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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表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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筛盅上纹理分明,檀木的冰凉触感轻硌在萧钰的手心,灯影照过两只相覆的手,一片阴影摇曳。

身后那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一滞,萧钰还是任由他牵动自己,揭开筛盅。

“敢和我抢人。”霎那间,桌案旁那卖主男人脸黑如锅底,拍案而起,架势大得很,正欲上前拉开立在萧钰身后的人。

景珩单手钳住对方手腕,反拧的动作行云流水,对方使劲挣扎,扼住他的那只手纹丝不动。

须臾,卖主男人终于好声好气求饶:“有话好好说,好歹有个先来后到吧,兄台怎如此不讲理。”

景珩松开了他。

“表哥?”萧钰唤了声,转过头去,对上景珩的视线,眨眼惊异道:“你怎么在这?”

景珩轻笑:“来找你,表妹。”

卖主男人满脸鄙夷地打量过萧钰和景珩,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衣摆间逡巡,随即鼻孔里哼出一个冷笑:“哪像什么正经表兄妹?”

萧钰看在眼里,这就是个欺负女子怕硬茬的主。

“这位公子怕是没见过世面。”景珩抱臂,懒懒道,“表兄妹在这儿相会,总好过某些人做着强迫人的勾当。”

“黑市本为易物之处,这位公子不仅坏了规矩,反倒想为难我表妹。”

那卖主男人道:“明明是这位姑娘想要我手中的货物,在下一没强买强卖,二没怕碰她分毫,邀请她对赌一局,怎叫为难了?”

“如此,表妹没玩过这些,我来与你赌。”景珩有意无意地拨弄着骰子,道,“我若赢了,公子便要将你那货物交与我的表妹。”

卖主男人轻扣筛盅,喉间溢出笑声:“好,既然你先立了赌注,那便由我提了,你若输给我,便要在大伙儿面前跪地向我请罪,至于这位表妹……”那人不怀好意地打量过萧钰,“不如就押在我这当押头?”

“兄台梦做得倒美。”景珩握着萧钰的手腕,将她往身后带了带。

“呵——口气倒不小,你便说你应不应吧。”

“来。”景珩道,“你要玩哪样?”

“那便玩最简单的比大小,三枚骰子,点数之和谁大谁赢,表妹也看得懂,”那男人道,“一局定胜负,如何?”

每逢赌局,赌桌边必定有人观看,此时赌客们瞬间围拢,银铤筹码在赌桌两侧堆叠开来。

卖主男人摇筛,骰子碰撞如骤雨,摇完一轮再将筛盅重重拍在赌盘上,揭盖,动作行云流水,俨然一个老手。

“六六五!”旁边有人惊呼道,“十有八|九稳了。”

卖主男人得意扬了扬笑,做了个“请”地手势。

景珩指尖轻弹,三枚骰子骨碌碌滚进筛盅。筛盅磕在赌盘上时,他揭开盖,骰子赫然滚出了三个“六”。

满场哗然。

“天豹子!少见哟!”有人兴高采烈呼喝,揽过面前一堆银铤,“拿来吧你。”

景珩挑眉,看向那男人,“承让。”

卖主男人神色几经变幻,“你……”

“输不起?”

堂内围观赌客的目光如刃扎在卖主男人身上,他偃旗息鼓,不情不愿将雪参花交给萧钰。

景珩忽然低笑出声,卖主男人却被这声笑激得寒毛直竖,只听景珩道:“走之前,你还忘了一件事。”

“向我的表妹赔罪。”

那男人喉结滚动,讪讪开口:“如何……”

话还没说完,景珩袖口寒光一闪,几枚花刀径直飞出去。

卖主男人突然屈膝跪地,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同时,赌坊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景珩抬手,覆在萧钰眼睫前,将满堂烛火与狼藉赌局隔绝在外。听觉感官让滚在地上的男人喉间的嘶哑声愈发清晰。

“别看,脏。”

景珩的声音低得像月夜掠过松林的风,贴着耳畔,带有难以言喻的温柔,呼吸拂过萧钰鬓角的碎发,她一动也没动。

萧钰没看清,大堂内的其他人倒瞧了个清楚。

花刀刃上掉在地上,沾了血痕,那男人倒在地上,殷红的血自两腿之处汩汩涌出,没一会便染红了半条裤子。

景珩的掌心被羽睫扫过,心间像被猫爪挠了一下,他揽过萧钰的肩,将人带离。

萧钰没忍住侧头,朝人倒地的地方望了一眼,远远瞧见卖主男人痛得蜷缩着身子,还有他身下的一滩鲜血。

楼阁上雅间里,月袍青年斜倚在窗边,一边笑一边埋怨道:“自个讨女人欢心,倒把这烂摊子扔给我。”

他抬手唤来了下人,侧身吩咐道:“去,把堂里的脏东西收拾干净。”

生死坊后侧的漆门洞开,几个黑衣伙计抬着担架匆匆出门,担架上的人已经疼晕了过去,下身血淋淋一片。

“豹子通吃!”随着庄家的吆喝,堂内气氛再次变得热烘烘,盖过片刻的安静。

进了生死坊的门,剁指断胳膊的事已然司空见惯,没人给后门抬走的流血阉人分出多余眼神。

景珩将她带上楼梯,潮水般的哄闹自身后愈退愈远。

萧钰问:“你怎么在这?”

