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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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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芷,再坚持一会。”

漫长的山道上,一个小孩用粗麻绳将另一名幼童绑在背上,累极了也不敢停下来喘口气,生怕下一眨眼就看不见峭壁边缘那一抹红色衣角。

从白出走到月落,程江离力竭摔倒在地,细细喊了声:“啊,她不见了”,再一抬头,看见了刻着献南山的山石。

那名红衣女子站在山道尽头,背对着他:“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企图?”

“秘境妖王将我和阿芷的亲人都杀光了,我想拜师报仇,请您收下我为徒!”程江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额间碰出了血。

程江离不吃不喝爬了一天山路,悬崖绝壁的绳索与险而又险的激流瀑布,他咬咬牙坚持了下来,心性坚毅可见一斑。

念山主转过头,托着腮打量了他一眼。

送上门的徒弟没道理不收下,况且自她的师父飞升后,献南山冷清许多年。

空中滑过了一样东西,程江离伸手一抓,两枚弟子令落在他的掌心。

“先说好,身为大弟子,献南山事务全权归于你管,别让俗事扰我修行。”

程江离捧着两枚玉令激动不已,将麻绳解开,塞了一块在女童怀里:“阿芷,快和我一起谢谢师父!”

献南山与青冥仙门接壤,安于一隅,平日仙门事宜与山下委托想不起献南山来,程江离除了练剑,只要解决师徒三人的衣食住行,作为献南山大弟子来说,是件轻松的活。

直到念山主一剑封印玄武秘境,轰动整个仙门,无人造访的献南山几乎要被踏破,程江离带着乔洛芷焦头烂额拦了一波又一波。

而风波之中的念山主半年后姗姗来迟,身边带了一名叫阿昼的少年。

程江离执书卷,看了眼左边桌子躲在书后睡觉的乔洛芷,又踱到右边桌子去看埋头苦写的阿昼,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昼”字问:“这个字念什么?”

阿昼眨巴眼睛:“舟。”

师尊大多时候都在后山修行,只有山门外那个姓李的白湖剑派长老上门挑战,她才会闪到门口把他打落山崖,对程江离道:“你快点破境,继承山主这个名头,这些喽啰浪费我的时间。”

再闪回来继续闭目修行。

程江离扶额,看了眼爱躲懒的师妹和脑子不好的阿昼,献南山迟早要完,真的能靠他撑起师门吗?

而献南山唯一的清醒人念山主,在秘境中寻得问卜星盘后,便闭关不出,将阿昼的拜师礼一延再延。

对仙门来说,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子压过众人呢,她不能完美,她需要有污点供大家谈资,除非她出面证明与仙门翘楚们没有私下切磋过剑术。

但念山主再未出现在众人眼前。

关于念山主的风月传言甚嚣尘上,直到苏家将小公子送来献南山,定下婚契,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阿芷听见这些谣言不服气,提起剑带着阿昼闯进隔壁的青冥仙门,誓要将祸首梦沉峰主打得落花流水,两个人横扫门内小弟子,然后被揍的鼻青脸肿,依然不罢休。

念山主出面把小豆丁领回了献南山。

身外的谣言她不在意,作为她的弟子亦不能被外界胡言影响道心。

程江离看着已经面壁跪一整天的师妹师弟,向念山主求情:“师尊,是我管束不力,我愿意一起受罚。”

念山主的目光略过了他,严厉地看向阿昼:“别以为我不知,下山打架一事是你挑唆的阿芷,阿芷可以休息,但你还需受罚。”

阿昼眼眶通红,急切起身,腿一软扑到在地。

程江离急忙去扶,小声道:“别顶撞师尊,她正在气头上呢,你还没入门,小心又让拜师礼延后了。”

阿昼听进了他的话,低着头觑了眼念山主,咬着牙道:“是,我是带小师姐打架的坏孩子……当初在玄武秘境也是因为我,才导致妖王离开秘境伤害了很多人,我是很坏的人,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念山主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你父亲丢下了你,撕破秘境结界逃跑致使妖王出世,与你何干。”

阿昼揪着她的衣角,几乎要哭出声来:“是我的错,我会改好的,你别不要我……”

念山主一拂衣袖,临走前还是回了头:“阿离,我不能一辈子都保护他们,你必须成长起来,承担起师兄的责任。”

“是,师尊。”程江离握紧了剑。

春去秋来,掌心的茧子长了又破,结了厚厚一层,程江离修行卡在了金丹期瓶颈。

师尊是一个世人艳羡的修行天才,而她却有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为了担得起念山主口中献南山的门楣,程江离只能日复一日以勤奋来弥补天赋。

直到有一天,念山主闭关大成,仙门中天劫灭世的预言愈演愈烈,她将献南山山主令留给了程江离,但他知道,这一去师尊再不会回来。

程江离跟在念山主身后,追着那一抹绯色的影子一直跑,一直跑。

哪怕师尊的性命与面容渐渐模糊,但这是他心里最深的执念,他必须成为和师尊一样的人才能保护好身后的阿芷和阿昼。

就像当初来献南山那天,她始终在前面留下一个影子,向他指引修行的道路。

阿芷摔倒了,哭声一直缀在后面,可师尊没有回头,越来越远。

前面是献南山的责任,后面是知慕少艾的人。程江离不知道自己是该往前还是向后,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剑发呆。

这些事情全数落在松声的眼底。

献南山主看似心软却实在无情,为了自己的修行,将这些徒弟抛得干干净净。

小世界中,出现异动的多是被穿书者影响觉醒的普通人,他们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虚幻的,用尽全力反抗世界规则,成了世界的漏洞。

系统派出管理者将他们一个个抹杀,以此维护世界的平稳。

松声从来没有问过高层,那些不愿对老人孩子动手,最后完不成任务的管理者究竟去了哪里,也许是另一种维度的抹杀。

献南山主所做的事情既然影响了世界的运行触发规则,那么她所看到的天劫灭世,会不会是一种世界重置的预言?而修行对她来说,是积攒反抗世界重置的力量。

松声忽然产生了一个惊奇的猜想。

——献南山主意识到了这里是虚假世界!

