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被亲的猝不及防,一时猛咽口水。
少年搂紧了他的肩背,屏着呼吸,还保持着亲吻的姿势,胸腔中那颗心脏早是狂跳不止。
宗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他仍顺应一时之意做了——他将唇微微离开信长的脸,又印上了信长的嘴唇。
好软……唇分,宗治依依不舍地咬着嘴唇,眯着眼,想着接吻居然是这样的滋味,而信长的手探进他的浴袍胡乱摸着,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栗。
少年压着从喉咙中飘出的呻吟,两条小杨树一样的小腿轻轻蹬在信长身上,像一匹不听话的小马驹。
信长把头埋进他的耳边,小声道:“叫出来。”
少年红着脸摇摇头,表示拒绝。
信长便霸道地将嘴唇乱点在少年的脖颈间,又用舌尖轻轻扫过宗治耳廓细嫩的皮肉,潮湿的热浪裹挟着羞人的痒意,臊得小宗治难受地呃了一声,偏过头不住地喘着气。
“别……别这么吹……”竹中宗治两眼盈泪,用手推着信长的脸。
耳朵被吹气的半边身子酥得使不上劲,他实在怕信长再在他另一只耳朵边来这一出,而信长忽然又伸手捏了他另一边的脸蛋,一时间他感到自己被欺负地厉害,竟用双手捂住脸,轻轻流下眼泪,并抽噎起来。
“你欺负我!”竹中宗治红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哭哭啼啼道。
信长握住宗治的手腕,强行把它们分到两边,令少年那秀美绝伦,因为流泪而多一分羞怯的脸正对着他的视线。
他盯住少年哭的红红的鼻子,笑嘻嘻道:“我就喜欢欺负你,特别是看到你哭起来的样子,就更想欺负你了。”
说罢,他低下头,又以吻封住了少年秀色可餐的嘴唇,少年急得呜呜直叫,手腕却被束住,根本无法使力。
而信长有些动情,便与他十指相扣,将少年整个身子都置于控制之下。
“安静点。”信长在他耳边小声道。
宗治见反抗不成功,干脆就将两眼一闭,顺从地接受起信长的亲吻。
过了片刻,信长轻轻离开少年的嘴唇,问:“感觉怎么样?”
并不讨厌,宗治暗自想。
宗治不回答,而是舔了舔嘴唇,又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两人亲的难舍难分,宗治想等一会儿便找个理由逃掉,恰在此时,隔壁房间忽然爆出一声刀剑相拨的锐响。
紧接着是凄厉的鬼啸声,刀兵相接的铮鸣,木楼梯嘎吱嘎吱的响声,应该是有人慌不择路地跑下楼去了。
“有情况!”宗治瞪大眼,忙推开信长,将腰带一束,便急不可耐地赤足跑到门口,猛拉开大门。
他探出脑袋,却见一道浅金色的光波铺面砍来,吓得他忙缩回去,而在室外飘逸的发丝则被这道光波削下,又打到走廊对面,砰的一声,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裂痕。
“出来!”
