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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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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栖凤阁东厢,沈芊芊便懒洋洋地打量四周,眼底露出几分满意之色。只见房内陈设典雅清幽,窗棂半掩,空气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檀香。

春杏在旁笑盈盈地介绍道:“姑娘,内务府特意吩咐过,屋子里的摆设,都按着您的喜好来的,若有不合意的地方,奴婢立刻去安排。”

沈芊芊随意地摆了摆手,唇角轻扬:“挺好的,这院子安静又舒坦,以后有得睡了。”

春杏掩嘴笑着,越发觉得眼前这位沈姑娘性情懒散却讨喜:“姑娘可真随和,奴婢还怕伺候不好您呢。”

“我啊,没那么难相处。”沈芊芊随口说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窗外,却忽然想起了刚刚还一脸忐忑的小丫头,略一迟疑,懒洋洋地开口道:“隔壁那边你也帮我盯着点……”

春杏笑着应了下来:“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帮您照看着周姑娘。”

沈芊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小桃子。”

春杏被她逗得一怔,随即“噗嗤”一笑:“姑娘,我叫春杏,不是小桃子。”

听到这话,沈芊芊微微一愣:“知道了,差不多嘛……”

春杏哭笑不得,却也没多说,只笑眯眯地退了出去,替她准备洗漱的水盆去了。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沈芊芊才随意地坐到窗边,单手托腮,望着庭院中的花树出神。

哥哥,小桃,家里面都还好吗?我正式入宫了……

另一边,栖凤阁西厢内。

周妙音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好奇地盯着眼前神色沉静的云岚,歪着脑袋问:“云岚,你之前一直都在宫里吗?”

云岚微微颔首,眼神温婉而沉稳:“是,奴婢从小在宫里长大。”

周妙音眨了眨眼,随即露出几分崇拜:“那你一定知道宫里好多事情吧?”

云岚见她如此天真烂漫,心下生出几分喜欢,便轻笑着点了点头:“姑娘想知道什么,奴婢都会告诉你的。”

周妙音闻言,立即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那云岚,你知道宫里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云岚稍稍一顿,随即温柔地解释道:“姑娘,宫中规矩虽多,但只要您规矩些,没人会为难您。不过,倒也有几处需要注意……”

周妙音一听,连忙聚精会神地坐直了身子:“你快说,我记得可牢了!”

云岚温柔地笑了笑,细细地跟她讲起宫中的禁忌与规矩来。周妙音虽然听得认真,脑袋里却逐渐开始混乱起来。

“这……这么多呀?”她的小脸逐渐苦了下来。

云岚看着她这幅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姑娘若实在记不住,日后奴婢时时提醒您就是了,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周妙音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好!那以后就麻烦小云岚啦!”

云岚被她甜甜的称呼一哄,心里越发柔软,不由更加细心叮嘱起来。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名宫女在门外低声禀道:“姑娘,隔壁东厢的沈姑娘让春杏姐姐送了些点心过来,说是姑娘喜欢的杏花糕。”

周妙音顿时笑逐颜开:“还是沈姐姐对我最好啦!”

云岚看着她兴奋得像个孩子般的小脸,心里却忽然微微一沉。

这栖凤阁虽不显山露水,可终究也处在后宫中。姑娘越是单纯,自己越得多留意几分……

于是,她低头浅笑着吩咐道:“去告诉春杏,替我谢谢沈姑娘。”

宫女笑着应了声,转身出门。

云岚看着周妙音兴奋地打开了食盒,小脸笑得灿烂如花,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眼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忧虑。

她知道,这宫廷中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从来不缺风起云涌。

这样的周姑娘,自己一定得看牢了些才好。

春杏很快端着温热的洗漱水盆走进来,见沈芊芊一副慵懒模样,便温声提醒道:“姑娘,水备好了,您快些梳洗吧。待会儿恐怕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沈芊芊闻言轻叹一声,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唇角带着浅浅笑意:“这才刚进宫,规矩倒是不少。”

春杏笑着回道:“姑娘放心,奴婢都替您记着呢。”

沈芊芊听了这话,眉梢微微一挑,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你这丫头,倒是替我操心起来了?”

春杏顿时脸颊一红,连忙吐吐舌头:“奴婢就是随口一说,姑娘可别当真。”

沈芊芊微微一笑,没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镜中自己略带慵懒的模样,眼底深处泛起一丝淡淡的波澜。

她入宫,并非是为了争宠夺利,她想安稳

可是这偌大的皇宫安稳不了啊……

想到这里,她忽然站起身来,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摆,吩咐道:“走吧,咱们去西厢瞧瞧妙音那丫头,她记性差,别又把规矩忘得干净。”

春杏闻言掩唇偷笑,连忙应了一声,跟在沈芊芊身后朝外走去。

而此时的西厢里,周妙音正兴奋地拿起一块杏花糕,小心地咬了一口,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唔,沈姐姐给的点心就是比旁处的好吃!”

云岚瞧着她这幅孩子气的模样,无奈而又宠溺地提醒道:“姑娘慢些吃,仔细别噎着了。”

周妙音嘟起嘴,一脸无辜:“云岚,你可别学沈姐姐,净欺负我。”

云岚被她逗得一笑,目光柔和下来:“奴婢怎敢,姑娘吃好了,奴婢带您去园子里转转吧。”

周妙音听到能去园子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地放下点心,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呀好呀!”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熟悉的慵懒声音:

“我看你倒是一点没长心,刚进宫就惦记着到处乱跑,难不成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没规矩的小丫头?”