“来这里听某人叫一声表哥。”

萧钰冷声一笑:“我那样做是想少找些麻烦,你倒是戏瘾犯了。”

“哦。”景珩失落道:“公主怎么跟那善变的天似的,明明是你先叫得我。”

见萧钰别过头没搭理他,景珩又道:“方才那人出千,一般人赌不过他。”

萧钰不禁记起端午那日,景珩在宴席上与那些公子玩乐,也没输过,她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是如何办到的?”

景珩云淡风轻道:“我也出千了。”

萧钰:“……”难以置信,这么久以来,此人居然没到被喊打的地步。

她转了话头,“方才我本可以一走了之,派人将他杀了抢来便是,你为何还要将他……”萧钰不知道怎样说较为雅观。

“他该。”

“那为何不将他直接杀了?”

景珩冷冷笑了一声:“他虽然该死,一死了之未免太便宜他了,这种东西,下半辈子都做不成那种事,比死更难受吧。”

萧钰竟无言以对。

景珩将她领到二楼的雅间内,萧钰透过窗,望了赌桌那处一眼,方才那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血迹也被收拾干净了。

景珩倒对这儿熟得很,给人断子绝孙这事也有人善后。

方才上楼时,走廊一处有看护的人,此处分男客女客区,美其名曰这里不做那种生意,只供客人歇息。肉|体生意是地上莳花楼的范畴。

然而小厮却没管他们两个。

“虽分男女客,”景珩笑道,“但我是贵客。”

“哦,”萧钰歪头看着他,“那我是否算贵客的贵客?”

景珩不置可否:“当然。”

“听闻楼里做拍卖生意,你带我去瞧瞧。”

景珩倒没多问,答道:“可以,但还需等等,约莫一个时辰后上货。”他招呼来小厮,说了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赌坊人散,锣声响,第三层高台前的灯盏次第亮起,光影从上投下,映得楼内亮如白昼。

高台雅阁悬挂的珠帘轻晃,珠帘后立着两张琉璃屏风,专人小厮站在屏风前,竞价者的真容隐在其后,不以示人。

萧钰和景珩由人引至一间雅阁内落座,萧钰环视周围,数十间雅阁环着大堂,视野极佳,且从这屏风后看外侧,那是清晰地一览无余。

首件被端上来的是一药物,大堂中央的青玉盏中,呈着一株通体细长的白参,颜色雪亮无瑕。

“此参采自西域高原,得玄阴之气孕化。” 拍卖女子拂袖扫过青玉盏,继续道,“数年前皇太后的心悸之症,便是以此参入药,得以续命三载。”

萧钰看着雅阁上纷纷加价的小厮喊声,有些失望地摇头。

景珩问:“这东西怎么了?”

“坊间传言莫须有,皇祖母在世时身子尚且康健,有年冬日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卧床至春日身子转好,期间皇祖母喜爱山药炖汤,隔三岔五吩咐膳房做,三年后发了旁的病才离世的。”萧钰敛眸笑笑,“怎么传到这儿就变成了续命奇参?”

听完这番话景珩也没忍住。

拍完这株白参又拍了几件翡翠器物,堂内不时传来阵阵呼喝声,萧钰坐在台上,静静看着,显然没有什么兴致。

直至拍卖进展过了多半,堂上端来一株雪白的干花。

“采自极寒雪域的雪参花,起拍价十万两!” 拍卖女子手握鎏金小锤,尾音明媚上扬,台下炸开了锅,这是今夜起拍价最贵的一件物品。

萧钰抬眸,也来了精神。

旁的雅阁叫了价,便被斜里一道声音抢白:“十五万!”

萧钰思忖着,起拍价如此之高,后边愈加愈高,但只要多一个机会,想要根治陈皇后的身子,这些钱花了便花了。萧钰正欲加价,旁边那人看出她的心思,替她开了口:“三十万。”

萧钰看了他一眼,靠回椅背上:“若再有人加,继续跟便是。”

屏风前的小厮唱和道:“三十万!”

全场哗然。

有人抬头向那间雅阁望去,屏风后只露出半方靛蓝色衣袖。

怎料旁边的雅阁继续加价还要争,却见那方帘栊微动,送出去一整荷包金叶子。

“这位爷的好意,李某承情。”有人收了金叶子,冲萧钰这方雅阁作揖,停止了叫价。

“还有哪位出价?” 拍卖女子问道。

按规矩,若此时出价,定要高于先前的拍价加上那袋金叶子的价值。

“九十万。”有人继续加。

“九十五万。”景珩也继续加。

对面屏风后传出一道声音,笑道:“这位爷若再争,我可要请你喝醒酒汤了。”

“一百万。”景珩道,“我家表妹要此物,您若加,我便跟到底。”

场内陡然寂静。方才竞价的那方雅阁内也没有了声响。

再无人加价,大堂的拍卖女子不急不缓,玉指握着鎏金小锤,在檀木案上敲了三记声响。

“一百万两,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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