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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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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宋文林手里端着几个精致的酒瓶进来。

“这几瓶是我亲自酿的,专门招待朋友的,你们一定得尝尝。”

孟玦视线跟随着酒瓶:“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那太可惜了,Ceres,你帮我提提意见?”

陈与禾回了一条吴浩帆的信息,看到漂亮的容器,欣然应允:“好呀。不过不能喝太多,明天还有正事呢。”

宋文林一直就对酒颇有研究,现在竟然自己上手酿酒了,还悄悄开了这么一家低调的小酒馆。

“都是果酒,度数低,针对年轻女顾客的。”

孟玦只能喝茶。他借着茶杯的遮掩,看向陈与禾,只见她笑吟吟地望着宋文林斟酒,然后捻起淡青色陶瓷酒杯,在鼻尖闻了闻,又浅浅抿了一口。

她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宋文林迫不及待:“怎么样?”

“清香,回甘,挺好喝的。”陈与禾又端起酒杯看了看,“也好看。年轻女孩应该会很喜欢。”

“那就好。”宋文林露出满意的神色,又给她斟上一杯,“这是樱桃酒,今年第一次酿。既然你说不错,那明年多酿些,作为酒馆的新品。”

中午本来就吃得潦草,下午又费神费力,陈与禾早饿得不行:“Eric,不仅是酒水,菜品或许我也能品鉴一二?”

“不好意思,高兴得忘了。孟博士,Ceres,动筷吧!”

孟玦的餐桌礼仪向来规矩,宋文林就随意得多。

故友重逢,宋文林有太多要倾诉的话了。

自回国后,他决定洗心革面,做一个合格的企业负责人。曾经那些年少轻狂,仗剑走天涯的梦想,早就搁浅在岁月长河里。

而陈与禾,是见证过他辉煌岁月的人,在酒精的催化下,人就容易变得多愁善感。

“Ceres,当年你离开酒吧以后,我就被老头子催着回国了。快四年了,你知道我这四年怎么过的吗?”

陈与禾闷闷地笑着:“怎么过的?”

“惨无人道!”宋文林愤慨道,“我从研发部的小职员干起,好不容易交到朋友了,老头子突然宣布我是接班人,朋友们都对我避而远之。我怀疑这老头子就是故意的。”

“高处不胜寒啊!”陈与禾想起裴放说的,身居高位的人,最好不要谈感情,会摔得很惨。宋文林的父亲应该也是这么考虑的。

“当了总经理以后,我决定开拓一条专供出口MOD的产线,那群老头子把我贬得,就差骂我祖宗了。”宋文林说着笑出声来,“不过他们不敢骂,因为我爸不同意。所以他们就指着我鼻子骂,动不动就去告状。”

好几种自制酒下肚,陈与禾也有些微醺:“宋总,您这已经很好了。不像我,天天跟孙子似的拉投资,到处看人脸色,吃了不知道多少闭门羹。”

“这倒是。”

两人又干了一杯。

孟玦早就吃好了,安静地听他们两人聊天。

陈与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酒鬼,菜没吃两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眼下,杯子又空了,孟玦把她的酒杯挪远:“少喝点,你真把酒当果汁喝呢。”

“对。不能喝了,宋总,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什么宋总,跟以前一样叫我Eric。”宋文林让服务生送来一只白色的酒杯,搁在陈与禾面前,“对了,还没问你离开酒吧以后去哪儿?”

陈与禾笑着耸耸肩:“忙着毕业呗。同学给介绍了一个轻松的活儿,给小孩子做中文老师,钱也给得多。我回国以后,那小女孩儿还经常联系我呢!”

“那就好。我老担心你再被人欺负。现在看到你这么好,我真为你高兴。”

“说真的Eric,谢谢你当时收留我,不然我可能真的…”

“说那些干嘛,出门在外,不就得靠朋友嘛,就像现在我得靠你打个翻身仗。我要让那群老头子对我刮目相看,想想就解气!”

要是有一天,她也能财务自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再受那些窝囊气,那该有多好。

陶瓷杯碰到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对,解气!”

宋文林突然想到什么,凑近陈与禾说:“对了,那个欺负你的人渣,听说去年被人踹中了命根子,差点报废。”

“是吗,那简直大快人心!我要给踹他的那个人送锦旗。”

“行,我去打听打听是哪位女英雄干的好事。”

听到这个消息,陈与禾是真的高兴:“这个值得干一杯!”

