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旺下了第二节课才回来，刚要往课桌上一瘫，一看轮桌换位置了，又把东西拎起来爬过去瘫。
“我靠，这两天真累死我了，地里的牛也没有这么使的。”
赵乾回头敲敲郑旺桌板儿：“您老人家回来啦？谁让你当体育生呢。这苦你自己吃吧，兄弟们陪不了你啊亲爱的阿汪。”
郑旺：“少恶心，你们是不知道，就这两天，一天跑N千米，还得要保持体脂率什么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数据，整了个营养师配餐，说特别科学，科学毛啊吃饭吃得，那素得，跟喂兔子一样……你们要不有谁莫名其妙一言不合给我拿点儿吃的，要么给我点儿钱吧，那什么，琛总啊……琛总呢？”
赵乾一把捂住他嘴：“我靠，你别喊，你小点儿声。”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向愈那儿看。
郑旺：“又咋了，死钱串子，你手洗没洗。”
周吾过来压低声音，施舍似的递给他一个小面包：“喏，就剩这个了，你别叫魂儿了，琛总早上刚走。”
郑旺也不客气拿来就啃：“今天？上哪儿了？他不是礼拜三去吗？”
周吾：“就说呢，俩人昨天晚上不知道楼下说什么了，反正回来我瞅着就不对劲，今天早上琛总连人都没见着，你没看愈哥那浑身的低气压，别说给你点儿钱，你再嚷嚷他能给你两拳。”
郑旺没当回事儿：“呦，霸王和他那一米八几的娇妻又闹分手呢。”这不基本操作了吗，一天半就好。
赵乾：“琛总那狗怂脾气，他自己说什么都行，别人说愈哥一点儿不好，他都不干，这准是又把人给惹了，自己躲出去了呗。”
嗯，猜测合理。
孙礼：“啧，小狗子你咋一点儿不怕呢，愈哥最近是又给你好脸了……小周你给我看看这题选啥？”
郑旺：“我怕啥呀？又不是我招人家的。”
周吾：“我瞅着这回不像这么回事儿……选c。”
啊？周吾每天跟他俩一起，这属于官方认证了。
周吾：“哎快闭嘴，愈哥过来了。”
向愈走到几人跟前，没说话。
孙礼：“咳，咳！这为啥选c呀？”
周吾：“五谷啊，稻黍稷麦菽，前天讲过。”
孙礼：“你确定讲过吗？这几个字儿我瞅着都挺陌生……那啥，愈哥您有什么事儿啊。”
向愈脸色不怎么好看：“你们今天都没看见索琛。”
众人环顾：“啊，没有……”
“那什么，班长，”石安然弱弱举手：“其实我看见了。”这会儿要是装死不说话不太合适，主要她粉的CP现在有大问题呀，她都悄咪咪地观察向愈一早上了。
向愈早上喝的那瓶奶，还是她从索琛那带过来的。
向愈：“他早上来过。”
石安然：“也不算是来过吧。”
早上上学的时候，她正好碰见索琛往出走，拉着个不大的银色行李箱——
石安然：“哎琛总，你今天走？不是周三吗？”昨天不是还说了周三他跟向愈一起走，把他送到地儿再去嘛。
也没指着索琛对她多如沐春风，结果看过来的眼神儿冰得她一激灵，本来这都冬天了就冷，感觉手上的豆浆都更凉了。
“你咋了？”
索琛没说话。
石安然大胆猜测：“这么早出来你……你不是昨天真跟他告白了吧？”
索琛还是没说话，只是看她。
石安然捂嘴，试探道：“真告白了！还被拒了！？”
确认过眼神，是想刀我的人。
不是，她的CP不能就这么BE了吧！？
索琛目光有些空洞：“他说，是我的错觉。”
哈！？错觉啥了。
“错觉我喜欢他，让我好好想想。”
“然后呢？”然后你就这么走了。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不知道等到天亮了还能不能当朋友。
所以，这大概算落荒而逃。
石安然觉得，此刻的大校霸看起来真的很像受伤小狗，帅还是帅的，就是看起来人憔悴了许多。
石安然：“琛总……我觉得，或许不是你没想好，是他没想好。”
“什么意思。”
石安然飞快地想着自己该如何措辞，死脑子快想：“他可能只是被你突如其来的告白冲击到了，他明确拒绝你了吗？”
“他大概是想。”可索琛没让他说下去。
“那他有明确地表达很反感吗？”
“他说，这不对。”
石安然：“啧……确实不对呀，按照我经常找他画黄……画画的经验，班长应该不恐同啊。”
那你跑这么快是干什么呀，哦，她知道了，不愿意面对！
索琛不欲多言，拉着箱子要走，随即想起什么：“这个，正好你带给他，我就不去教室了。”
——草莓牛奶。
石安然看着这瓶递过来的奶百感交集。
不是，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记着给人家买草莓奶，就不能死皮赖脸一点儿，在人家身边再待两天，被拒绝了这就要躲出去？
这像你吗？校霸大哥！
依照她的经验来看，向愈对索琛应该不是完全排斥……可她也没法说啊，这会儿说什么都没有证据，索琛现在心情又差，万一是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家绝望，指不定找她当出气筒呢。
咋办呢？俩人现在这个状态自己也有责任，都是她怂恿索琛去告白的，她怎么也得……管杀管埋吧。
