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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年少的英雄只有迎头痛击才知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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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物归寂

卧室里,偌大一张床上躺着两人,只是两人各自占据着大床的两侧,似乎中间隔着什么看不见的楚河汉界把两人远远分开。

听着身边人轻浅的呼吸声,景行沉默的保持不动,侧身躺在一边,其实两人间隔不近,但由于自己过与灵敏的听觉,再细微不过的声音在他耳中也和凑近耳边说话一个效果。

在发现宋寻睡梦中呼吸有一次明显的停滞后,景行借着他翻身的空隙,无声的转身凑过去。

男人无声撑起上半身侧坐在他身侧,一只手无声的虚盖在宋寻眼睫上,一股在黑暗中微微闪耀如流金般的气流缓缓从他另一只手心流出,而后流向宋寻,在接触到他的瞬间消失。

片刻后,宋寻原本不稳的呼吸变得顺畅,轻浅的呼吸声逐渐规律起来。

景行输送完功德后,并没动作,而是保持着坐着的动作,等几分钟后少年的呼吸仍旧平稳,才在紧紧靠近宋寻的位置躺下,深深闭上眼。

很久之前,他也曾被梦魇困扰,在睡梦中无数次回忆起被囚困于牢笼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时候他灵智初开,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让一个没有修炼的小狼有了这种机缘,但对他当时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事,因为他被一个皮货商抓住,困在一个冰冷的小小铁笼。

商人没有固定商铺,只是流动摆摊,冬日天冷时皮货卖的最好,所以他就这么带着皮货和装着景行的笼子外出到远一点的地方售卖。

景行的记忆里那个冬天真的特别冷,是他经历过最冷的冬天,也可能是他跟着皮货商总是吃不饱又被关在四面漏风的笼子放在外面,所以几次他甚至都觉得要冻得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那些过去在被师傅捡回去以后就逐渐淡忘了,但毕竟曾经经历过,即使在白天可以因为身处环境的改变而很少想起,但到了晚上入睡,到了梦境这种不由人控制的地方,回忆如同开闸放水般轰隆隆涌来。

但随着住在留心居的日子越久,梦魇侵扰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逐渐的几乎消失。

一开始景行并未发现背后关窍,只以为是那些久久难散的过去随着时间逐渐被自己淡忘。

直到有一天夜半口渴转醒,才发现靠在自己身旁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师傅。

师尊并未点起烛火,夜很深了房间里昏暗非常。

……

景行闭上眼,回忆起脑海里过去留心居的景象——

留心居是师尊避世之处,虽然明面上是傍依着名门镇守的连云去雾之处,宋寻也一向是被上山悯生宗尊称一声长老——但宋寻本人一向对山门按月拨给自己的银钱不动分毫,也从不牵涉进宗门权争中,只是居于一角带着三个弟子独立其外。

虽然这样,但当有求于他时也是毫不推诿,对山门其他长老的弟子也是多加照顾。

至于原因,当时的景行并不清楚,只是大抵是自己师尊性格喜静自处,对钱权不屑一顾吧。

小景行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就这么趴在师尊面前歪头看着他。

他看的十分仔细,靠得也越来越近,心想不怪山门上不少女弟子经常趁着夜浓偷偷潜入连云去雾,师尊就是要比那些留长胡子一脸褶皱的老头子好看。

想起那些弟子还敢去偷看自己师尊沐浴,小景行直接把小小一张脸蛋一垮,不过一想到既然她们已经被那些老头子收为座下弟子了,悯生宗门规严谨,一朝拜师就不能半途而废,从没有过循自己喜恶更换师长的例子就又心思顺畅。

她们哪有我这好运气,能被师尊收入门下!

这么想着就禁不住越凑越近,直到头上被邦的一敲。

“师尊……”

面前原本斜倚在床边木刻围边的宋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指尖随意扫过四周,登时周围烛火摇曳,原本熄灭的灯烛都亮了起来。

烛火映衬下,宋寻冠玉般脸庞更添柔和,只是眉眼中一如入秋山后寒潭,带着幽寂难消的冷。

只不过下一秒,小景行如倦鸟归巢一般欢快扑了上去,堪堪把没坐稳的师尊迎面扑倒。

宋寻面色如旧,但手臂还是收紧,抱着怀里的小景行以免他一个不留神控制不住掉下去。

“……”

他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奈般拍了拍还在不断往自己怀里更深处钻的小景行。

宋寻一向很宠他,眼见没效果,只好随他去,直到被搂住腰,连头都埋在自己胸前景行才停止,他抬头轻拍了身前毛茸茸的头,小狼毛发旺盛,就连化成人形后的头发都比一般少年黑亮,眉和眼睫也是黑如鸦羽,小景行也是自得其法,经常在做错事时眨着扑闪的眼睛求情,“师尊好,好师尊”的夸一通,好听话不要命的疯狂堆积,弄得宋寻心都软了,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严厉,以至于孩子这么怕他。

