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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疑心生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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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忙碌了一整天,又接收了太多纷乱繁杂的信息,少年这一觉睡得很沉,而飞扬的思绪在无意识中胡乱编在一起,构成了奇异的梦:在梦里,他正坐在大名的御座上,朝着座下一众妖怪耀武扬威。

“你!给我把城里的金银财宝都搜罗过来!”宗治朝座下那冰着脸的茨木童子一指,那妖怪点头应了一声,接着挥手招呼手下小妖,拖着几大麻袋的金银走进了宫殿。

“老爷,我早就准备好了。”

茨木毕恭毕敬地跪下拜了一拜,又将那麻袋口一松,金灿灿的金条便混着亮闪闪的雪花银撒了一地。

宗治眼前一亮,跳下御座跑到那堆金山银山前,这挑挑那捡捡,最终选了条二斤重的金锭,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确认是真的,便心满意足地揣进怀里,笑嘻嘻地回御座了。

“酒吞!还有你!”宗治又随手一指,“把城里的厨子都叫来,一人给我做一道菜!”

梦里的酒吞也是那样笑眯眯的样子,他抬起头,颇为谄媚地说:“老爷,臣早就叫他们去做了——”

“等饭做好了,老爷我早就饿死了!来人啊!把他的头……”宗治的肚子正咕咕叫着,他心生不满,气得从御座上一跳起来,那金条却砸到了脚,疼得他龇牙咧嘴。

正在他怒不可遏,想着怎么发泄出来时,身旁一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温言软语道:“老爷!别和这些人计较,消消气……”

宗治正好奇这谄媚肉麻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一回过头,却见信长正穿着一身五彩斑斓的拖尾华服,含情脉脉地朝他看。

“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宗治跳到他面前,摸了摸他衣服上漂亮的纹路,“这不是茶茶的衣服吗?”

“老爷,这是你让妾身穿的啊?”信长捧住宗治的脸,柔情蜜意道,“老爷忘了?妾身是老爷新纳的侧室啊?”

宗治才被他的称呼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又因为信长的脸近在咫尺,铺面热气打在脸上,惹得他骨肉俱酥——于是他拉着信长一起在御座上坐下,又问他道:“侧室是做什么的?”

“妾身是用来讨老爷开心的,”信长搂着宗治的脖子又亲又啃:“老爷怎么开心,妾身就怎么做。”

宗治坏笑道:“真的?”

信长羞涩地点了点头,而宗治忽然扑在他怀里,又两手扯住他的脸,学着信长当初对待自己的样子,对那张帅气的脸又拉又扯。

“给老爷笑一个!”宗治发令道。

信长乖乖照做,表情像条犯错事后低眉顺眼讨好人的柴犬。

宗治忍俊不禁,又把脸凑近了些:“再哭一个!”

信长做西子捧心状,语气还是那样谄媚顺从:“老爷喜欢吗?”

宗治还没来得及说话,信长便把脸凑的很近,那对锋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靠的太近了!”宗治脸唰地红了,他推了推信长,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两人胸膛相贴,宗治听着那一边胸膛里坚定有力的心跳声,心中荡漾不止。

反正是个荒诞不经的梦,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宗治想着,便试探性地回搂住信长的腰,轻轻与他的唇贴了贴。

依然是柔软的触感,宗治闭上眼,时不时蜻蜓点水地掠过信长的唇,而信长忽然抱住他的头,逼他加深这个吻。

宗治如痴如醉地待在信长怀抱中,待到鼻息紊乱,他才恋恋不舍地推了推信长的臂弯,示意他松手。

唇分片刻,信长又急不可耐地亲了上去,宗治微微蹙眉,他并不精于此道,因而对换气的技巧是一窍不通,只在信长结束一段吻的间隙大口喘气,而后再被另一个吻阻住呼吸,几次三番下来,他脸上已显出缺氧的潮红,看上去分外秀色可餐。

信长似乎对这种事情不知疲倦,他紧紧把宗治锁在怀里,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

宗治嗯唔地呻吟了几声,表示反抗,内心却期待他将这个吻再次延长——他悄悄将两手交叠在信长宽阔的背上,全身心感受成熟男子躯体所带来的温暖。

那温热的触感让他有点头晕,但没有任何不适,宗治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天天这么抱着该有多好。

