拽着往后退,临走前还不忘抹着眼睛,给魔女鞠了一躬。
「等等——」魔女的表情和语气同时开始松动,她的裙子实在是太长了,奋力迈出一步也只能堪堪抓住无一郎的手:「——说清楚再走。」
有一郎保持着拽着弟弟的姿势,但却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了。
「我们的父亲是一位樵夫,但为了治病,家里的树林都卖掉了。」
「……我们今天过来,是因为您怀里的乌鸦告诉我们,您可以给我们一棵树。」
乌鸦此刻也在魔女的臂弯里抓挠着衣料:「是的!是的!他们是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魔女注意到两个孩子都红了眼眶。
她有些哑然。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么严重才对。」
「……我以为你们和来到这里的其他人有着一样的目的。」她挥手让树林里的乌鸦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