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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西西弗斯之梦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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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想不通,一脸悲愤:“你们看看我,就我?我去暗杀,真的假的?”

“大少爷一定有他的想法。”海莉平日里说话犀利又不失风趣,唯独在面对主家的时候谨言慎行,一句也不肯多评价。

“我不知道。”藤原早纪很诚实。

藤原早纪是她最初探索枯枯戮山的时候遇到的朋友,还是见习管家,个性非常认真。

按理说这个点管家们应该在互相打架,是季节腆着脸从训练场上把她叫走去玩的。这实在不合规矩,她们走时,所有管家都停下了打斗目送着两人离去——管他爹的!一个是见习管家,一个是见习大少奶奶,现在不开心点要等到什么时候?毕竟从见习到正式,就是那一点自由逐渐消失的过程罢了。

季节蹲在地上,活像个中年失业的颓废大叔。“我不想杀人。”她喃喃。

“你已经杀过人了。”藤原早纪情商偏低地指出。

“……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黑发公主切的女孩歪歪头。

“求你了别做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伊尔迷·揍敌客。”季节呼吸一窒。

“为什么,那不应该开心吗?”藤原早纪的情商已然低至地心。

季节一挥手,表示快闭嘴吧,别糟心了。海莉在旁边看着她俩乐,清晨的阳光弥散在林子里,雾一样,金光闪闪。

最后,她们仨一边撸三毛一边谈心,海莉开口:“别担心,我不认为大少爷第一次就会让你杀人,这不合情理。”

“不不海莉你不懂,他——”他在漫画里是个扭曲控制狂啊,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

“那我这么说吧,大少爷目前有做过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事吗?他有威胁你、逼迫你、或者伤害过你吗?”

“硬性的倒是没有,但……”但软性的可太多了,不然她是怎么沦落到枯枯戮山成为见习大少奶奶的?

“既然如此,大少爷为什么要忽然强迫你杀人呢?那不是和之前的行为冲突吗?不仅毫无意义,还会前功尽弃,只从逻辑上就说不通。”

海莉分析得头头是道,季节听得沉默了,“有道理。”她阿巴阿巴。

“而且伊塔你之前说融入不了这里,觉得自己太弱了,帮不上忙,那不妨把这次任务视为一个开始。只有力量才能带来安全感,如果你认为自己足够有用,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是啊,我知道,也在尝试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季节再一次垂头丧气。

她再清楚不过。

既然已经踏入了猎人世界,无论想不想,除了变强,再没有别的路能走。

而且在揍敌客家接受系统性训练总比在流星街或者□□中挣扎求生要好,尽管对于伊尔迷·揍敌客而言她只是个小玩具,好歹他对她还不错,聪明人都知道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多和他培养下感情,多讨点资本,学些东西——能活命的东西。代价也很简单,最多在他杀人时站到一边罢了。

海莉·乌乌斯甚至懒得把这个“代价”加到分析里,早纪也习以为常,奇犽昨天还出门去掏了颗心回来呢。她自己也早杀过人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是啊……有什么可在意的?

……

这次的暗杀在蒙德雷市,从枯枯戮山坐飞艇要花七小时。

季节的腰都快坐断了,无聊到用牙签在桌子上拼小人。和她不同,大少爷翻了整整一路的资料,辛苦得像个要在七小时内攻克费马大定理不然就切腹自杀的数学家。

“这是我?”忽然,他问。

季节一愣。她拼小人时没怎么走心,想七想八的,这会儿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作。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活脱脱一个卡通大美女……确实是伊尔迷·揍敌客。

“……是。”

季节莫名有些不高兴。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仿佛输了点什么,虽然她都不知道在和谁暗中较劲。

她怄着气,抬手就要把小小的伊尔迷扫进垃圾桶,却被大少爷拦下了。

“别动,”

他说,尾音上扬,倒是一副高兴的模样,“留在这儿吧。”

