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大门敞开着,好似恭候多时一般。
佣人上前打开车门,恭敬鞠躬:“霄云先生,老爷在书房等您,请随我来。”
“好,麻烦带路。”
不知怎么的,霄云抬头看向书房的窗户,有种不好的预感。
书房的门敞开着,佣人止步于门外:“老爷,霄云先生来了。”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
等霄云走进去后,佣人关上了门。
此时,余老爷子正捻着鱼饲料喂鱼,没有回头:“听说你去了辉辉的相亲宴?”
霄云微微颔首,自觉没收到请柬私自去,十分没有礼貌:“抱歉,余老先生,是我唐突了。”
“不不不,是我抱歉才对。”余老爷子放下鱼饵,转身看他,语气严肃,“是老夫没有和霄先生说清楚。”
霄先生?
这个称呼拒人于千里。
余老爷子对他的表情,只是淡淡一扫,又给出提示:“是老夫那天在电话里,没有和霄先生,说清楚。”
气氛从开始的微妙,骤降为冰冷。
两位顶尖商人,对视的瞬间,仿佛有飓风烈暴般的空气流动。
即便余老爷子已经迟暮白发苍须,眼神里的锐利,依旧足够警告他人莫要自讨苦吃。
在霄云开口说话之前,被余老爷子强势打断:“莫急,老夫给霄先生讲过故事吧。”
身为晚辈自觉闭上了嘴,微微低头,以示恭敬。
余老爷子指尖轻轻划过桌面,款步前行,思绪仿佛也跟着动作开始流动:“老夫膝下有两子,一个英年早逝,一个还在坐牢。”
“一个叫余撼天,一个叫余震海。”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老夫对他们的期待吧。”
“可惜,这两个儿子,却截然相反。”
“大儿子余撼天,确实个商业天才,年纪轻轻就国内外闻名。”
“可二儿子余震海却截然相反,经常做些肮脏的勾当,损害公司谋取私利。”
余震海,这个名字再次出现,霄云隐隐之间,仿佛预想到了什么。
“你的父亲霄江河,曾是余震海的好友。”
霄云眉眼僵住,紧抿的唇不受控制轻颤了下。
“托你霄家的福,我余氏集团差点儿载到了你父亲手中。”
“那次撼天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余震海以公司百分之三十的份额拉拢霄江河企图夺权。”
“虽然最后撼天力挽狂澜保住了公司,可也永远倒在了余氏集团里。”
说到此处,老人眼中噙着泪,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你知道那时候,辉辉多大吗?”
他不敢知道,手不自觉握紧。
余老爷子抬头,看向窗外被风吹动的玉兰花树枝,悠悠长叹:“五岁。辉辉五岁,就没有了父亲。”
在得知这段十五年前的真相后,霄云愈加沉默,瞳孔里的震惊纠缠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所以,”余老爷子走到一言不发的年轻人面前,“你觉得老夫会同意你和辉辉在一起吗?”
霄云猛地抬起一直抵着的头,眉心紧蹙。
而余老爷子似乎是要乘胜追击:“老夫知道,你和父母关系不是很好,你又一直独居国外;加上你父亲已经离世。”
“我本想一代人恩怨归一代人,可你似乎和你父亲没什么区别。”
“你们都想吞并我余氏集团,从前你父亲利用余震海,现在你要利用辉辉?”
字字如针的话语,扎进霄云的内心。
他回国的目的,确实是想完成父亲的遗愿,收购余氏集团,好让母亲刮目相看。
可这段时间和辉辉的相处,已经快让他想不起这个目标了。
无地自容,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他。
良久,他也是无力辩驳了一句:“晚辈,没有想利用辉少爷。”
余老爷子‘哼’了一声:“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去辉辉的相亲宴?”
“我.....”他在脑子里思索很久,最后只垂头道歉,“对不起,给余家来到麻烦。”
两人就这样静立了几秒钟,余老爷子的怒火从胸腔里勃发出来,盯着他,吩咐门外的佣人:“来人,送客。”
霄云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余家的,他只知道,从此以后内心多了一块永远都移动不了的大山。
余老爷子站在原地,对着空荡荡的地方,心口剧烈一皱,整个人向后倒去。
早就在隔壁等候的孙医生跑过来,眼疾手快扶住,另一个佣人去抽屉里拿药喂下,顺了好一会儿胸口,人才堪堪缓过来。
“不能再拖了,”余老爷抓住医生的手,问,“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辉辉。”
“您放心,余老先生。”
他点点头,忧愁着:“今天的相亲宴被霄云这么一搅,恐怕没有人再敢考虑和辉辉结婚了。”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吩咐佣人:“去,到F大大学,请一个叫顾帆的人来家里做客。”
顾帆?
孙医生毕竟在余家上班,对这个人有所耳闻,辉少爷在外包养的情人。
难道......
*
余辉辉因为自己毁掉相亲宴,所以有点不敢回家面对爷爷,就打算先在南郊别墅住上一段时间再说。
此时,他正趴在床上,左手边是那张霄云‘好心’送来的媒体负责人电话。右手边是照着打算卖钱的‘霄云艳照’。
阴魂不散的霄云,仿佛还在他耳边重复着那些话:
“各大最有影响力媒体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在我家的时候,有个爱哭鬼说他快变成穷光蛋了,要拍我的艳照出去卖。”
“记得卖个好价钱。”
突然,他睁开眼坐起。
在霄云杀伤力极强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丝线索,那句‘有个爱哭鬼说他快变成穷光蛋了’。
他喝醉酒后,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散发。
反派透露后期剧情,那简直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