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郗岁聿额角抽搐,站起身走动几步,感受了下。趁人鱼背对他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硬件。
应该没坏吧。
不可能坏了。
其实蓝斯正用尖耳仔细听着郗岁聿那边的动作呢,他笑了笑,眼睛带上弯意。
可怜,可怜,实在可怜的郗队。哈哈。
不一会儿,常决和曲一铖出现了。两人身上稍显凌乱,不过看起来状态不错,没郗岁聿的憋屈样。
蓝斯手中出现三个鸡蛋大小的水球,丢郗岁聿嘴巴里一颗。
“这是?”常决盯着这颗水球,他不太懂。
曲一铖已经臊得没脸见人了,恨不得脑袋钻常决背里。感受到人鱼来后,他抬起明亮亮的眼睛,温声:“给我吃?”
蓝斯点点头:“保护下你们脆弱的身体。”
郗岁聿:“吃吧,其实就是喝口水而已,他的水能治愈畸变海怪。”
两人吃掉了,一并道谢。
片刻后,他们在蜘蛛海怪的石头巢穴里翻找线索。仔细搜查大半个小时,找到了一些线索。
蜘蛛的丝,一截断腿,被丝包裹的蜘蛛卵。
走之前蓝斯问:“有排泄物吗?”
郗岁聿道:“没有。”
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说出自己的猜想:“这两只海怪畸变的能力应该不在攻击,在产卵,繁殖性很强。”
这样的话能往前推得动,两只海怪,在这无人问津的小山里不太可能有比它们更高等的威胁存在。却有受伤的断腿,和这么多卵,明明已经在人体内储存了那么,还是不够。那紫雾也是,按常理应该会带害人命的毒才对,可仅仅是催情催欲,甚至没让人昏迷。
蓝斯若有所思:“你们可要小心了。”
郗岁聿:“嗯?”
蓝斯:“那两只蜘蛛是死的,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还能跑能生。”
“大概率每天都要产好几次卵,然后种到人类的身体里,为它们孵育。”
死的?死了又怎么会动呢?
畸变也不可能超脱生死啊。
还是说“死”只是一种外在形式?被动过手脚?
郗岁聿陷入深思,他道:“谢谢鱼宝同志提供的线索,我记下了。”
“别光记,加工资,多加点。”
蓝斯一鱼要赚两份的钱,不能亏待水宝。伟大的海族首领对伴生者,就是如此无私。
到时候手机也得买两个。
“好好好,一定加。”不光成网瘾鱼,还成财迷了。郗岁聿无奈,“不会忘了你的好。”
随后一行人下山,此行也算收获颇丰。种类、能力、行为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就是回去商量如何抓捕。
下山要比上山轻松得多,郗岁聿和曲一铖聊起了计划,常决时不时发表几句想法。
曲一铖:“催情的解决方法应该很快能解决,等我和陈医生的消息。”
郗岁聿:“行,到时我们各带一队人。”
常决:“蜘蛛画像交给我。”
“它们肯定还要处理卵,重点去镇子里抓。”
“每个人身上可以带点过期面粉?”
…
蓝斯无聊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安排事项的事轮不到他,也没人会听一条人鱼的指挥。
也不知道今天的晚餐有什么好吃的,想尝尝N城的特色食物…
一个小时后,他们回到隔离点。
还没等靠近,就有人和疯了似的冲到郗岁聿面前,死死抓住他的手。
“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他还没死就被烧了!”一位面色疲惫,满眼怨恨与泪水的妇女哀嚎道。
隔离点被拦着,他们进不去,只能避开巡查时间从镇上跑了出来。
大概有三四十人,都似这位妇女般向郗岁聿讨要公道。有由悲转恨的,怒不可遏的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向郗岁聿刺去。
郗岁聿一把手就抓住那男子的手臂,只稍加力度,刀便不受控地掉落在地。一旁的曲一铖趁着人多,快速回到隔离点,他要先处理今天收集的毒。
泛着寒光的横刀与长枪一并而出,人群中的声音稍稍小了些,不等片刻,哀怨声比方才更甚。
“郗首长,我们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这样…”
“那异能欺压普通人是吧!反正娃都没了,我和你拼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根本说不清,郗岁聿将长枪拿在手中,厉声道:“别吵。”
随后几人进入隔离点,门口的士兵压根不能走,一走就有人要冲进来。霖双早已在一楼等着他们,她开门见山:
“镇长用职位身份把他悄悄儿子带回家,我们找到时,竟然发现他儿子长了些肉,眼睛也能睁开。带回来时,镇长大吼大叫不让我们走,煽动其他家属的情绪。”
“我查出来,是镇长去挖了野坟,人骨磨成粉参上自己的血。喂给他儿子,还用了一些鸡鸭血。”
蓝斯:“人在哪?”