季节打不过他,只好作罢。

这下没地方拼新的了,她闷闷不乐地扭头。窗外夜景一如地球,飞艇穿行在云层之下,城市间灯火相连,如同银白色的蛛网。让她想起了曾经和父母的旅行,也是夜间航班,她靠着窗看着飞机降落。一切都太相似了,仿佛她只要一抬头,看到的将不是伊尔迷·揍敌客的死鱼脸,而是妈妈睡着的面庞。

她心里有点酸,裹上毯子,闭上眼,不愿面对任何人。

不知何时,她睡着了,飞艇降落时才被摇醒。

“伊塔小姐,伊塔小姐?醒醒,到了。”

“唔……好的……”

季节睁开眼,低头一看,桌子上的牙签画已然不见了。

她睡眼惺忪地下飞艇,睡眼惺忪地上车,睡眼惺忪地被拉到郊外,什么也不懂,活像个痴呆。只有在被喊到名字时才激灵了一下:“是!我在!”——然而大少爷有自己的规矩,其他人被点名并不出声,一片死寂中只有她那一嗓子在回荡,衬托得她……更痴呆了。

伊尔迷·揍敌客翻着资料,并不看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听觉和视觉能力远超常人。”

季节一凛。

的确如此,可她从没展现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不对,这才正常,感官对日常生活的影响是很大的,许多细节都会露出马脚,以他的水平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只是不说罢了。

“对。”她警惕回应。

“很好,你负责观察目标的动向,”大少爷公事公办地说,“暗杀地点在市区的帕鲁大厦里,目标共有四人,两人在第三层,一人在第九层,一人在第十层,每人平均有三个念能力者守在周围。我会从底部往上走,由于楼层的距离较远,上层的人会提前意识到有人潜入,也就是说,存在时间差。”

“这段时间足够目标采取一些行动了……嗯,虽然都是无谓的挣扎,但偶尔也很麻烦呢。”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观察他们。如果发现不合常理的行为,就用对讲机联络我。”

“明白了么,塔塔?”

季节……季节不明白。

但她听出了潜台词:“所以我不跟着你吗?”也就是说不用杀人?太好了!

伊尔迷·揍敌客的睫毛微微一动。

郊区没有街灯,稀薄的月光泼洒在他的黑发上,幽幽暗暗,有种不似活人的冰冷。但这个鬼一样的男人开口,居然说的是:“这次的暗杀……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季节愣住。

等一下,什么——他什么意思?

季节张了张嘴,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嘲笑他。

她想说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分离焦虑了想和你呆在一起吧?别太自信了哥!其实正好相反!——可惜她不敢,只能尴尬地垂下眼:“喔。好的。”

人!请不要自作多情!

早有智者说过,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他喜欢我。苏格拉底也留下了名言,就镌刻在希腊德尔斐的神庙上,他说人啊,多照照镜子,认识你自己!

季节陷入了哲学性的思考。

不对,他俩才认识了十几天,应该不会这么快喜欢上自己,只是对未婚妻的责任感在作祟吧?这么一想大少爷人还怪好的嘞,不过可惜了,她完全不需要这份责任感,因为她并不想当大少奶奶,只想着早点跑路——可恶啊,怎么有种欺骗纯情少年的愧疚感?要是伊尔迷·揍敌客完全没有良心就好了!

季节惋惜地长叹一口气。

就在此时,大厦的灯齐齐熄灭,世界寂静一秒,接着就是混乱。

季节知道任务开始了。

在楼顶监视目标的动向,说到底就是个氛围组,主要负责在旁边站着别添乱,她懂,也很听话,只要不让她亲手杀人干啥都行。

她身边的管家们面容冰冷,西装被城市凛冽的北风吹开,猎猎作响,看起来很有派头,仿佛下一秒就会用低沉的嗓音吟唱“我于杀戮之中绽放”之类的拉风台词,和她痴呆的画风格格不入。季节略有羡慕,又深觉自己融不进去,于是默默往旁边走了走。

