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脸一瞥方老板，连忙给经理使眼色，又笑着开口，
“可以啊，你们会所就这么办事？把真正顶尖的藏起来，拿上台面都是些歪瓜裂枣。还不让她走过来给我们老板看看。”
经理摸了摸已口袋里的巨额支票，笑眯眯地玩了一招阳奉阴违，把苏皎往相反方向一推，
“快过去，别让老板们等太久。”
苏皎顺势绕到沙发最不起眼的角落，脚下一绊，“咚”一声，扑到在孟云间怀里。
苏皎感受着身下温热，心下莫名不自在。
她抬起头，正对上孟云间那幽暗如深潭的眼眸，那眼底深处似乎压抑着酷烈的暗涌。
苏皎忽略心底隐约的不安，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清冽的声线清晰而坚定，
“我要你。”
此言一出，包厢内落针可闻，大家都在悄悄观察方老板的脸色。
毕竟这话相当于直接下他的脸。
见方老板垂着眼皮，神色不明，便都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当事人孟云间身上，看他如何应对。
一边是美人情，一边是老板恩。
无论选哪个都遗憾。
只是这明面上看着是一道选择题，实则该怎么做，在场男人心里门清。
只见孟云间果然撕开了绕在脖颈处的细胳膊，冷斥一声，
“要我？你凭什么？滚下去！”
苏皎反应了下，她敏锐地发现反派嘴上让滚，却无实际行动，这面子工程大抵是为了保住方老板最后一层颜面。
想明白其中关窍，她再次大胆环住对方的脖颈，凑近与他对视，轻笑着开口，
“凭我能让你为所欲为啊！比如……”
苏皎神情暧昧地在孟云间胸前戳了下，便直起身贴上孟的耳畔，在一众人充满遐想的嘶气声中，悄声提醒，
“抱我离开。”
语毕，她重新坐回去，笑眯眯地眨着眼睛冲对方使眼色，
“怎么样？你喜欢哪种？我都可……唔！”
一语未了，孟云间突然低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苏皎脑袋一懵，下意识挣扎，却在几个瞬息见被对方全方位堵死，她旋即意识到，当下这种状况，她不但不能挣扎，还应该热情回应。
然而孟云间压根没有给她发挥的空间，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烈，瞬息间扑灭她所有回应。
于是，苏皎除了被动承受，其他无能为力。
孟云间像一头干渴又窒息的怪兽，在她口腔里疯狂汲取，迫切压榨。
他像个渴糖的孩子，如饥似渴地汲取所有流动的津液；
像个嗜香癖，翻来覆去吮砸她的舌尖；
像个濒死者，拼命榨取她胸腔的空气。
那不是一个吻，更接近一场奇异的生存之战。
苏皎有种隐秘的直觉，整个空间，包括里面的人、空气、味道一起合成了一个反派的生命绞杀器，不断榨干他的生命值。
而她是整个空间里唯一让孟云间感到能活下去的能量体。
她的气味、体温甚至触感，对此刻的孟云间来说都是救赎。
苏皎想到了他的母亲，对这一切立即有了答案，她抬起手臂环住宽阔的背脊，笨拙地轻抚，就像一个多月前，对方为了安慰受惊的她，动作僵硬地轻拍她的发顶。
察觉到她的抚慰，孟云间如梦初醒般，身形一僵，他缓缓退出，眸底泛红，胸膛因喘息上下起伏。
他用指腹轻刮苏皎柔腻的侧脸，出口声线喑哑，
“每样我都喜欢，今晚一个个试。”
苏皎勉强压下絮乱的呼吸，握住孟的手背，笑得意味不明，
“都试的话，你不睡觉了吗？”
孟云间深深地看着苏皎，轻笑，
“有你睡，我还睡什么觉？”
说完，突然捞过她的双腿，一个打横将人整个抱起，起身朝外走。
苏皎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慌忙搂住孟云间的脖子，唯恐不小心掉下来。
大家一脸魔幻地看着孟云间，像在打量什么外星生物。
大抵在此之前，他们在座的没有人想到过，在女人和老板面前，竟然会有傻子选择前者吧。
又悄悄观察另一个当事人方老板的态度。
只见方老板终于抬起头，目光冷酷地盯着门口那个年轻个高大的背影，
“你想好了？”
孟云间答非所问，
“方老板，您是不是一阵在找指点对家赵爷的幕后高人？”
方老板脸色一变，微微倾身，
“你知道？”
“有线索。”
方老板敲着指尖思忖起来，突然重新坐直身体，
“明天下午五点半来找我，你若敢诓我，后果自负。”
“不敢。”
孟云间说完，推门而去。
他一走，方老板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扫视一圈，突然把阴沉的目光对准缩在角落的会所经理。
经理直接吓得腿软了，恨不得给他下跪磕头。
他悔啊！
悔不当初！
