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苏晚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手指轻轻抚过红色布拉吉的裙摆。
这件从空间里取出的连衣裙剪裁得体,既符合这个年代的朴素审美,又衬得她肌肤如雪。
她小心翼翼地抹了点润唇膏,又用指腹沾了些许胭脂,在脸颊上晕开淡淡的红晕。
“娘今天真好看!”安安趴在炕沿,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苏晚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蛋:“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推开房门时,正在院子里陪陆睿和大娃扎马步的陆远川闻声抬头,整个人都怔住了。
晨光中,苏晚亭亭而立,乌黑的发辫垂在肩头,红裙映得她明艳动人。
军装袖口还沾着晨露的男人喉结滚动,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很漂亮。”苏晚抿唇一笑,垂下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注意到陆远川今天特意换了崭新的军装,连风纪扣都系得一丝不苟。
“早饭好了。”她轻声说着,耳尖却悄悄红了。
吉普车行驶在乡间土路上,扬起阵阵尘埃。
陆远川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身旁的妻子——这个称呼让他的心尖发烫。
“材料都带齐了?”他声音低沉,刻意找了个话题。
苏晚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军绿色的挎包。
里面装着部队批复的结婚申请、双方的户籍证明。
今日,她和陆远川要登记结婚证。
民政局
“同志,恭喜你们!”工作人员笑着递过两张结婚证。
苏晚捧着两张簇新的结婚证,指尖轻轻抚过上面鲜红的印章。
她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活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陆远川站在她身侧,军装笔挺。
他垂眸看着妻子欢喜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右手在身侧微微抬起,又克制地放回原处——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即便是夫妻,在公共场合也不能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同志,请收好证件。”工作人员的声音将两人惊醒。
苏晚连忙将结婚证收进挎包,却听见布料“刺啦”一声——原来她刚才无意识地把包带攥得太紧,指节都泛了白。
陆远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借着接材料的动作,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触,像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走出民政局时,春日的阳光正好。
苏晚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她偷偷瞄向身旁的丈夫,发现陆远川也在看她,目光温柔得像化开的蜜糖。
“看什么呢?”苏晚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
“看我的爱人。”陆远川嗓音沙哑,在嘈杂的办事大厅里,这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
苏晚瞬间脸红了。
回程的吉普车上,苏晚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白杨树,突然觉得,这些平凡的景色,从此都镀上了幸福的色彩。
晨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堂屋的地面上。苏晚和陆远川相对而立,开始着手收拾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
“这个搪瓷杯要带走吗?”陆远川拿起一个印着红双喜的杯子问道。
“要的。”苏晚接过杯子,手指轻轻一抚,杯子便凭空消失了。
她抬头对上陆远川惊讶的目光,抿嘴一笑:“空间还在呢。”
陆远川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想起前世,正是这个神奇的空间,在物资紧缺的战场上救过他们整个小队的命,也对陆远川所属的队伍帮助很大。
因此,苏晚才可以以部队编制外的身份跟着陆远川这支特种兵队伍出任务。
陆远川既意外又庆幸苏晚这个空间还在她身边,这样的话,苏晚去哪里都有生活保障。
陆远川突然握住苏晚的手腕,力道有些重。
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确认院门紧闭后,才压低声音道:“晚晚,现在风声紧,你这空间的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千万不能再提了。”
现在是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打倒一切的封建迷信的时候。
苏晚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摩挲着自己的腕骨,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她望着丈夫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前世时,他也是这样紧张地攥着她的手腕,生怕她被流弹伤到。
“你当我傻啊?”她轻笑出声,指尖调皮地戳了戳他严肃的脸颊,“上辈子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陆远川神色稍霁,但目光依然凝重。
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捧起她的脸:“这个时代比我们想象得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苏晚顺势靠进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我知道。”
她的声音闷在军装前襟,”“”“除了你,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窗外,大娃和陆睿的笑声由远及近。
陆远川迅速调整好表情,却在苏晚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记住,你现在就是个普通军属。”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嗯!”
有了陆远川的加入,苏晚将私人物品一一收进空间,而蛇皮袋,里面只象征性地装了些冬衣棉被。
他们对外说是邮寄去部队,因为带着孩子多不方便拿太多行李。
陆远川苏晚装了一车的行李,去县城“邮寄”去部队。
当然是邮寄一个打包得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大包裹,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就一些冬衣冬被,看着大其实都是塞稻草在里面。
这样一来也方便以后有借口拿出老家的东西。
苏晚的这间青砖瓦房卖给了张大伯家,他家的儿子多,孙子孙女更多,家里很快就该住不下了,也该建新屋。
因此张大伯知道苏晚要卖房子,就把它买下来了。
里面的家具也折旧半卖半送地给了张大伯一家。
晨光微熹,吉普车碾过露水未干的乡间小路,缓缓停在苏家小院前。
陆远川率先下车,军装笔挺,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爹,娘!”苏晚牵着孩子们走进院子,声音清亮,
“这些米面粮油实在带不走了,您二老留着用吧。”
苏母急忙迎出来,粗糙的手指解开麻袋口,雪白的面粉在晨光中泛着细腻的光泽。
“这……这得多少粮票……”
陆远川不动声色地将一桶菜籽油放在灶房门口,油桶上“军用特供”的红字格外醒目:“娘放心,部队待遇好,这些不算什么。”
其实这些大部分都是苏晚空间拿出来的,就是要借了陆远川的手补贴苏家。
苏父抽着旱烟,目光在女婿挺拔的身姿上停留片刻。
老人突然转身,对着屋里喊道:“老婆子,把腌的腊肉装上!”