这是个天台,还是下风向,正好能听到所有动静,她坐在高高的栏杆上,闭上眼。

分辨不同人发出的声音,就像在听海下的鱼群。她听着他们的怒吼和尖叫,沉闷的倒地声,细细的啜泣声,仿佛听不同的鱼摆尾,甩鳍,最终所有杂乱的动静都会被海水裹挟着,汇成一条清晰可见的洋流。那是由伊尔迷·揍敌客操控的洋流,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节奏向前流动,不像暗杀,更像是一门舞蹈,一场艺术。

季节本来只是怀着“还是大少爷您牛逼”的心情在听,慢慢地,她觉出不对。

有一条鱼……偏离了轨道。

她站起来,攀着栏杆向下弯腰,试图听得更清楚。

有黑西装立刻跳到她身边,询问:“夫人?”季节挥手,示意自己不是想跳楼,而是有异样:“你能听到吗?在一楼。”

黑西装听了会儿,摇摇头:“我没有听出问题。”

你这水平行不行啊!怎么还不如侠客啊?等等,为什么侠客会成为一个听力单位?奇怪。

季节甩了甩头,开始专心跟踪那条离群之鱼。

一切都是从第三层的女性目标死后开始的。

离群之鱼应该是保镖一类的角色,它用尽了全力,可惜没能挡住伊尔迷·揍敌客,之后就一直倒伏在目标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这种感情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算出格。再过个几分钟,它应该会抹去眼泪,拔枪上膛,冲上高层,试图与伊尔迷·揍敌客同归于尽。

可它没有。

它合上了目标的双眼,轻轻亲吻她的额头,接着就下楼了,没有往上寻仇。

或许它不想死。

这也可以理解,只有直面了死亡,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贵。那么他应该往楼外跑,汇入奔逃的人群,这样就对了,又一条小鱼游向了它该去的洋流。

可他没有。

他往下、往下、再往下,开启一扇又一扇暗门,杀掉路上的一个又一个人。他的手指在颤动,脚步蹒跚,动作却无比坚定,不像要苟活下去的人,却也不甘心去死。

季节的心微微一抖,“带我去一楼,”她说,“就现在。”

黑西装很听话。

她被抱着跳下高高的天台。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又冷又痛,季节在心里慌张地咒骂,心说不怕不怕!最多就打这一次工,完事就和揍敌客两清了!

一落地,她就打开对讲机找伊尔迷·揍敌客。

对面接得很快,电流声丝丝,不等他说话,季节就先喊了出来:“我在一楼!我觉得他们好像有后手——从西边下去,大厅的旋转书架是暗门,我先……”喘了口气,她莫名犹豫了片刻。

这或许也不是大事?毕竟大少爷这么强,又有什么能威胁到他?说不定自己添的乱更大。

“……我先去看看吧,有问题再找你。”她最后怂里怂气地说。

不等他回话,她就心虚地关了对讲机,向黑西装借了把枪,眼一闭心一横走下了暗门。

绕过一具一具尸体,沿着血迹,季节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直梯。因为身边有个黑西装,她也不怎么怕,摁下唯一的楼层,就开始摸索手里的枪的用法。

离群之鱼就在头顶,很安静,静得像是在哀悼。

“谢谢你的信任,直接就带我来了……”直梯向上运行,季节尴尬地开口。

“大少爷的吩咐。”黑西装面无表情。

“哦哦,那谢谢他的信任。”她更尬了。

叮的一声,直梯到了。

季节紧张地给自己打气,走出门,发现这是个小高层,正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对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离群之鱼就站在窗前,黯淡的影子被月光拖得长长的。

他低垂着头,确实是哀悼的姿势。

“居然能找来么?很快呢,”他轻声说,“可惜太晚了。”

“你们知道吗?我和她小时候发过誓,总有一天要站在最高的楼上,整个蒙德雷市都是我们的。贫民窟从来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他们都说我们是垃圾,我们不配。而她,她总是很愤怒,所有敢嘲笑我们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哈,说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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