周妙音回头,见是沈芊芊,顿时委屈地噘起嘴:“沈姐姐,我才没乱跑呢!”

沈芊芊挑眉一笑,走过来戳了戳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的无奈:“行了,待会儿要去给太后请安,你倒是多长点心眼儿,别一开口就露了怯。”

周妙音听到要去给太后请安,顿时又紧张起来,忙扯着沈芊芊的袖子:“沈姐姐,你可一定要陪着我呀!”

沈芊芊斜睨了她一眼,微笑道:“知道啦,放心吧。”

一旁的云岚看着这姐妹俩的互动,唇角微微扬起,却又忍不住微微叹息,心中暗道:

这位沈姑娘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眼底透着几分聪明,倒是个不简单的。只是自家姑娘太过天真,怕日后还得时时提醒着才好。

于是,她低声提醒道:“姑娘们,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准备去慈宁宫了。”

沈芊芊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带了几分认真,对着周妙音缓缓说道:“妙音,这第一次给太后请安,千万要注意些,不可大意了。”

周妙音闻言也难得认真地点头:“沈姐姐,我记住了!”

沈芊芊这才放下心,轻轻一笑,牵着周妙音的手朝外走去。

初入宫廷,前路未知,但沈芊芊却觉得,只要自己护着这个小丫头,日子再难,也不过是多了几分趣味罢了。

而在沈芊芊身后不远处,云岚和春杏相视一笑,默契地点了点头,各自都在心底下了决心:

主子们的路不好走,她们这些做宫女的,也得更用心才是。

与此同时,静怡轩中,陆瑶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神情依旧冷淡清隽,心绪却远不像表面那般平静。她并不习惯将情绪外露,但入宫第一天的忐忑,还是从微微蹙起的眉间泄露出来。

“姑娘,头发束好了,您瞧可还满意?”

身后的小宫女清荷温和地开口,她容貌端正娟秀,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神情虽规矩却不显死板,隐隐透出一股沉稳与踏实。

陆瑶透过铜镜望了一眼,微微颔首:“很好。”

清荷这才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姑娘心情似乎有些沉重,可是担心今日请安的事?”

陆瑶被她一语道破,略感惊讶地抬眸看她,随后又自嘲般勾了勾唇角:“我有那么明显?”

清荷微笑着摇摇头,柔声道:“姑娘掩藏得很好,只是奴婢伺候过的人不少,姑娘这样宁静的人,心中忧虑才更容易被察觉。”

陆瑶闻言,心中微微一暖,她原本觉得自己和这沉静端庄的宫女之间总是隔着层疏离,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心思通透的。她的唇角终于扬起些许笑意,神色也轻松了些:“清荷,有你陪着,倒是让我安心不少。”

清荷轻柔地低下头,声音温和坚定:“奴婢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另一边的映秋苑中,程若婵却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手指紧张地绞着帕子,神色比刚入宫时更加忐忑几分。

一旁的小喜见她这样子,连忙上前安慰:“姑娘,别紧张嘛,只是去给太后请安,您又不是一个人去,怕什么呢?”

程若婵咬了咬唇,小声道:“可我出身商贾,本就不受宫里喜欢,又没和宋姐姐她们分到一起,心里总觉得没个底。”

小喜却眼珠一转,笑容狡黠起来:“姑娘倒是不必如此担忧,商贾出身怎么了?别人想小瞧咱们,咱们偏要活得更好给她们看!”

程若婵一愣,随即露出几分讶异又好笑的神色:“你倒是胆子不小,话也敢乱说。”

小喜吐吐舌头,俏皮地一笑:“奴婢说的是实话嘛,只要咱们谨慎些,不招惹麻烦,就算是商户女儿,谁还能挑得出毛病?”

程若婵听了这话,紧张的神色渐渐散去,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有你在,倒是真让我安心不少。”

此时的漪澜殿中,宋清仪已梳妆整齐,正在闲闲地翻着书册,似乎对即将面见太后的事情毫无担忧。

站在她身侧的紫苏举止端正,神情温婉平静,低声提醒道:“姑娘,时辰差不多了,是否该动身去慈宁宫?

宋清仪闻言,微微抬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笑意浅淡:“性子这么周全。”

紫苏轻轻一笑,语气依旧恭敬而温和:“姑娘心思细腻,奴婢不过是学着尽些本分罢了。”

宋清仪轻声一笑,目光深邃,语调淡然:“有你在,确实省心许多。”

紫苏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明白,自己的主子从来不依赖任何人,但她依旧希望,在这深宫之中,自己能替她挡去一些不必要的波澜。

另一侧的雅容宫内,李青莲正在明月的陪伴下缓步走出房门。

李青莲看似沉稳温婉,眼底却藏着几分淡淡的忧虑与思量,她步履端正,语气却透着一丝少有的犹豫:“明月,你说太后对我们这些新入宫的秀女,会是怎样的态度?”

明月闻言,微笑着柔声回道:“姑娘何必多虑?太后娘娘既然允了秀女入宫,姑娘只需将自己最好的那面呈现出来便是。”

李青莲侧头看她,见她神情笃定,不由失笑道:“你倒是想得简单。”

明月抬起头,目光认真而温柔:“姑娘,奴婢一直觉得,太过思虑反而容易失了本心。只要您是您自己,想必太后娘娘也会喜欢的。”

李青莲听了这话,原本紧绷的神色终于渐渐松弛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笑:“明月,听了你的话,我倒真的安心许多。”

明月轻柔地低头笑了笑,眼神温和而坚定:“奴婢会一直陪着姑娘,不论前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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