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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月满楼毁孤星互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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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火将月满楼少了个干干净净,入目皆是一片焦黑,不过就是几个瞬息便彻底倒塌,那块招牌已经烧的残破全然看不清字迹.

江不夜就站在这废墟前,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何表情,他习惯了沉默的看着。

旁边的丁管家一边指挥着赵栩留下来的家丁收拾残局,亦是心情复杂,看了一眼默然静立的江不夜,低声道:“江公子,你身上的伤……”

江不夜没有看过来,只是声音冷冷淡淡的,透着一股平静过头的死寂味道:“无事。”

伤不算什么。

当时他将月千里救了下来想带月千里走,月千里却完全无法冷静,发了疯一般挣扎着又要去找楼月满,他只好打昏了他带着他从火场里出去,出来时护着他来不及闪躲,便被几根同样倒塌的木柱砸中了肩背。

月千里吸了太多的浓烟,再不出来,怕是要窒息而死,他出来只来得及让赵栩将月千里赶忙带走,便返回冲进去试图找到阿福。

月满楼却支撑不住彻底塌了,他在生死之际用肩破窗而出浑身浴火,才勉强没把自己也跟着活埋在里面。

当时接着赵栩赶过来的丁管家和一众其他人都吓坏了,连往他身上灭火都忘了,所幸他自己扯下了外袍扑灭,才没有引火烧身,又添新伤。

不过,江不夜觉得,月千里心中恐怕更是难过。

看着众人在废墟中翻来覆去试图找到一点可能的蛛丝马迹时,他希望有,却又希望没有,这种复杂的心绪让他无法应对,唯余茫然。

同时,他心里还隐隐约约听见一点奇怪而尖刻的声音。

这声音从刚刚开始不断地回响,像是在催眠他,又像是提醒他。

虽与阿福、楼月满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他们对他有诸多照顾:

如果你最开始就离开这里,月满楼应该不会变成这样。

这是一场无妄之灾。

而他是不详之人。

他有些艰难的滚动喉结,举头四望最终又低下头去,跪地,插剑,低头。

三尺水锋利无比的插进青石板路的缝隙之中,在周围一片焦黑的土地里像是一束无法动摇的银光,安静的照亮最后一点指引灵魂归家的路。

江不夜握住剑,听见脑海里模糊不清的语调和记忆中一个焦躁不安的女子声音重合在一起,一遍一遍的说着。

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祸。

丁管家站在他身边,看眼前的满目疮痍,纵使已经跟随着年轻时候的赵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心中仍然不禁悲从中来,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这位江少侠,与月满楼可以称得上是毫无关系。

虽然不知他与月千里是怎么认识的,只是他将月千里从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带出来时的模样,所有人便是都看到了。

他觉得这番出生入死,用一句普通朋友反倒太过薄情。

……

料理好所有事情,江不夜跟着丁管家匆匆回来立刻去先去找月千里。

听说他醒了。

推门进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月上柳梢头,房间内点了细烛,烛光摇曳,月千里坐在床上,面容看不清。

房间里弥漫着冷沉沉的鬼气。

他进来合上房门时,月千里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见他进来。

江不夜轻手将三尺水放在桌上,他便偏了偏头,转过来看着他。

江不夜见他斜斜倚在床边,黑发如瀑一般的散落开来,黑眸之中跳跃着两点烛火,一半的脸在烛光下,竟然让他生出寒玉一般的错觉来。

等他回神,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下来,坐在月千里的床边。

一时没人说话。

江不夜感觉那一声一声,及其缓慢又沉重的心跳声又出现在他耳畔,不知道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垂眼见月千里的轻颤的眼睫如同某种轻轻煽动着风暴的墨色蝴蝶,引得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尖忽地一抖。

他听见自己说:“月千里,你好些了么?”