“使不得!”苏晚连忙阻拦,却被母亲一把拉住。
“傻闺女,”苏母将腌好的腊肉硬塞进苏晚手里的篮子里,“你在外头……得吃些家里的味道。”
阳光洒满小院,四个孩子和表弟表妹们在枣树下嬉戏。
大娃献宝似的捧出自己珍藏的弹弓和一些小玩具:“姥爷,这个留给弟弟妹妹们玩!”
陆远川站在一旁,看着妻子与岳母依依惜别的模样,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
他悄悄将一叠军用粮票塞进灶台的搪瓷缸下——那是他攒了半年的补助。
“走吧。”日头渐高时,苏父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声音沙哑,“路上……照顾好他们。”
“爹,娘,放心,我会的。”陆远川承诺道。
吉普车缓缓驶离,后视镜里,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的身影越来越小。
大娃突然从车窗探出身子,“姥爷姥姥!有时间我们就回来看你们!”
车厢里,苏晚悄悄攥紧了丈夫的衣角。
陆远川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那些无法言说的牵挂,都化作了掌心温热的温度。
第二天,陆远川苏晚一家和张东铭一起搭上火车,踏上回部队的行程。
前前后后,也就两个星期,苏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陆远川和张东铭到达县城后,把苏晚和孩子留在了火车站台候车。
他们就去先把吉普车还给了县人民武装部。
这辆吉普车是县人民武装部特批借给陆远川用的,现在他们要回部队了,就需要还给武装部。
火车站台上人声鼎沸,绿皮火车喷吐着蒸汽,发出“呜呜”的轰鸣声。
陆远川一手提着沉甸甸的行李,另一只手稳稳抱着安安,小丫头被火车的声音吓得直往他军装领子里钻。
“别怕,”他低声哄道,“这是带我们去新家的火车。”
苏晚牵着陆睿和大娃,两个孩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巨大的火车轮子看个不停。
“张叔叔!”二娃像只小猴子似的挂在张东铭胳膊上,“火车为什么能跑这么快?是不是有马在下面拉?”
张东铭被逗笑了,一把将小家伙扛在肩上:“比马可厉害多了,这是烧煤的蒸汽机——”他正要解释,却被大娃打断。
“我知道!”大娃兴奋地蹦跳,“书上说蒸汽能让轮子转起来!”
陆远川特意托关系买了三张卧铺票,狭窄的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
“都脱鞋上去,”苏晚拍了拍中铺的床单,
“大娃和阿睿睡下铺,二娃和安安跟我睡中铺。”
四个孩子欢呼着爬上各自的铺位,陆睿却突然指着窗外:“快看!房子在往后跑!”
几个小脑袋立刻挤到窗边,鼻子都贴在了玻璃上。
安安兴奋地拍打着窗框:“真的!大树也在跑!”
张东铭笑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地图,铺在小桌板上:“不是房子在跑,是火车在动。”
他指着蜿蜒的线条,“瞧,现在经过的是黄河大桥……”
陆远川和苏晚相视一笑,默契地开始安置行李。
他把军大衣叠好当枕头,苏晚则取出准备好的干粮放在小桌下。
随着夕阳西沉,车厢里的喧闹渐渐平息。
安安蜷在苏晚怀里,大娃和陆睿头靠着头睡在下铺,两个男孩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只有二娃还精神抖擞,光着脚丫爬到张东铭的铺位上:“张叔叔,部队里真有书上说的大炮吗?”
张东铭强忍睡意,用手比划着:“炮管有这么粗,”
他压低声音,“一发炮弹能打到山那边...”
上铺传来陆远川的轻咳声,张东铭立刻会意,轻轻拍着二娃的背:“该睡觉了,明天叔叔再给你讲坦克的故事。”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孩子们熟睡的脸上。
在这摇晃的列车里,一个崭新的家正向着未来驶去。
第三天正午,火车终于鸣笛进站。
陆远川整了整军装领口,抱起睡眼惺忪的安安:“到家了。”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开始下了火车。
阳光正好,将五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月台上。
新的生活,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