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那种人。”
陈衡：“如果我是呢？”
姜晴：......
她若无其事地扭头：“那就当我看错了。”
陈衡唇角勾起，看着女孩别扭的姿态，心情忽然明媚起来。
两人到达教室的时候，毫无意外，他们迟到了。
不过庆幸的是，这堂课是自习，老师布置了写卷子的任务就离开了，临走前嘱咐班长负责自习课的纪律。
陈衡拉着姜晴从教室后面蹑手蹑脚地回座位。
林南延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目光落在两人相互牵着的手上顿住，在姜晴即将看过来的时候，他率先低头写卷子。
几秒后，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身边停下。背部被人拍了拍，林南延熟练地向前挺胸。
姜晴从男生身后露出的缝隙挤过去，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看着桌子上堆满的卷子，扭头问林南延，“老师说卷子什么时候检查了没？就一节课的时间吗？”
林南延：“嗯。”
“那你快写，写完让我抄抄。”姜晴把卷子团成一团，不忘催促学霸同桌，“我相信你的智慧和速度，你一定能提前写完的。”
至于她自己嘛，写什么写，浪费她的脑细胞，前段时间她那么努力全做了无用功。
现在的话，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林南延：“嗯。”
姜晴看着被人放在自己桌子下的零食兜，她伸长一只手从底下扒拉，掏出一颗糖果，扒皮塞进自己嘴里，任由甜蜜的滋味化在舌尖。
“还是偷吃的糖果比较甜，你快写，写完了看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可多你爱吃的东西了。”
林南延：“嗯。”
对方连着三次只有一个嗯字回她，姜晴唰地扭头，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男生一头漆黑的发丝柔顺地垂落，从侧面看过去，鼻梁高挺，下颚线清晰，是一张骨肉贴合，浓淡有度的帅哥脸。此时，他眉目沉静，眼皮微垂，掩盖了所有的神色，像是胸有成竹般笔下不停，看起来就是一副专心学习的姿态。
就是...“你老画圈干嘛？”
姜晴看着他的卷子上冒出来的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圆圈，脑袋上出现大大的问号。
林南延笔下一顿，看着脏污掉的卷面，起身，他从讲台上重新抽出一张剩下的白卷。
姜晴：......
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鞋子落在地板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同学们被这动静惊了一瞬，纷纷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了然地低下头去。
宋爽也是一样，只不过她没低头，反而转身看后面，百无聊赖地问：“你的卷子哪里印错...”
目光看到姜晴的一瞬间，她立马兴奋起来，“姜姜你回来了！”
爪子挪动屁股底下的板凳，激动地凑近：“怎么样怎么样？”
“他跟你告白了？”
“嗯。”
“他怎么说的？”
两人都没有察觉到旁边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越来越慢，动静越来越小。
姜晴看着宋爽亮到发光的眼睛，无奈：“还能怎么说，你昨天不是都听到了嘛。”
宋爽不管，她就想吃一口她亲亲闺蜜的瓜怎么了？
“那你答应了没？快说快说。”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小小的一片空间内静到落针可闻。
姜晴的声音响起，她摆手，“怎么可能，我们才认识几天。”
宋爽点头：“说的也是，追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追上，那样岂不是便宜对方了。”
边说还不忘边瞟在她眼里死装死装的男生，哼，她的火眼金睛就没有出错的时候。
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姜姜你要不认真考虑下，你看陈衡，长得又帅，身材也好，打架还护在你前面，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你，真心难求，我觉得你们两个很配诶，你一定要认真考虑下。”
女生的一句话不知道拐了几个重音几个山路，听起来阴阳怪气但表情又显得格外真诚，姜晴看一眼她眨巴的眼睛，哪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你赶快写作业吧。”她推宋爽。
亲，别添乱了。
宋爽瞥一眼还在专心写作业的林南延，怒火霎时飙升，被闺蜜推着转身，她还不忘最后撂下一句：“记得考虑。”
什么人啊！该张嘴的时候变哑巴，要你那张嘴何用？！
她气哼哼地看着手中越写越乱的卷面，眼不见心不烦，随手揉成一团向右边一丢。
被从天而降的纸团砸中的王华沺默默地伸手捡起皱巴巴的纸团，展开，看一眼旁边生着气的宋爽，他低头，慢吞吞地写起来。
在他们中间已经被宋爽骚操作无数次打扰到的同桌：......