他就不应该贪财，把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带进来。
*
孟云间抱着苏皎大步出了会所，七拐八拐最终绕到一个僻静隐蔽的小巷里，才把她往地上一放。
苏皎双脚甫一落地，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强硬地按在墙上，不能动弹。
她茫然地看向面前浑身气势逼人的反派，
“你……你要干嘛？”
孟云间盯着她被亲花的红艳嘴唇，目光沉沉，像在动什么歪心思。
苏皎立马全身戒备，胳膊被定住，只能偏过头，同时嘴里警告，
“刚才是做戏，情势所迫。现在你想都不要想。”
废话，再这么搞下去，她还怎么走亲情路线？
孟云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反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转过脸定住不许她动。
这是强吻上瘾了？
苏皎尝试摇头，发现行不通后，干脆两条腿轮流踹，
“你……你放开我！信不信我咬死你啊！我……咦！”
见孟云间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抹去她唇上鲜艳的口红，苏皎便意识到她误会反派了，她立马安分下来。
不过擦除口红有必要这么仔细用力吗？
像……在清除敌寇？
再擦下去她嘴都要秃噜皮啦。
但反派貌似有点入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停！”
苏皎忍无可忍地大叫，
“你弄疼我了。”
孟云间顿住，看着她被揉得烂红的嘴唇，有一瞬失神。
他迅速松开对她的钳制，抬手扯下那乌发上碍眼的红花，重重掷在地上，偏头不看她，
“你怎么会在那？”
苏皎盯着他绷紧的侧脸，不答反问，
“你又怎么会在那？”
孟云间皱眉看向她，
“我无论什么原因在那，都是去消费别人的。”
言外之意，她是那个被人消费的。
可是，那个窒息得仿佛被吸干精血的人貌似不是她呢！
苏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坦然与他对视，
“那你还问什么？我无论什么原因在那，不都是给你们这种人消费的吗？”
“我不是！”
孟云间一瞬间表情冷得可怕，他脸部肌肉抽动，异常认真地再次强调，
“我不是你嘴里的那种人。”
他用力掐着苏皎的下巴，手指轻颤，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苏皎缓缓咬住唇内侧软肉，像只茫然无辜的小白兔，
“我……我……我也不知道。”
孟云间似乎想到什么，神色一冷，
“你哥哥做的？”
苏皎抿了抿唇，飞快否认，
“不是的。”
孟云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直接忽略她欲盖弥彰的否定，自顾自追问，
“他为什么送你来这？他怎么跟你说的？”
苏皎目光闪躲，慌忙摇头，
“没有，不是他。是……是……是我自己。我缺钱，所以……对，是我爱慕虚荣，跟他没关系。我……”
孟云间看着她笨拙地拼凑谎言的样子，突然十分不耐地打断她的胡言乱语，
“你不可能知道这种地方。”
苏皎诧异地抬头，
“为什么？”
孟云间沉默不语，思索一瞬后，慢慢拼凑出可能的答案，
“所以，他借了一大笔钱，还不上了，把你抵了出去？哦，他是不是借了高利贷？讨债的人上门说三天内不还钱，要断他的手脚？他于是告诉你过去待几天，等凑够钱立马接你出来。”
“你怎么都……”
苏皎飞快捂住差点露馅的嘴。
内心的震撼如万马奔腾。
这就是她安排的剧本，反派竟然猜的丁点不差。
反派这么聪明，却没有怀疑她的出现是早有预谋，大概是因为亲眼目睹他妈生前工作的场合，一时被义愤冲昏头脑。
再者，反派大抵又把曾经对妈妈的愧疚、心疼等感情投射到她身上。
不过，这样倒省了她不少事。
她捂着嘴摇头，极力否认他的说法，但游移的目光恰到好处地传递出与之相反的信息。
孟云间捏紧拳头，唇线绷成一柄锋利的刃，朝她摊开掌心，
“手机给我。”
苏皎满脸戒备地盯着他，语气迟疑，
“你想干嘛？”
孟云间懒得同她浪费时间，低头在苏皎身上寻找口袋后者装手机的小包。
突然她蓬松的裙子上亮起一道光，随之而来的是欢快的电话铃声。
苏皎慌忙抬手去捂裙子侧面的口袋，却被孟云间捷足先登。
他掏出手机，盯着来电显示上亲昵的“哥哥”二字，眼底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穿过光纤把对面的人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