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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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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遇珩、温维浔、秦为止、十二皇子一行四人乔装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坐在上京城一处院落的屋顶上,吃着冰糖葫芦。

春意尚浅,天色是难得的清湛高远。

秦为止一大早就去敲温维浔的门,说是要请她吃冰糖葫芦,还要带她来见一个人,一路上却神神秘秘三缄其口。

同行的苏遇珩也不作声,只说这人和南征之事有关,她见了便知。

温维浔见大家有意吊足她胃口,便不再多问。

“既然那人还没来,让我先说!我先说!”秦为止穿着劲装、头发盘高束起、跷着二郎腿,一口咬下一整颗糖葫芦,还没待下咽,就急不可待地说道。

“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和我们分享吗?”温维浔笑着问她。

“你听听就知道了,”苏遇珩语气颇为无奈和委屈:“若非答应了秦姑娘要保守这个秘密,我也不会被你误解了。”

“误解?”温维浔听得云里雾里。

“小浔,你还不知道我救下杜守节、偷梁换柱的事情吧?”秦为止耸肩昂头,脸上写满了骄傲。

温维浔眼睛蓦地睁大,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救下杜守节?他还活着?”

“那当然。”秦为止晃着双腿,得意洋洋地轻推了把十二皇子:“我们怎么会让一个无辜能干的人死于非命呢?你说对吧,綦哥哥。”

十二皇子宠溺一笑,伸手拿过她吃完剩下的糖葫芦签,对着她点了点头。

温维浔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面露期待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日,杜守节找到綦哥哥,说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人,家国大义和孝道不能两全。他给了綦哥哥一份名单,名单上是这些年与他私交颇好但外人并不知晓的臣子,他说这些人秉性纯良,跟着綦哥哥做事,这朝堂就还有希望。”

温维浔点点头:“听着像是交代遗言的样子,不过,也说明他的确有心投诚了。”

十二皇子表示赞同:“对,就是这份名单,让我警醒起来。我猜测,他是已经受到了太子对他父母双亲的威胁。”

“綦哥哥让他放宽心,骗他说,你们已经接到了他的父母双亲,很快就能在上京城相见。谁知道,他还是向綦哥哥下跪,请求綦哥哥照顾他父母双亲,他说他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秦为止无奈地叹了口气。

温维浔若有所思,片刻后露出了然的微笑:“那就是他和太子正面起了冲突,并且已经无可转圜了。”

“没错,”十二皇子评价道:“这事情若发生在胡退之身上,他怎么着也能和太子心平气和地过几招,而且也不会惹怒太子。但杜守节不同,他处事有原则,老实可靠,但不懂变通。他没有办法做到表面上对太子假意逢迎,实则来找我商量对策,干脆直接和太子闹翻,来找我托付遗言。”

温维浔托着腮,忍俊不禁:“太子大概也没想到,杜守节竟是如此有风骨之人吧。所以你们将计就计,让太子以为他真的死了?那棺材里的人?”

“我们开始也没有这样想,”秦为止双手撑着地,仰头望着天空,回忆道:“那日我们收到你的书信,正打算拿去给杜守节看,告诉他不必再为父母亲担心。谁知他连白绫都准备好了,差点要上吊。我和綦哥哥才想,不然就让他假死给太子看吧。”

说罢,她还得意洋洋地将手边的瓦块敲得梆梆响。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苏遇珩眉眼一弯:“不跟太子起正面冲突,又能保存我们的实力,不过,那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谁呢?”

“嘿嘿嘿,”秦为止摇头晃脑解释道:“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京郊有一对卖身葬父的姑娘。大冷天的,她们把父亲用草席卷好放在路边。我本来给了银子就想走,谁知她俩还赖上我,非要对我以身相许。”

大伙儿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那日一定是女扮男装了,”温维浔扬唇,笑容温软:“我们秦姑娘女扮男装的时候,不肖说别人,连我也想以身相许呢。”

苏遇珩意味深长地和温维浔对视了一眼,唇边笑容却更盛。

秦为止四仰八叉地躺到砖片上,无奈地摊开手:“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先带她们回了我京郊的小院子。后来綦哥哥说,让我给他们的父亲易容,再偷偷摸摸送到尚书府去,给老人风光隆重地办个丧礼。”

“啊……”温维浔低声惊呼,如梦初醒。

“怎么了?”秦为止赶忙坐起来问她。

温维浔缓过神来:“我忽然想起,那日在尚书府里,看到了两个在角落里抽噎的姑娘……”

“就是她们俩。”秦为止的眼神明亮而欢快。

苏遇珩无可奈何地开口,语气里还带着温柔和纵容:“这下可算是放宽心了?”