在系统的规则中,管理者需要拿到完美通关,再整理成册提交高层审核,连退休程序都无法报批下来。

她羡慕她的自由。

然而自由是经年累月的工作中已经被遗忘的东西,不奢想自由,才能在规则中活得开心。

松声抬起眼睑,看向依然在原地的程江离,他不应该追逐一个反抗系统规则的人,把小世界的轨迹重新修正,是她身为管理者的责任。

“你的师父让你变强,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松声扶着程江离的双肩,把他转向身后的乔洛芷,以温柔的嗓音说:“你看,阿芷就在后面。”

……

钟楼之上,长吟剑的方向卷起一阵大风,裴云昼抬肘挡在眼前,偏头借余光看去。

程江离蓦地睁眼,握紧了手中的长吟剑。

松声也睁开眼睛,拉起程江离飞身躲开一只触角如刃的蝴蝶,槐花色的衣袍在雾尽头一闪而过。

“苏枳羽,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松声迅速在程江离身上贴了一张符咒,连人带剑一起消失在空气中。狂风静止,苏枳羽的身影也消失在天尽头。

裴云昼看见那一瞬间他们牵着的双手,眼中浮起一层朦胧水色。

松声缓缓走到他面前,嗓音沉冷:“我看见她了,你还没来得及拜的那个师尊。”

裴云昼听完愣了愣,捂着嘴咳了几声,用衣袖抹掉血丝,袖口露出的手指不停颤抖:“你看见她……什么了?”

松声耸肩,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看清。”

裴云昼盯着她半晌,看向她幽深的眼底:“你为什么不和程江离一起走。”

这种目光太过灼烈,像是沙漠中长行之人,渴盼一口清凉的水液。

他所期盼的答案显而易见,松声怔然,随后别开目光:“他在外面等我,我现在就出去。”

在献南山时,她最在意的就是程江离,如果真的让她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裴云昼慌忙握住了她的手臂,动作极其轻柔,低声哀求道:“别走,别去找他。”

松声第一时间甩开他的手,站在高处略偏头。

“你不是一个毫无骨气的,卑微到泥土里的人,所以我才不明白,我与献南山主到底有什么相似之处,让你愿意违背本性也要低声下气地求我,哄我?”

裴云昼瞳孔微颤,眼中闪现出一层惊慌失措:“你就是——”

在天道的规则下,凡是指向她的词汇都无法宣之于口,裴云昼声音戛然而止。

松声疑惑地看着他。

裴云昼不死心,上前一步将她拥紧怀里,带着讨好意味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颈侧。

“我没有把你当做任何人,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你不要深究,只需要相信我没有骗你。”

温热呼吸扑在脆弱的脖颈上,像是万蚁噬心,在方寸之地爬出微凉的痕迹。

松声自嘲地笑了笑。

裴云昼抱在她腰间的手指蜷紧,轻声道:“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砰——”

一具死去的妖兽躯体突然自斜后方砸来,撞上松声身后的宝顶,裴云昼神色不惊立即带她旋身,刚刚站的地方被宝定砸出一道深坑。

裴云昼与来人对视,条件反射般召来纸舟,拉着松声跳了上去,钟塔在同一时间轰隆倒塌。

他顾不上自己的伤,下意识安抚松声道:“你没事吧。”

松声摇了摇头,目光穿过满天灰尘看去,秦之萦站在天幕之中,手中的黑漆漆的鬼气直追而来。

裴云昼用灵力推动纸舟在妖兽潮上方滑过。

他脸上的惶恐转眼被谨慎与阴沉取代,额间的冷汗沁湿发梢,身为鬼修,仍然习惯性捏起在献南山学到的剑诀。

逐渐颤栗的十指与摇摇晃晃的纸舟,是消耗过度的示警。

当遇上外敌时,松声并不希望他丧命,哪怕他身为鬼王最后注定毁灭小世界,松声愿意与他公正对决。

这个决定中藏着管理者的自信,先解决重生者乔洛芷,其他一切再谈。

松声单手撑着脸颊欣赏他绷紧的唇线,另一只手握住船沿,悄悄渡灵力让他轻松些,却发现裴云昼丝毫不肯让渡纸舟的掌控权,宁愿消耗为数不多的力量,也要带她离开秦之萦的攻击范围。

何必呢,再这样下去她快混淆他的心意了。

松声看着他再次勉强咽下喉管涌出的血沫,试图让他转移注意力,故意欠欠道:“你那天把秦之萦打得够呛,现在你才是鬼王,跑什么?”

又道:“阿昼。”

裴云昼骤然怔住,纸舟速度慢了几分,松声顺利接管纸舟,如同白皙葱根的手指敲着边缘前进。

他僵硬地扭过头,脸色更加苍白:“我的名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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