“别离开我……”宗治低声道。

信长没有回复,只是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又转头去亲他的脖颈。

宗治忽然有些困倦,便将头搁在信长的肩上闭目养神,朦朦胧胧间,他还能感受到信长紧紧地搂着自己,像初见的那个梦里一样。

那么,信长和自己,是不是早在上辈子就有一些缘分了?宗治睡意沉沉,胡思乱想着他们前世的可能,而那温暖的怀抱如冬夜裹着他身体的被子,又像团暖身却不灼人的火,伴他四处游荡……

再次睁开眼时,整个身子都有些酸痛,而眼前却不是信长的脸,宗治仰头看着天花板,心中忽然有些失落。

“呜呜!呜呜!”

宗治好奇是哪个哑巴在学狗叫,一转过头,正看见藤原重时涨红了脸,不停摇他的肩膀。

他们两个人正躺在一张床铺上,足容下两人的宽大被子被宗治卷在自己身上,而重时一脸黑线地坐在另一边,显然是宗治的睡姿颇不安稳,在睡梦中抢走了他那一边的被子,还把他踹醒了。

“咱们怎么在这?”宗治问他,“你把我拖到这里了?”

“呜呜!呜呜!”(你把我的嘴封住了!快给我解开!)

藤原重时仍旧呜呜叫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嘴巴。

宗治见他这窘迫的模样,又想到他此前那耻高气昂的表情,一下子笑出声来,气得藤原重时呜呜乱叫,伸手要锤他的肩。

“你给我老实点!”宗治忙拈符纸,对着藤原重时比划了两下,藤原重时想到此前的情景,怕他又朝自己脑门飞上一记,便瞬间安静下来,两手缩回袖中,动也不敢动。

宗治朝他嘻嘻地笑,反扑过去勾住重时的肩,却没有替他解开法术,而是洋洋自得地问道:“我来的够不够及时?是不是够敬业啊?”

“呜呜呜!”(别废话!)

藤原重时猛翻白眼,而宗治毫不害臊,朝他连连搓手道:“那藤原公子,之后除魔的事情,麻烦……”

“呜呜呜呜!”(都答应你!)

趁火打劫的滋味实在美妙,宗治笑了笑,用两指在藤原重时唇间轻轻一点,藤原重时猛地咳嗽一声,便又能说话了。

“藤原公子,你现在信我会法术了吧?”宗治狡黠道。

藤原重时大怒:“你这神棍!就会落井下石!”

“亏我还给你止血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宗治一翻白眼,毫无愧色,“早知道我就不该搅和你们家里事!”

藤原重时被戳中痛点,气得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怎么又哑巴了?”宗治拍拍他的肩,“我还有话问你呢?那人是你爹吗?怎么对你这样?”

藤原重时不理会他,宗治自觉无趣,便倒在床铺上继续装睡,而藤原重时回过身,一脸嫌弃地拽住宗治半边袖子,把他拉起来了:“脏死了!别碰我的被子!”

“你这没良心的!”宗治把头一仰,反将他拉倒在床上,一翻身子,按住了藤原重时胡乱挣扎的手脚。

“不是你自己把我抱到这里来的?”宗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重时,心中暗自为这傲慢的少爷吃瘪的样子感到兴奋。

“谁抱你了!是你的那个跟班……”藤原重时啐他一口,伸手去扯他另一边领子,宗治扭头去躲,又用头顶对方的下巴,两人扭在一起,滚来滚去地打闹起来。

宗治年纪稍小,然而力气远比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大,因而重时只占体型的优势,长手长脚被宗治紧紧按住,像个被人捉在手心只好四处乱蹬的蚂蚱,宗治坐在他的腰上,看他俊秀的脸被气得通红,忽然笑出声来。