月千里歪了一下头,离他近了一点,没有笑,目光一寸一寸的从他脸上掠过,像是在仔仔细细看他的脸。

忽然又低下头去。

江不夜见他不愿同自己说话,脑海中那被压抑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不停的说着月千里在责怪他,感觉手心有点冰凉。

他是个天煞孤星,是他害的月千里现在成了这副模样的。

他有些困难的转动着脑子,想要将那个声音赶出去。

月千里却忽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那些声音宛如一阵青烟无声无息的散开了。

江不夜没见过月千里这番模样,像是突然看见月千里玩世不恭无忧无虑的笑脸娃娃忽然破碎,露出里面一碰就碎的脆弱瓷器内里,不由得呼吸也放轻了。

月千里的额头很轻地抵着他受过伤的那点肩膀,呼吸跟羽毛一样轻,像是想借着江不夜汲取最后一点热源。

他听见月千里用微弱的气声说:“江不夜,我没有家了。”

当时楼月满说让他在外面时不要忘记早早归家,他不以为意,却现在才知道岁月不待人,没人能预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江不夜只能看见他散下来的黑色头发,一些黑色的发丝擦过他的脖子,带了些痒,听见月千里带着哑意的话,感觉心脏隐隐作痛。

是同当时与月千里分别时不一样的酸楚。

他不是傻子,这场火来的太过蹊跷,太过突然,让他无法不去怀疑这场火,有可能……和他有关。

跟着月千里东奔西走过的太安然太顺心,他差点都快真地忘记胸口的那道穿心剑痕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只能低声笨拙的道了一句歉:“对不起。”

是他害的月千里无家可归了。

月千里却骤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为何要同我道歉?”

江不夜有些怔,动了动唇还想要说话,没想到月千里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定定说。

“我不要你道歉。”

月千里似乎是想到了他为什么要道歉,眼睛里隐隐又闪着泪花,又哭又笑,疲累的倒回他肩头去,低骂道:“江不夜,你傻么?”

江不夜感觉月千里似乎是有些冷,肩膀瑟缩着。

等他意识到那不是冷的时候,手指想伸出去,最后却犹豫了,将手往后挪了挪,安安静静的让月千里靠着,当一尊温柔而安静、装作不知他在哭的塑像。

……

赵栩提着灯笼来时,月千里已然收拾好,没让赵栩瞧见他悄悄哭了,江不夜也装作不知,听见他在门外敲门时站起身去开门。

赵栩自然是来送药的,刚进来,却觉得屋子里气氛怪怪的,看见江不夜也在,呼出一口气:“你在就好,你监督他喝药吧。”

藤萝从他身后进来把将托盘放在屋内的桌上,赵栩识趣的拽了拽藤萝道;“那个,你们今日都先在赵府歇下吧。”

藤萝适时道:“两位如若是有事,可随时唤我,我就在门外。”

江不夜说多谢。

赵栩打着马哈说哪里哪里,刻意规避了提起月满楼几个字眼,拽着藤萝回去了。

他关上门在外面气的跺脚,恨自己怎么这么胸无点墨。

连句好听的安慰话都憋不出来!

他把门一关,江不夜在房里将药碗端过去,月千里接过来喝了,像是已经好了,根本看不出方才哭过,只有声音还是哑的:“月满楼现下如何了?”

江不夜看着他,轻声道:“月满楼已经烧的什么也不剩了。”

月千里没说话,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心里只变成了一滩死水,他端着空药碗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珠很慢的转着。

他将怒气隐藏的很好,只有江不夜发现他紧紧咬着嘴唇出了血,拿过他的药碗提醒道:“给我吧。”

月千里压抑好心情,看着江不夜坐在桌边,身上那身衣服被火烧了不少,眼睫颤了颤:“你带我从月满楼出来可有受伤?”

