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多或少还是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的嘛!”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杭帆捂住耳朵,痛苦地把脸皱成了一团。
努力,是我的日常工作,而命运的垂怜,就好比是平台的流量扶持——很努力了但依旧没有流量,此乃互联网时代的头号惨剧是也!
啊啊啊啊啊!杭帆暗暗在心里崩溃大叫,我的KPI!
一想到这三个残酷字母,某位总监就想要哐哐撞向小桌板:这不正常!这不合理!这不对劲啊!
命运之神,我到此做错了什么才让你如此恶劣地对待我?!
“不过,人也不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什么的吧?”
岳一宛又说:“没能去拉菲酒庄或罗曼尼康帝主持酿酒工作,难道是因为我不想吗?”
总体而言,杭帆还是非常佩服岳大师的。
毕竟这人毒舌起来竟连自己都要捅上一刀。
“对葡萄而言,想要成为酒瓶中的主演,也是桩万里挑一的难事。”
斯芸的首席酿酒师耸耸肩,说:“这就像是不同艺术家的个人风格,‘柔和圆融’,往往与‘平庸寻常’只有一线之隔。马尔贝克就是这样一种葡萄。”
酿酒,就是在为葡萄们排练一首完整乐曲。如果大提琴的独奏本身还不够丰满的话,不妨加入一些其他乐器的音色。
比如西拉葡萄(Syrah)。
因为两者间有着极其相似的口感,西拉与马尔贝克,常常成为葡萄酒盲品大赛中的双胞胎刺客,把无数经验老道的品酒选手都斩于马下。
也正是这种高度相似,令西拉葡萄得以天衣无缝地融入到马尔贝克之中。
“说到这个,想当年,我也经常因为分不出西拉和马尔贝克而被人嘲笑欸。”岳大师单手托腮,也不知追忆的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呵呵,呵呵……这种苦头,真想让别的什么人也来尝一尝呢!”
听他这满腹坏水在肚里打转的语气,杭帆的小心脏立刻突突狂跳起来:“保险起见,我先问下——”
他胆战心惊地往远离岳一宛的方向移了移:“你不是在打算让我也学会区分西拉和马尔贝克吧?”
我是来打工的,不是来攻读学位的啊!
绝望的小杭总监已经在心里为自己提前敲上了木鱼。
深深看他一眼,岳大师重重一叹。
“那我倒也没对你抱有这么大的希望。”这人唉声叹气地说道:“因为确实是太像了嘛,西拉葡萄也就比马尔贝克酸了那么一点点,又在香气里多了那么一点点黑胡椒与紫罗兰的味道。”
“要是真带你在这个课题上死磕到底,只怕你是这辈子都出不了师了。”
听他那惆怅语气,装得跟真的似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岳大师,”杭总监回以一记面无表情的凝视:“让知识以一种相当刻薄的姿势进入了我的脑子。”
“不用谢,”岳一宛笑称:“为师这样努力,也就是想让知识在你的脑子里多停留片刻,善哉善哉。”
说着,他又把杭帆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毕竟这是在飞机上,总得压低了声音才能说话。
“在酿酒葡萄里,西拉可以被比做是单簧管之类的木管乐器。虽然音色算不上非常鲜亮,但与马尔贝克这把大提琴合奏的时候,它柔美的酸度与独特的香气,都能为葡萄酒增添一份更加丰富的层次感。”
“而假如,我们想要在乐曲中增加一些更加明丽高亢,且具有更多个性与锋芒的音色呢?小提琴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来吧,认识一下世界上最富盛名的品种,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酿酒葡萄乐团中的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