一顿饭下来,菜没动多少,酒却喝完了。

孟玦眉头紧皱,不是因为两个醉鬼。而是他窥见了陈与禾在国外那几年的某些真相,她不愿意提及的某些不堪。

若不是宋文林醉得倒头就睡,孟玦真想把他嘴巴撬开,把他在陈与禾生命里缺席的那几年统统搞清楚。

陈与禾面色潮红,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声称自己没醉,非得坚持到有人来把宋文林接走,才肯跟孟玦上了回酒店的车。

自制的果酒后劲悠长。车子一启动,陈与禾就坚持不住,趴在孟玦腿上沉沉地睡去。

还是上午那个司机,因为知道孟玦不爱说话,一路无言开到酒店。

司机下车帮忙打开后座车门,问孟玦:“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今天辛苦您!”

“应该的。那我明天在老地方接二位。”

“好的,谢谢。”

孟玦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头上,现在睡得正熟,他没舍得叫醒她。

司机帮忙扶着车门,孟玦轻柔地抱起熟睡的陈与禾,下了车。

直到把她放到床上,她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孟玦失笑:“还说没醉。”

他坐在床边打量起她。

睡着的陈与禾跟以前一样,喜欢把手伸到被子外面。

江宁的冬天,天气总是湿冷,陈与禾改不掉把手伸到被子外面的习惯。刚伸出一会儿,手臂就会被冻得冰凉。她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冷,又把手塞回被窝里。冰冷的手臂蜷在孟玦胸口,倒把他给冻醒了。

孟玦把玩着她露在外面的手:“陈与禾,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我只顾着怪你,唯独忘了问你好不好。

孟玦捋顺她额间的碎发,才发现她出了一层薄汗,眉心也蹙了起来。

“小与,小与?”

孟玦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与自己差不多,才稍微放下心来,又见她呼吸越发急促。

“小与,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冷。”

“冷?”现在已是春夏交际的季节,就算是晚上,气温绝不至于会冷。孟玦把她身上的薄被往上提,又裹紧了些。

陈与禾像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脸痛苦,紧紧攥着被角:“孟玦,我冷。”

孟玦扶着她坐起身,把她抱进怀里,又把被子拉起来,围在她背后。

“还冷吗?”

她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趋于平稳。

陈与禾觉得自己在一片混沌中,叫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已经回国了,有家人,有朋友,生活清贫却充实,晚上苏苏还会准备好晚饭等她回家。

但她的身体又好像置身于偌大的广场。

周围的人跟她有着不一样的发色和瞳孔,他们用蓝棕色的眼睛看向她,好像在说,看这个卑鄙的小偷。

有个坏人,追求她不成,就污蔑她偷了东西,还把她的钱包钥匙丢进了广场的许愿池里。

她租住的公寓,安全指数不高,鱼龙混杂,她只能把贵重物品随身携带。

天上还飘着雪花,陈与禾不顾一切地跳进池子里,钱包里有她这半年的生活费和所有证件。

池水如刀,寒气瞬间撕裂了厚重的棉衣,像无数根冰针刺入皮肤,直抵骨髓。血液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每一秒钟都被拉扯得无限长。

在梦里,陈与禾再次跳进了这片许愿池里。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小与”,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接着,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陈与禾靠在他肩上,仍旧陷在梦魇里,泪水从眼角溢出,浸湿了他的衬衫。

孟玦不敢动。

他好不容易才又短暂地拥有了她。这份被她依赖和信任的满足感,就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她醒来就会消失。

孟玦不是没有自尊,他也厌烦那个总沉湎于过去的自己。

他有太多的不甘心,他想逃离窒息的家庭做出的决心,他精心筹划的求婚,都因为陈与禾的不辞而别,戛然而止。

在他对未来期待值最高的时候,被她宣判了无期徒刑。

如果陈与禾离开他以后过得潇洒自在,孟玦反倒能开解自己。偏偏她过得并不如意,还在做噩梦时叫着他的名字。

孟玦一直在理性又客观的世界里钻研。关于爱情,历代哲学先贤们尚且不能精准定义,他更是难以捉摸。

他只知道,在陈与禾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六年的不甘和埋怨,他都可以一笔勾销。

孟玦亲吻着她的侧脸,轻声说:“陈与禾,我们再来过。”

耳边的气息挠得陈与禾痒酥酥的,她在他肩上蹭着,觉得身上黏腻得很:“我想洗澡。”

梦魇退去,身体的调节系统恢复正常,温热的怀抱和身后的被子让陈与禾出了一身薄汗。

她的呼吸都热了几分,孟玦把被子拉开帮她散热,手臂却依然把她搂得很紧:“再睡会儿,待会再洗。”

“不,现在就要。”她浑身无力,使不上劲儿,把脸埋进他胸膛,“你帮我。”

他浅笑着接纳她蛮横的撒娇。

因为醉得不省人事,陈与禾的脑袋直往下滑,孟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现在还不行。”

陈与禾嗫诺着:“你不爱我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说完又睡了过去,孟玦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在额头亲了一下:“没有不爱你。”

我从未停止过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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