霖双跟上他的步伐:“在陈医生那。”
蓝斯去到一层手术室,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男孩,原本只剩骨架的他,干瘪皮肤肿起来,显露所谓的“肉感”。
再仔细观摩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长肉了,而是像充气球一样!好似是游乐广场上小朋友用不同形状拼凑成的冲娃娃,随时会撑大,爆炸。
刚刚陈医生和曲一铖去处理毒素的事情,这里由霖双看着,她惊讶道:“我刚刚离开之前还没这么膨胀啊。”
现在也奇怪,蓝斯能感受到幼虫的存在,可为什么不能感受那两只海怪呢?还是说,海怪只是载体,相对于“产卵机器”。
此刻不是深思的时刻,蓝斯手中出现一柄匕首,柄部刻着剔透的蓝宝石。匕身薄而坚硬,十分轻巧。
海怪幼虫和海怪不一样,海怪是普通动物畸变而成,幼虫却生下来就自带海怪的属性,无法将其净化。
实际上海怪极少数会出现繁殖的情况,它们都被污染成那样了,身体机能肯定会受损,加之先生存才能繁衍。可这两只海怪不但看起来正常,还生得如此多…
匕首精准狠刺入男尸心脏处,仅仅是一分钟,男尸的皮囊瞬间扁瘪,直至传来一股恶臭味,是海怪尸水的味道。再一眨眼,男尸被带有污染的海怪尸水腐蚀,干净的病床上只留下一滩污水。
留在匕首尖端的是一只拳头大小的黑紫蜘蛛,身上亦有白色纹路。
几人都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只有人鱼才能这么亲近地感知海怪存在。
“搬石头砸脚。”蓝斯不喜欢闻尸水的味道,嫌弃地伸长手。
什么石头?
郗岁聿反应过来,替他说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喂食骨灰与血,不仅没救,反而让幼虫脱离团状,成了形。
随后几人又开了个小会,蓝斯去洗手间洗匕首,这是用他身上鱼鳍所化的匕首。他认真洗干净,又喝入十多分钟的水。
等走出去时,门口又在吵吵嚷嚷,总归就是解释了又不信,信了的希望被破灭在哭泣。郗岁聿和常决站在门口撑场子,十个士兵硬是把几十人给推走,推散开来。
有个别人气恼不过,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直到被士兵呵斥才收手。
郗岁聿经过转角时看见蓝斯,“站在这干嘛?”
“为什么不揍他们?”蓝斯说。
郗岁聿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揍他们。”
蓝斯双手抱胸,皱眉:“因为他们很蠢,还做一些耽误时间的事情。”
他真的不懂,郗岁聿为什么要放任这些人,可以不杀,但不能不给教训吧?任由他们一直哭一直吵?
“赶走了不够吗?”