“琛总。”石安然接过牛奶：“我觉得这样，你先去集训，班长这儿，我帮你看着，有情况我随时跟你汇报。”
索琛：“看什么。”
石安然瞪大双眼：“看什么？”你还问我看什么？“当然是帮你看着有没有情敌呀！你不会就打算这么放弃了吧？”
放弃……
对呀，他还没想过这回事，向愈不喜欢他的话，他就这样放弃了吗，况且，集训之后，两人应该还是会见面的，到时候又是什么情形呢。
“问你话呢，你说话呀。”
“我不知道。”小鱼说是因为他存在感太强了，那么接下来自己身边，如果没有他存在了会怎样呢，他的确也有迷茫，不过除了一件事——
沉吟半晌，他抬眼，皱着眉：“我喜欢他，即便他因为这事儿……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他。”
他喜欢他，即便不在他身边也喜欢，喜欢向愈的理由可以很多，但他不需要找。
石安然感觉自己心尖尖都被狠狠撞了一下，校霸的深情告白哎！虽然不是对着他的，但是也太苏了，论坛上说哆唻咪虞姬是颜狗天菜诚不欺吾！
帅比忠犬攻！班长，这你都不要，你亏大了吧！？
“——咳咳，琛总，你放心走吧！你老婆我会帮你照顾好的！”有人疑似被帅懵了。
索琛：“……石安然。”
你知道你这发言在讲什么东西吗？
“咳咳，不说了等下早自习迟到了，琛总一切顺利啊，我先走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随时vx联系！”
“你等等，”索琛喊住她：“照顾好他，谢谢。”
石安然：“……”我就说我没说错吧！你别太爱了！
——这些话告诉向愈显然不太合适，场合，和向愈现在看起来的状态，都不太合适。
不过石安然现在能确定一件事情，就是索琛走了之后，向愈心情不好，但目前原因不明。
她需要进一步观察。
向愈：“你说是他让你带回来给我的。”
石安然：“对啊。”
向愈：“连面都不愿意再见吗。”
石安然：“……”其实不是这么回事，是索琛怂了。
这事儿自己也不能替他解释啊。
向愈：“知道了，谢谢。”
你又知道了？
向愈回了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给了索琛的桌子一脚。
两张桌子被这一脚踹得分开了些许，不再连在一起。
走这么快，招呼都不打，好啊，那就分开。
喜欢他，也不过如此。
——
“华国电竞青少年培育计划中心。”
“我靠妈妈我出息了我进了！我入围了！”
这地方实际离南城第一百二十三中学不远，就在市中心独立的一栋楼，据说目前是战氏集团所有。
这一期培育计划一共在全国选拔了五十几个人，类似于传统的青训营，此番全都是来自华国青少年中关于TPL手游顶尖的游戏高手，《天机》排行榜专属新晋榜上，大多都鼎鼎有名的。
索琛冷着一张脸坐在大厅里听活动宣讲，房间分配，以及训练计划一类。
“索琛。”
索琛闻声回头：“你怎么也在这儿。”
褚卫：“昨晚上给你发过消息了，没看吗。”
没看，没心情。
索琛：“你来了十二班的代课怎么办。”
褚卫气笑了都：“你还真不客气，我是卖给你们十二班了是吧？”
“放心吧，我找人替我去了，靠谱儿。”
索琛：“确定？”
褚卫：“市一中的，人家保的Y国的本硕。”比他成绩水平只强不差。
那应该是靠谱。
索琛：“有这号儿人，你早不提。”
褚卫给他一下：“啧，你什么臭毛病，今儿怎么跟吃了炸药桶似的，还成我的事儿了，你是高一（十二）班副班长还是我是啊，我这找人是情分，不找是本分知道吗。”
索琛拿起水喝了一口：“这篓子捅得有你一份儿，你撒手不管试试。”
成，惹不起。
他看索琛半天了，一早上坐那儿就是一脸，谁来招我谁死的样子：“我是没课也没事儿，就提前来了，你呢？不应该呀。”
索琛听见这词儿就烦：“又他妈是不应该，怎么我就不应该。”
“啊？”不是，他说什么了，哪一句话踩你麻筋儿上了？
索琛：“没事。”
你这不像是没事儿的。
褚卫也被战氏联系过了，“说点儿正经的，最近训练，遇到2v2以上的局，怎么样，组个队伍？”
索琛：“可以。”
褚卫坐在他旁边：“我发现你今天状态跟上次我见你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上次话可没这么少。”臭屁得很，“哦……上次你那什么，你那好看小CP在。”
有的人，专门就在人雷区蹦迪。
索琛斜觑他一眼，没想到他也看这种东西，“你上次话也没有这么多。”
那显然索琛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你可别影响比赛啊，”故意逗他：“我们‘加减琛褚’名声在外，丢不起这人。”
索琛：“有那功夫担心你自己吧。”
按照赛制还有不分位置的单人solo赛，他不会放任何水的，即便是一个学校的也不行，套什么瓷儿也白搭。
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心情不好，想打人。
巧了，游戏里打人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