小景行刚化形不久,还保留着不少小狼的习惯,下意识顺从的在他掌心蹭了蹭,稍稍翘起下巴。

而后把脸划到宋寻膝盖上搁着,伸手去抓他腰间系着的环佩,把它摇晃的叮当作响。

小景行还是狼形时就喜欢靠在宋寻怀中睡觉,小狼仗着自己不是人形就装作听不懂人话,宋寻几次纠正不成于是只能放任,等到后来化形后也纠正不过来了,他还是下意识喜欢靠在宋寻怀里,把头枕在腿上。

想到这些景行在黑暗中不自觉勾了唇角,这些日子太好了,连带着这些记忆都像浸在蜜糖里,被甜沁了进去。

等到后来……

景行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后来……可惜再也回不去当时的后来,最是当时不察,可惜悔之晚矣。

过去的近千年里,他无数次悔恨自己当时不查,悔恨自己的冷漠。

身侧宋寻在黑暗中轻轻翻了身,发出梦中浅浅呓语。

景行想,在曾经,师傅也是这样趁着自己睡着时来偷偷替自己消散噩梦。也是这样满怀爱意的,守候着懵懂的爱人。

……

“宋寻”

“宋寻”

宋寻头很沉,就像是彻夜未眠后的感觉,一直以来的警觉让他睁眼前先是把眼睛睁开小小一条缝隙,等却确定周围是安全的以后才敢完全睁开。

几乎是形成了肌肉记忆,宋寻即使头脑不清楚,还是按照这么做了,四周很暗,细微的光线下他并不能看清周围的景象,似乎是很熟悉?

随着睁大眼睛,周围的一切都逐渐和记忆里的情景完美重合,眼前是高二楼的水房,他记得很清楚。

“宋寻!”

这突然的一声叫的很亲切,甚至感觉得到说话的人应该是很愉悦的,可与声音不同的大力猛地推上宋寻单薄的肩。

“嘭”一声,宋寻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推搡摔倒,水房地上放着周围几个班级的扫除工具,被他勾倒乒乒乓乓倒了一地,随之而来的不仅是手臂肩膀摔到地上的疼痛,而是从头到脚瞬间的冰凉!

面前的女孩用涮拖布的桶接了满满一桶,就这么兜头泼了下去!

“不好意思,手滑了,哦对了,要上课了别迟到啊宋寻”,女孩对他绽开一个笑,就这么直接转身走出水房。

就在门外几个男女嘻嘻哈哈的声音毫无忌惮的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他们再分享这份喜悦。

不是故意的,她的眼神里都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又怎么会不是故意的。

泡在一地狼藉里,周身刺骨的寒意在清楚的提醒他,现在是冬天,而他身上的厚毛衣已经被冷水打透,吸饱了水沉重的黏在身上。

而最可怕的不是刚才的经历,而是现在如何应对耳边已经响起的上课铃声,他要怎么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回去。

是不是要直接回家?可是家人又会怎么想,是不是会让他们担心?要怎么做?怎么做?

恍惚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记忆里悠长的走廊,是怎么深深低着头逃避路过老师审视的目光,是怎么出了教学楼就一头扎进楼下刚扫出来的一堆雪里。

他不是没看到这堆雪,也不是羞愤脚滑没看见,而是直接刻意的。

很滑稽,就像是被藏在雪人里的烧火棍,就这么从里到外冻透,他不是不可以去买一身新的衣服换了再回去,但是他很怕,很怕父母突然问到,害怕他们顺藤摸瓜发现。

还好昨天下了一场大雪,低温迅速将身上水珠降温,会很快会在外面结成冰壳,宋寻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如果衣服上的水是凝固的,那么回家后他可以迅速把它们泡进洗衣盆里,而不会因为淅淅沥沥的水滴狼狈不堪,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真好,又有办法解决。

回去路上,沿着车流走在路边脚步踉跄的他其实很想直接冲进车流,就这么直接死了吧……何必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何必遇到这些事情后,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愤怒,做的不是反抗,而是掩饰,是想办法如何让自己能不这么狼狈的收场。

其实和周身冰冷疼痛相比,他现在心里才是最难受的,大概就是和东郭先生被反咬一口时那种心寒的感觉一样,刚才的那个女孩他很熟悉,她叫林瑶,是他曾经从校园霸凌中出手救出来的女孩。

那次也是他第一次选择勇敢,而现实立刻给了他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打得他目眩神迷。

出头逞英雄的傻事,不被迎头痛击怎么会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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