恰在此时,信长推门而入,声响引得宗治偏头去看。

重时见宗治愣了一瞬,忙出手回击,顷刻之间,宗治便被拉到重时身下,而重时又因为忌惮宗治的法术,不好直接出拳还击,只能压住宗治的腿,在他腰间又抓又挠。

“救我!”宗治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朝信长连连挥手求救。

而信长忽然笑了一下,倚在门边看两个少年打打闹闹,并不出手。

重时整个身子压在宗治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宗治的脸,见身下少年漂亮的脸扭成一团,才终于解了气,而后冷哼一声收手,挪到一边去了。

宗治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他一翻身,又看到信长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又惧又喜。

他知道自己想见信长,却并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终于醒了?”信长坐在床铺边,将表情复杂的少年揽进怀里,用冰凉的手搓了搓少年的后脖子。

宗治冰得浑身一激灵,转头朝信长皱了皱眉,而信长眉开眼笑,又捏了捏少年被掐红的那边脸。

“你见到他的…”

宗治正搞不懂情况,而信长用眼神示意他先闭嘴,又转头朝重时呼喝道:“小子,你爹叫你过去说话。”

重时半信半疑地回头看了信长一眼,显然在疑惑这家伙说话这么不客气,然而看见门口有仆人站着,便知道藤原茂正在书房里等着自己,想到父亲勃然大怒的模样,藤原重时只得夹紧尾巴,悻悻地出门去了。

目送重时走远后,信长忽然转过头,轻轻抬起宗治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宗治的脸看。

宗治被炽热的目光看到害羞,心中猜想信长是要来亲自己,便乖乖闭了眼,等他下一步的行动——然而信长只是摸了摸他的脸,就把手松开了。

为什么不来亲我?宗治偷瞟信长的帅脸,默默的想。

“我见到藤原家家主了,”信长道,“他心里有鬼,见到我过来,吓得趴在地上打哆嗦。”

宗治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全在想刚刚信长的反应,心不在焉道:“你是不是吓唬他了?”

少年心里根本藏不住事,信长从他脸上表情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却故意盖过不答,而是旁敲侧击,继续聊着藤原家的事:“你不喜欢?”

“嗯……算了,”宗治将头一倒,侧枕在信长结实的肩上,“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你说服他收留我们了?”

信长道:“我和他说:‘你家小子叫我们来这里捉妖怪!’,他说:‘哪有人带着刀来的!给我把这个骗子赶出去!’,我就只好拔出刀,让他看看我的妖术——他就信我们是阴阳师了。”

“你肯定在说谎,”宗治笑道,“你哪会这么讲理?肯定是你先拔刀吓唬他的。”

信长嘿嘿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手段,至少把事办成了。”

宗治扯了扯嘴角,几乎可以想象到信长是用什么语气胁迫藤原家主听他的话。

不过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理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宗治问,“我看到重时被他打了——他们是父子吧,怎么会这样?”

“那家伙说,他最近被一伙浪人缠上了,”信长道,“大阪城附近的浪人头目被小次郎杀了,他们群龙无首,有的就跑去敲诈富户——这男人以前仗着华族的名声,做了点不干净的生意,被人捏住了把柄——所以他求我们帮他把那伙人给除了,无论用什么手段,事成之后,我们要什么他都会给。”

“这是不是不太好,我师父说阴阳师不应该干涉太多人间的事情……”宗治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事成之后躺在钱堆里,翻来覆去地数钱。

“你干的坏事这么多,还差这一桩吗?”信长一捏宗治的脸,“缺钱就做,想那么多干什么。”

宗治内心的小九九被信长毫不留情地戳穿,顿时羞得脸红,他哼了一声,自我辩解道:“那也是因为那些人是坏人!而且,去他们那里,也能找到小次郎的踪迹……”

信长伸手点住了宗治的嘴唇,坏笑道:“别说这么多,你先想想之后的安排。”

宗治眯起眼睛,试图把零散的信息织在一起。

藤原家主以前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被流窜的浪人要挟,因而他求宗治和信长用妖术把这些流氓除掉——如果这一行顺利的话,那些人的恶念和鲜血聚集在一起,也许足够扯裂人界与鬼界的边界,吸引小次郎过来……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宗治沉吟,“重时为什么会来找我驱鬼呢……”

“这里的妖气确实比别处重些,”信长道,“到时候你问问他,最近家里都出了什么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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