温维浔愧色难掩,正欲开口,却被苏遇珩轻柔地抚上嘴唇。

苏遇珩的眼神沁出柔和的光华:“不用说,我都懂。”

我懂你善良温柔,不肯伤及无辜。

我懂你心怀家国,想要守住良臣。

这份愧疚,无需由你承担。

“人来了!”十二皇子低声提醒。

大家都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个院落。

这院落虽地处偏僻,内景却错落有致。一个身形高大宽广的公子哥,打起帘子,气势汹汹地走出房门,站在雕花窗边,怒斥身旁的妇人。

妇人上了年纪,仍看得出风韵犹存,听到公子哥的呵斥,只低头不语,手指轻轻地搓着衣角。

十二皇子看他不顺眼,将方才从秦为止手里拿来的糖葫芦竹签竖起,抬手便扔了过去。

竹签像长了眼般,直愣愣钉在雕花窗框上,与公子哥的鼻尖只有咫尺之距。

公子哥气得面色扭曲,脖子涨得通红。他恨恨地环顾了四周,却没看到竹签的出处。妇人紧张地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看四周,用身体侧挡住公子哥,做出母鸡护崽的模样来,又伸手摸上他的鼻尖,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公子哥一把拽起妇人的胳膊,粗暴地推开了她。

妇人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定,她正欲伸手握住公子哥的肩膀,又被面色愤怒的公子哥狠狠扣住手腕,一脚踹了出去。

“唰、唰、唰。”

三只竹签齐发,恰巧落地在堪堪围住他右脚的三个方位上。

公子哥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看了看四周,还是一无所获,顿时恼羞成怒,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脚后,愤恨地一一将竹签踩折。

妇人心疼地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来抱住他绣了云丝边的鹿皮絮棉靴,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鹿皮絮棉靴有没有受损,又把踩折的竹签一个个拔出地面,仰着头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地安抚了很久,公子哥阴沉的脸色才渐渐有了缓和。

妇人见公子哥态度好转,抬手压了压他的鬓发,正欲开口说话,却抬头看见一个相貌威严的男人走了进来。

“工部尚书赵俭,赵紫仪的父亲。”苏遇珩低声向温维浔解释道。

温维浔一时怔住。

她每日在不语阁与人对弈的时候,也曾听过一些坊间传闻。阁楼里热衷茶余饭后谈资的人不少,常有人说,工部尚书赵俭的夫人出身尊贵,自小在皇宫内长大,故而心高气傲,与赵尚书感情不和,且把赵尚书的妾室都管得死死的。

再加上赵大小姐受她母亲的熏陶,性格从小就咄咄逼人蛮横无理,久而久之,赵尚书愈发沉迷声色场所,在外桃花颇多,外室都有好几个。

温维浔当时对此还颇为不屑。

找外室就找外室,爱舞姬就爱舞姬,分明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夫妻二人都算不上无辜,偏要把源头归根到底全甩到夫人和女儿身上,还吊足了众人的同情心。

“这个妇人,是赵俭的外室吗?”温维浔靠在苏遇珩耳边,轻声问道。

少女呵气如兰,说话时视线仍盯着院内的一举一动,嘴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耳畔,令苏遇珩有一瞬间的悸动失神。

十二皇子打破了沉默:“这个妇人,名唤兰依依,是赵俭最爱的外室。赵俭曾经为了她,差点和赵夫人和离。兰依依和赵夫人的性子大相径庭,温顺懦弱、胆小卑怯。”

苏遇珩回过神来,补充道:“正是这样的性子,虽然讨得赵俭欢心,却也养出了一个急躁狂狷、无法无天的儿子。这公子哥,虽然名唤赵谦,举止却和谦谦君子搭不上边。”

温维浔和苏遇珩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很明显,方才那个脾性暴躁的公子哥就是赵谦了。

十二皇子看不惯赵谦在他母亲面前趾高气昂的模样,扔了竹签提醒他,他找不到源头,反倒把气撒到母亲身上,还是个欺软怕硬、窝里横的主呢。

不过,赵俭一进院子,他儿子倒是老实了许多。

听不清楚赵俭对赵谦说了什么,只见得赵俭脸色阴沉、愠色渐浓,赵谦低下头僵在原地,嘴唇泛白,双腿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们的确是得到消息了。”十二皇子点点头。

“什么消息?”温维浔问他。

“看来,遇珩的确把你保护得很好,”十二皇子放松了心态,便开口揶揄她,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别理他,”秦为止伸手推走十二皇子,挡在了他和温维浔之间,解释说:“皇上近来为萝蔓族的战事头疼,说要率百官去浅草寺祈福,让赖头和尚怀净问问神明关于南征的人选。听说怀净昨日算了一卦,选定了赵谦。”

温维浔看着赵谦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南征人选要靠问神明……难怪他今日指天骂地的。可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们要想办法跟随他一起南下吗?”

苏遇珩眨了眨眼睛,粲然一笑:“后日去浅草寺祈福,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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