江不夜否认说没有。

他比月千里要会藏的多,面色坦然面无表情,月千里竟然分别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

实在是看不见他身上哪里有伤,他短促的吸了口气:“你过来脱了衣服我看看。”

江不夜见他目光落在身上,看起来是执意不肯改主意,立刻转移话题,从自己的胸口摸出来一枚东西放在了月千里手上。

“这个,当时从你手中滚出来的。”

他有好好替月千里收好。

月千里的目光转移落在手上的东西,眼睛里又起了雾。

那是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他见过,八岁那年他第一次跟楼月满吵架,在他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三样东西:一封信、一本轻功秘籍、还有一枚玉佩。

他将其拿起。

这枚玉佩江不夜也见过,是楼月满时常挂在身上的那一枚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圆润透亮的色泽,上面两面都刻着芙蓉并蒂花开的纹样,垂挂着一条翠青色的流苏在下。

月千里只感觉手中这枚玉佩分外轻巧,玉质是少见的透亮轻盈,转动之间隐隐有光华流动。

月千里将其握着贴在胸口,有些怔然。

这枚玉佩,一直都是楼月满很宝贝的东西,几乎从不离身。

月千里不知道为什么楼月满要把这个东西给他,当时那玉佩被他手心的热度和周遭的高温烧的火热滚烫,此刻却退了温,只留下玉石本来自带的寒凉。

这只是一枚再也普通不过的玉佩。

月千里将其收好,低声对着江不夜说了一句谢谢。

这是楼月满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想到这里,月千里抬起眼,眸中烛火煌煌:“江不夜,你可知这火从何而来?”

他怕江不夜多想,几乎又不停顿地补道:“绝不是你的原因。”

他也不傻。

江不夜被他目光之中的锐气逼得不敢直视,低下头去,却感觉肺腑里挤压进一片甜腻而幽微的云。

他哑声道:“这场大火烧了月满楼,必然不会是无缘无故,而是蓄意为之,你可还记得,给薛羡[天地无私]和从我手中救下徐般的那个人。”

月千里知道,江不夜同他想到一起去了。

他目光阴冷:“月满楼是你我二人所在的地方,这火,恐怕不是想要害楼月满和阿福……而是我们两个。”

他呼出一口凉薄的气,话语里却克制不住的冒着恶意和怒火:“此人,很有可能是与薛羡勾结之人,薛羡身死,他给薛羡一本假的剑谱,让我们定然会调查[天地无私]一事,怕被我们知道。”

江不夜见他又在发颤,沉声道:“非也。”

月千里只要想到自己方才的推测便克制不住气的浑身发抖,警告自己要冷静思考:“你还有什么别的推测吗?”

江不夜:“薛羡此人,如若不是主动出现在你我眼前,恐怕我们还不会抓住他,这一点更蹊跷。”

“从这出发,还有一个可能。”

月千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十指交叉攥得指尖青白,脑海中飞速思考,如果不是想要杀人报复,还有可能会是什么事情?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荒唐:“难道,它想引我们去找[天地无私]?”

江不夜正觉此意。

“薛羡此人主动出现,反倒有引诱我们去追他的嫌疑,它完全不必同我们多费口舌,却偏偏在我们问[天地无私]一事之后变得轻佻起来,蹊跷,还有,为何最初抢亲关微宁时,不偏不倚,假扮千面三生君,此事,我想不通。”

月千里看着他沉思的脸庞,被江不夜点醒,又想到了另一重可能,不由得手心冒汗。

他想漏了一点。

如果对方是蓄意让徐般假扮千面三生君,必然是对千面三生君有些了解,会不会,对方知道千面三生君的真身份,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了。

楼月满向来不喜欢提起[天地无私],为何死之前还要跟他提起,当时他当时没说完,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他假借千面三生君夺取{天地无私]被人知道了?

但是,还有哪里不对。

除了楼月满,不会有人再知道自己就是千面三生君,甚至连阿福也不知道,他不了解江湖之中的事情,也不会说出去自己会武……关微宁?不会,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份,还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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