初时他还会震惊，现在早已麻木。
要不是自己后面位子上坐了个年级第一，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能抱着微渺的期望，说不定经常请教请教，他的成绩就提高了呢。
要不是他对自己的成绩还抱有期待，他真的很想报警，你们坐一桌吧好不好，求放过。
但此刻，他只能咬着笔头冥思苦想，假装察觉不到他头上飞来飞去的纸团。
看不见，他看不见。
要坚持住，他要坚定信念在学神的光芒笼罩下茁壮成才。
坚持住啊，蒋凡，你可以的。
姜晴看着宋爽转过身，她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看着一脸淡然的林南延，悄悄伸出一只笔戳戳对方的胳膊：“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知道他听到了。
林南延一动不动，继续笔下的运算：“没有。”
这样冷静到近乎冷淡的姿态，好像什么也打不破他的宁静一样。
男生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不在乎她被人告白，不在乎她对别人的回应。
那个说“喜欢她”的人倒像是只存在她的臆想中一样。
姜晴心里钝钝的，对上林南延那张平静的脸越发来气。
这人，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她可还没答应他呢，现在就懈怠了，真要有答应他的那一天，他不得踩着她的脑袋上天？
“我想了想，宋爽说的也没错，”她余光瞄着林南延，做作地说：“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是要多考虑考虑别的人选。”
结果隔壁的男生就像没听到一样，还在一直写着他笔下的那些破题。
写写写，写什么写，那些破题有她重要吗？
啊啊啊，姜晴抓狂了。
她徒然伸出手在林南延头上抓来抓去，把他的脑袋揉成了炸毛的鸡毛掸子。
不等男生反应过来，她又趴回去，徒留一个后脑勺给对方。
好吧。姜晴郁闷地承认，很重要。
至少对她们这个年纪来说，那些所谓的破题决定着他们的未来。
姜晴无法否认，即使重来一次，最初她的想法就是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学校，搏一个美好未来。
所以，那些琐碎的、朦胧的、不可琢磨的情感问题在未来面前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林南延顶着一头蓬松乱发，垂眸，在草稿纸上划了一道叉，又算错了。
身旁的人很久没有动静了，他这时候才转头，目光不宜察觉地落到姜晴圆润的脑袋上停留了几许。
随后，视线下移，定定地看着女孩身上多出来的物件。
微微凸起的脚踝处垂坠着一条木雕链，红色绳子系在白皙皮肤上，刺眼极了。
林南延收回视线，看着手下的卷子，继续他的演算，只是一旁的草稿纸堆积得越来越厚。
姜晴郁闷地趴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困得睡着了。
一觉醒来，恍恍惚惚地盯着黑板，感觉时空错乱，上下颠倒，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转头，发现林南延正在整理收上来的卷子。
姜晴瞬间回神，她连忙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白卷，“你怎么都不喊我，我还没抄呢，你先等会儿再交上去，我很快的，马上。”
林南延：“你的卷子我放里面了，不用找了。”
姜晴惊喜，“你帮我抄了吗？”她提醒对方，“不要照抄知道不，抄几道错题，我的水平没那么高。”
林南延：“我没你心大。”
眼前的人连眼风都不带甩她一个，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姜晴牙齿又痒了，要不是看在他帮忙的份上，她早就激情开麦了。
但现在，她选择忍。
假装没听懂对方话里的嘲讽，她脑袋贴在桌面，一只手在底下掏啊掏，掏出来什么看了一眼，不是，又放回去，继续掏，到最后掏出一包糖来。
她满意地拆开包装，看林南延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他嘴巴里。
姜晴看着他，笑眯眯地：“好吃吗？”
林南延猝不及防间嘴唇磕到了什么东西，舌尖似乎都接触到了一片柔软，他看着女孩凑近的笑容满面的脸庞，愣愣地点头。
姜晴：？？？
她不信邪，找出糖果袋重新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嘶——
五官一瞬间扭曲在一起，她不敢置信地看林南延，怎么回事？他怎么面无表情地跟失了味觉一样。
“什么好吃的，我也来一颗，”见小伙伴在吃零食，宋爽也来凑热闹，糖一入口，她就吐出来了，“呸呸呸，怎么这么酸，这是工业酸精吧。”
宋爽皱着脸发愁，“姜姜，就算你喜欢吃酸，也不能吃这么酸的东西呀，这还是人吃的玩意儿吗？”
姜晴：“...喜欢吃酸的另有其人。”
“不是，”姜晴觉得不对劲，她踮起脚用手试探林南延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感冒了，所以嘴里都感觉不到味道了。”
她用手感知着自己额头的温度，“没有啊，体温和我差不了多少。”
姜晴十分纳闷，明明林南延的味蕾要比她敏感许多，他也吃不了重辣重酸的食物，现在连她都觉得非常非常酸了，但他偏偏面不改色。
“我再摸摸。”她伸手把男生的额边碎发全部撩上去，露出了整张漂亮到几近完美的面孔，另一只手去触碰他的额头。
林南延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