少年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子呼喝声,吓得又向后缩了缩,又将手按在门上猛地关上了门。
而那女子却将身一闪,伴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响,一束金色的光凝为藤蔓形状,沿着房门缝爬进了屋里,又猛地攀上少年的手腕,把少年一下拉倒在门板上。
又一声铃铛响,那门板便带着少年一起破门框而出,一下弹射到对面的墙壁上。
少年痛得大叫一声,而信长紧随其后飞奔出去救人,恰好看到了走廊两侧对峙的男女模样。
走廊尽头站着个长发乱散,高瘦而俊美的男人,男人赤着脚,穿着深蓝色而不带一点花纹的长羽织,打底的是白色的布衫与袴,俨然一个经典的浪人造型。
那浪人刀客正用右手握着把三尺三寸的长刀,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
而对面——站在宗治与信长面前的,是个十七八岁,身材高挑,容貌端丽而泛着冷质的巫女,她手秉神乐铃,身穿着浅蓝色的巫女服,正缓步轻移,将那灵力收回铃中。
信长忙拽着少年的胳膊,把他护在怀里,又侧身一躲,站到巫女旁边,而那扇木门轰然倒下,吓得宗治搂紧了信长的腰,不敢动弹。
“鬼……”宗治看到对面的刀客,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刀客看敌众我寡,便屏气闭眼,而后提刀一跃,试图拼死突围。
“他就是那个杀人的小次郎!别让他跑了!”巫女大喊道。
宗治点点头,鼓起勇气化出符咒,而信长已化出血色太刀,又一抹刀身,为那赤红的刀刃又附上层业火。
小次郎不为所动,秉刀前行,待信长携附火太刀冲至身前,他便举刀一挡,硬接下了这一刀。
自然,他也不好过,那业火甩出的火星泼在他的皮肉上,一下灼出了斑斑点点难以愈合的烧伤。
而巫女趁势一摇神乐铃,金色的藤蔓便沿着走廊两面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飞速蔓延,一下封住了整个走廊,结成了金色的结界。
宗治亦从袖中飞出道附着苍蓝色火苗的雪白符纸,直追小次郎的脊背而去。
“刺他的胳膊!”宗治猛喊道。
信长会意,便挥刃朝小次郎握刀的右臂刺去,小次郎则料到这是声东击西之法,便着力躲避宗治的符纸,自己则以左臂迎信长的刀刃而去——
小次郎的左臂登时鲜血飞溅,信长瞪大了眼,料想不到这妖怪居然是个毫不在意受伤与否的疯子。
那就只有彻底废掉他的两臂,才能终结他再起伤人的可能了,信长默不作声地唤起护身业火,将整个身子都包进烈焰之中,再用尽十二分力气,舞刀朝小次郎左臂袭去。
手起刀落,信长听得烈焰外传来骨肉分离的钝响,小次郎的左臂被整段砍下,断肢面喷涌而出的血液一触碰到业火,便烧成了一团黑色的雾,半节胳膊掉在地上,顷刻间便融成黑色的液体,随空气中焦灼的温度沸腾升空,漫卷至宗治和巫女所在的地方。
在黑烟漫卷周身的一瞬间,宗治两眼收缩,大脑如遭雷亟,仿佛有一双手拧住了他的脑子,又下了狠力向里一捏。
“啊!!!!!”
头痛欲裂的感觉传导至全身,令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出声。
他脑中骤然回想起此前所遭遇的一切恶意:轻慢、憎恨、嫌弃和被抛弃的情感一并涌上大脑,他脊背生凉,莫名感到一切人都会抛弃自己而去,一切真挚的情感都是他们虚伪的表象,一切都是不可信任的,就连自己也会欺骗自己。
宗治知道这是厉鬼生前恶念的影响,便咬牙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师父予他的教导,静心……清心……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然而他做不到,越来越多的回忆浮现在自己眼前,一瞬间又染上了恶意的污浊,他两手抱头,痛苦地喘着气,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起来。
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抛下我?
宗治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双腿抖个不停,而崩坏的头脑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厉鬼的恶念会激发人心中最为恐惧的记忆,而宗治最为深刻,最不想回忆起,也最为痛楚的记忆,便是至亲之人那一次次的不告而别。
而他的疑问根本不可能有回应,于是这潜伏的心魔破土而出,并在脑中以情感为养料肆意生长着,这便是执念的雏形了。
黑雾之中,那把刀似乎已抵到宗治的脖颈间,并划破了他的表皮。
宗治双目涣散,竟不觉疼痛,并暗自希望那把刀能贯穿自己的心脏,给自己一个彻底的了结。
然而下一瞬,那利刃又收了回去。
一道金光从宗治身侧发出,如弯刀般破开黑雾,金光所过之处的黑雾都四散开来,再下一刻,那光刃便打穿了对面的墙壁,又随一声铃响化作金色的波纹,收回神乐铃里。
“他跑了……”
宗治听到那巫女用冷淡的声音道。
“宗治!你流血了!”
信长看到宗治倒在地上,脖颈处不停流血,急忙赶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又把他抱在怀里,让面色苍白的少年枕在自己肩头休息。
宗治抿了抿嘴,双手紧紧勾住了信长的腰,不停地流着眼泪。
信长不停拍着他的肩,又转头看向一脸冷漠的巫女,却见她又举起神乐铃,面无表情地指向自己的方向。
“你是织田信长?”巫女冷淡地发问。
“你又是谁?”信长扫了一眼她身上的巫女服,“看你的打扮不像妖怪,是从人界跑来的?”