“他们不会长记性,等今天大批量烧毁时,他们还是会吵会闹。”
人鱼很少有极严肃的时候,郗岁聿伸手戳了戳他脸,“你说的有道理,我下次揍他们。”
蓝斯冷哼,觉得他这话是在敷衍鱼:“不想和你交朋友了,磨叽,废物。”
说完蓝斯就走。
郗岁聿如同一口吃下个哑巴亏,跟上人鱼的步伐。这臭鱼翻脸比翻书还快:“祖宗,有种东西叫公众场合和私下。我们不单单是我们,我们代表着人类基地异能团,不能耍性子。”
“我们的任务也有等级之分,像这个,它整体还在可控范围,加上我们人员的调度安排,和群众的实际情况。我们以驱赶散开为主,非必要时刻才会采取暴力行为。”
“有人民才有基地,而且也没那么怂吧…”
不就是正常的社会服务人员的工作情况吗?郗岁聿扶额,这鱼怕是没见过给老太太老大爷办事时的样子,简直嘴皮子说破了都没用。他二十出头那会被他师父丢去当社区、银行、医院服务人员,各去一个月,愣是把他毛头小子的心气神磨掉大半。
常常有:A还是B,答:还是。沟通能沟死人。
出任务最起码能拿武器吓吓人,实在不行悄悄揍一下也行。若是在无事的社区、银行、医院生气了,能揍人吗?骂句人都得被举报到领导那。
那会郗岁聿前两个月全是倒贴钱上班,天天扣他的态度费。
大概是回想起自己的年轻气盛样,郗岁聿眼底流露几分笑意。
蓝斯转头看见郗岁聿的笑,冷酷:“我鄙视你。”
“我若是你们的首领,谁不听话我就打到他服气为止。”
“哎,别说脏话啊!”郗岁聿脑补下人鱼用大尾巴挨个抽人的样,“嗯嗯,强者强者,但我们是社会主义道路,富强、文明、和谐…”
蓝斯边走边说:“我肯定第一个揍你,把你这心慈手软的样改掉。”
“明天给你报政治课和社会课!”郗岁聿对冷酷无情的人鱼背影说,回应他的是大鱼尾巴往地上一扫,几颗石子朝他飞来,他侧头躲过。
蓝斯去二层吃零食玩手机了,这些人真没意思,还不如那两个夫妻海怪有趣。
临近傍晚时,楼下进行大批量焚烧干尸。吃完晚饭后,蓝斯和他们去到了镇里。说是来抓海怪,这两天的新患者依旧源源不断,始终没个消停。
镇里的场景要比路边隔离点好多了,不是那种土房子,鸡鸭遍地的模样。有各种生活店铺,和基础建筑,只不过不如中心城高级。
还挺大,怪不得士兵人手不够。
蓝斯左看右看,见到几个开门的店铺,走过去用手机买了两根烤肠,和两个冰淇淋。左手冰淇淋右手烤肠,吃的不亦乐乎。
曲一铖见这手机眼熟,“这不是郗队的吗?你知道密码?”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怎么玩郗岁聿的手机。
“对啊,我眼睛尖,看见了密码。”
“……哦哦,你视力真好。”
郗岁聿走在前面,回头就见人鱼在吃零食,说:“这样吃不会闹肚子吗?”
冰火两重天。
蓝斯转身背对他:“我不想理你。”
郗岁聿呵笑:“那你把手机还我。”一天天的,就和楼下廖俊俊一个鸟样,想方设法从他妈妈身上摸手机找平板玩游戏。
“给你就给你,我才不稀罕。”
蓝斯猛力手机丢过去,力气大到能当场摔坏手机。
郗岁聿隔空接住,眼底满是笑意,口吻带上轻佻:“真不玩?我俩第一天的友谊小船就这样打翻了?”
“不玩!”蓝斯回拒。
对于第一个认可的人类朋友,蓝斯表示失望,他讨厌郗岁聿多余的仁慈和心软。行就行,不行就用拳头,就是这么简单。
“好吧,我这个朝堂派和江湖鱼殊同归路。”郗岁聿把手机放回兜里,边走边开口:“我还说回去给我的新朋友买些礼物呢,哎,他一条鱼也不容易。”
“鱼生地不熟,我们也算有缘分,对吧?”
蓝斯冷哼,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郗岁聿后脑勺砸去:“虚假。”
郗岁聿也冷哼,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你那时是什么温柔乖巧、善解人意、有礼貌的鱼吗?被你烦死了。”
比这群人难伺候得多,只会叽里呱啦乱喊地打架贪吃鱼。
蓝斯甩着大尾巴走了。
一旁的曲一铖见这场面觉得有趣,像看了一集动画片一样。蓝斯瞥他一眼,曲一铖默默退到常决身后偷笑。
天边暗色,只剩点晚霞尾巴,是紫粉色的。曲一铖从包里拿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