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着一张张惨白的脸,一张张恐惧的、震撼的、还有……微不可查的希冀的脸。
季承宁手段狠辣,又不畏皇族高门,有人心道,是否当真和从前的那些尸位素餐的司长有所不同?
谁人也不曾想到,这位素有纨绔无能之名的小公子竟如此狠厉,见到这等可怖场面,竟连眉头都没变皱。
“司长,梅郎君昏过去了!”
季承宁眼皮半掀,“还剩多少杖?”
行刑人惴惴道:“还剩六十五。”
季承宁也知道,九十杖下去梅雪坞就被打成饺子馅了,“将人抬下去诊治,待好了再打。”
还打?
有侍卫瞪大了眼珠子,治好了打,打坏了再治,还不如死了算了!
上来两扈从将梅雪坞抬了下去。
血顺着他后背上的伤口汨汨淌下,染红了一路的黄沙。
季承宁寒声道:“再有违律者,这就是前车之鉴。”
而后顿了顿,扫过众人苍白的脸,继续道:“诸位家中皆世受国恩,既为官,当仰不负天地,俯不愧万民,所以,”轻吕卫内一干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从即日起,轻吕每五人一组,日日晨、晚皆要在外巡视,且每两天,便要操练一整日。”
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回司长,我们日日巡视操练,那您在官署作甚?”
一石激起千层浪。
“问得好,”季承宁冷若冰霜的脸上忽地漾出一抹笑,顿生十分轩昂霞举,他斩钉截铁道:“我同你们一起!”
“若有惧怕劳苦者,可直接向我言明请辞,我绝不横加阻止。”
大纛猎猎作响,乌黑的旗帜下,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面容,竟叫人也不由得心生激荡。
倘若,季承宁当真与先前轻吕卫任何一个司长都不同呢?
有人怔怔心道。
这些官家子弟中有不少家道早已中落,亦无爵位可以继承,蒙父祖荫蔽得以做个侍卫,难道,就真的要碌碌无为终了残生吗?
建功立业的机会或许近在咫尺。
站在大旗下的少年人眉眼张扬,雄姿英发,灼眼得如同白虹幻光。
可封狼居胥,图留凌烟的滋味太好,太让人心驰神往,便是幻光,他们也心甘情愿一试。
李璧越众而出,“愿遵司长大人钧令!”
不过须臾之间,整个演武场上响起了足以震撼寰宇的呼声——“愿遵司长大人钧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