巫女后退一步,四顾发现周围暂时没有妖怪,又见信长表情淡定,便知他现在并无出手攻击的意思,于是放下神乐铃,自我介绍道:“我是江户御神社巫女禅院智里,来此追查杀人的刀鬼佐佐木小次郎。”
“看样子你会法术?”织田信长叹气道,“会止血的法术吗?这孩子受伤了。”
巫女摇摇头。
“不用了,我会止血的符咒……”宗治声音虚弱,“让那个巫女……一起……进屋子……”
“我也有事要问你,”禅院智里点点头,“走吧。”
三人便一起到了房内,信长搀着宗治在床铺边跪坐下,而巫女在一边正襟危坐,默默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疼不疼?”信长替他松了领口,巫女啧一声,便把头偏过去,将目光避开少年裸露的一边肩膀。
宗治手心化出张雪白的小符纸,又将它轻轻贴在自己的脖颈间,那涌流的鲜血便渐渐少了下去。
“疼……”宗治失血过多,整个脑袋昏昏沉沉,手却始终不愿松开信长的腰,“再抱一会儿……”
“你还在流血。”信长话虽这样说,仍搂紧了少年的肩膀。
少年感到脖颈处的血弄湿了他的一片头发,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便拨开那片头发,偏头对信长露出那带了刀伤的雪白颈子:“把血舔干净。”
“你……”信长皱起眉。
“你不是喜欢吸血吗?”宗治有气无力道,“快点,这里很难受……”
信长目光一沉,转头看了禅院智里一眼,那巫女也回头看了看虚弱的宗治,又一下站起身走到门边。
“无论你们要干什么,都快一点。我在门口等着。”巫女表情复杂地抛下一句话,又转身出门了。
“可以开始了……”宗治躺在信长怀里,手仍不愿意离开他的腰。
信长拿他没办法,便扶着他的背,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又变回夜叉的形状,用骇人的鬼眼正对少年苍白的脸。
宗治轻轻蹙眉,却没有放开手。
信长心中特别不是滋味,他虽然爱看这小鬼吃瘪,但见宗治真因为身体虚弱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样子,他却希望这小鬼头早点恢复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
他低下脑袋,轻吻在少年脖颈间触目惊心的刀痕下,又沿着血迹一路舔舐过去。
信长咽下带着铁锈味的新鲜血液,四肢一时涌入了巨大的力量,先前与小次郎鏖战所消耗的精力也恢复了不少。
宗治闭上眼,不舒服地闷哼着,放在信长腰间的手向里抓了抓。
少年的鲜血鼓动了信长胸腔中最原始的欲望,那种兴奋的感觉令他欲罢不能,他将嘴巴压在少年的颈间,更卖力地为少年舔血,将宗治脖子上的血舔净了还不知足,又把嘴贴在刀口用力吸吮。
“啊……”少年整个身子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抓住了信长的腰,“好疼!”
信长抬起头,盯着少年皱成一团的脸看,那张漂亮的嘴巴就在距自己不到三寸的地方颤动着,只要微微低下头,就能咬住这张朱红的嘴,品尝其中甘美的血液。
“别……”少年眸中泪光点点,却不敢摇头,怕扯到伤口,“这样很疼……”
信长合上眼,终于还是不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便又化成了人形,扶着少年的身体坐了起来。
少年笑了笑,把头埋在信长的肩上休息。
“你的身体很暖和,”宗治小声道,“别松开手,再多抱我一会儿。”
“你的血会让我兴奋,”信长回味着吸血的滋味,“下次别再这样任性了,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宗治抬起头,对信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吗?让我也尝尝。”
而后,少年轻轻与信长接了个吻,又主动伸出舌头,轻易撬开信长的齿,感受对方口中残余的血腥味。
铁锈味直冲大脑,令他微微皱眉,又迅速松开口,不停喘起气来。
“不好吃……”宗治头脑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我师父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