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宅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往昔的辉煌早已被岁月的风沙无情侵蚀。原本排列得整整齐齐、如鱼鳞般紧密相扣的黑色瓦片,如今不少都已破碎移位。
屋顶的边角处,几缕不知名的藤蔓植物顺着墙蜿蜒而上,它们肆意地在瓦片间穿梭、缠绕,厚重的木质门板的漆皮大片大片地剥落,裸露出底下被虫蛀蚀、受潮霉变的木头,呈现出暗沉的色泽。
清瘦的青年缓缓抬起头,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眼前那扇陈旧不堪的大门。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柔顺的黑发,他的神情复杂难测,恰似坚硬冰面之下,正涌动着湍急且暗流汹涌的水流。
佐助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斑驳的木门把手,手下传来的是凹凸不平且略带毛刺的粗糙触感,门的四角早已被细密的蛛丝所占据。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推动这扇于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伴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仿佛那些被不堪回首的往昔岁月,正透过这声音幽幽地诉说着。
门被缓缓推开,一片荒凉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杂草在庭院里肆意地生长着,几乎快要将整个庭院淹没,曾经的游廊也失去了往日的精致,如今只剩下破败的轮廓,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摇摇欲坠。
游廊,是他幼年时常嬉戏玩耍的地方。
那时,他常常什么都不铺,就随意地躺在那儿,在周末午后温暖的阳光里,沉沉地睡去。
每每等到苏醒之时,身上总会被细心地盖上柔软的棉被,而那时,一天的日光还未彻底消散,尚有丝丝余光和余热轻柔地洒在身上。
只要他出声呼唤家人,屋内总会立刻传来关切的回应声……
“我觉得咱们得好好收拾收拾,不然这地儿可没法住。”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弥漫着回忆与寂静的时空。
佐助闻声回头,便瞧见上野正在宅内四处转悠打量着。
上野在角落里翻找出一把扫帚,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地絮絮叨叨起来:“这到处都是灰尘,还有各种虫子在爬,水电也不通了,恐怕今晚是住不成这儿了吧?佐助,你看,不如咱们去住旅馆算了?”
“随你。”佐助应了一声,便径直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唉,其实住这儿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这打扫起来也太费工夫了,咳咳咳……”上野挥动扫帚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他止不住地咳嗽,他一边咳嗽一边抱怨道,“好家伙,这么多土,这宅子已经荒废到这种程度了。”
“喂,武藤,你坐在那儿干嘛。”上野一扭头,就看见鼬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刚打扫干净一点儿的榻榻米上。
他随手将手上的扫帚朝着鼬扔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赶紧起来打扫卫生!”
“我歇会儿,我有点儿累了。”鼬不紧不慢地回应。
“你累了?你这是干了啥重活?”上野咬着牙,凑到鼬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这可是你家,别在这儿偷懒!”
“不是我家。”鼬眨了眨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武藤风,你别逼我骂你,赶紧麻溜地起来干活!”上野恨恨地说道。
“欺软怕硬,怎么不见你去找佐助。”鼬撇撇嘴,伸手握住扫帚,将其当作长剑一般,在空中慢悠悠地划了一个圈,“这灰尘太大了,我去找佐助去。”
“灰尘大和佐助有什么关系?佐助正回忆往事,你这会儿去找他,小心他怼你。”上野提醒道。
“所以,你不懂他。”鼬丢下这么一句,便抬脚朝着佐助卧室的方向走去。
鼬沿着那熟悉的宅子布局,来到了佐助卧室的门口。旁边的一间卧室上,挂着一把已然生锈的锁,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宇智波鼬”的卧室了。
不得不说,哪怕是身处平行世界,这整座宅子的布局竟也如此相似,让人心生熟悉。
鼬抬手轻轻敲了敲佐助卧室的门,轻声问道:“佐助,你在里面吗?”
“什么事?”屋内传来佐助清冷的声音。
“有些事,想和你说一说。”鼬回应。
“进来,门没锁。”佐助道。
鼬缓缓推开门,就见佐助正靠在窗户旁,目光望着窗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你们不用打扫卫生,这里住不了人。就算打扫干净,也只会暴露咱们的行踪。”佐助回头看向鼬,神色淡淡的。
“我们迟早是会暴露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从我们把目标定为鸣人那时起,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鼬顿了顿,略微斟酌了一下言辞,接着说道,“佐助,你的目标只是打探晓的踪迹吗?”
“你想说什么?”佐助迈着步子走到鼬的面前,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鼬。
鼬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佐助眉头微微一动,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冷淡,“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的,我答应过你,至于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鼬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及时跟我说,木叶藏龙卧虎,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的。”
“你……”佐助微微一愣,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好啰嗦。”
“噗”,一道突兀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进来,上野和佐助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
上野从门外探进头来,耸了耸肩,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客厅我都收拾完了,这该收拾卧室了,不知道能不能进,所以就来请示一下领导。”
“不用打扫了,去旅馆住吧,把门都锁上。”佐助朝着鼬和上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出门。
“行,都听领导的。”上野走进门来,一把揽住鼬的肩膀,呲着一口亮白的牙齿,笑着说道,“走吧,武藤,这儿的主人请咱们出去。”
“旅馆也不错,有热水又有电的,很适合咱们休息整顿。”鼬也笑道。
“嗤”,上野嫌弃地瞥了眼鼬,说道:“你掏钱?”
“没钱,我一分钱都没有。”鼬脸上依旧挂着那温柔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出资的事儿自然得是领导来负责,我不能越俎代庖,宇智波君可是咱们的领导。”
佐助一脸的无语,率先抬脚出了门,还不忘回头催促道:“快出来,我要锁门了。”
“收到,领导!”上野、鼬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