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西村,老仁忠秋后病了一场,感觉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了,便琢磨起退休的事儿来。其实他这村支书也没有什么正式编制,无名无分,也不享受什么待遇,谈不上退休,就是干不动了,想着退下来。让仁忠感到欣慰的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便不再担心村里的将来。
仁忠等着身体稍好些,就去了趟乡里找组织谈了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乡领导也原则上同意他的请求。仁忠回来后,就准备召集村支委开个会议,一是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二是也把乡里的意见传达一下。
刘家和去新宇家下通知,见小禾在院子里洗衣服,就嚷着说:“大妹子,让你家男人去村里开支委会哩!”说完,叱笑着抖头就走了。
小禾并没有起身,朝屋里喊:“新宇,通知你去村委开会,赶紧去!”
新宇在屋里不知道摸索什么东西,应了一声,好大一会儿才出来。新宇经过小禾身旁,低头看了一下,小禾穿着低领薄衫,丰满的**呼之欲出,她越是猛力地揉搓衣板,那对雪的**晃动得就越厉害。
新宇忽然感觉***一股异样的冲动,他上前把小禾抱了起来,紧紧地*****。小禾也觉察到了,像受到电击一般,浑身打颤。
“新宇,新宇,你,你这是好了吗?!”小禾激动地问。
“好像是,我觉得有反应了!”新宇也颤抖着回答。
新宇拉着小禾跑进了房间,插上门闩。新宇望着小禾潮红的脸,一把将她******,两人不顾一切地*******衣服,积攒多年的压抑犹如火山涌动的岩浆,顷刻迸发出来。在*******的瞬间,他们****着流出幸福的热泪。
“好了,好了,我终于好了,小禾,你再也不用受煎熬了!”新宇呢喃着,时而疯狂,时而温柔,让小禾忍不住袂声连连。
香玉从堂屋路过他们房间,觉得里面似有异响,将耳朵凑近仔细一听,尽是床第****之声,她眼角也流出了幸福的泪水,“俺儿终于好了,这下总算都圆满了,这一定是红深在天上保佑俺们一家哩!”
她抹着眼泪走到屋外,小振邦正从外门冲进来。
“邦儿,跑这么快干啥哩,摔倒了咋办!”香玉担心地说。
“奶奶,我去河边捡了木叉,让爹给我做弹弓哩,他都答应我了。”小振邦淘气地说。
香玉赶紧拉住他,“别进去找你爹了,他忙着呢!”
“我爹在忙啥?”振邦好奇地问。
“我的大孙子哟,你爹在忙正事儿哩,走,奶奶带你去小店买东西去!”香玉笑呵呵地说。
“走喽,走喽,去小店喽,买好吃的去喽!”振邦高兴地拽着香玉的手往外走去。
新宇和小禾偎依在一起,他们都以为这一生都不会享受这种幸福的滋味了,没想到上天还是眷恋他们,让他们又做了一对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新宇休息了一阵儿,又开始在小禾身上亲昵起来,“小禾,我爱你,我还可以再来一次!”
小禾娇羞着推开了他说:“你刚好,悠着点,慢慢来,万一再累坏就麻烦了,再说村里还要开会,赶紧去,正事儿要紧!”
新宇这才想起开会的事儿,赶紧穿好衣服,临走时又亲了小禾一口,“老婆,等我回来,晚上再好好疼你!”
新宇走后,小禾也赶快穿好衣服,回到院子里洗剩下的衣服去了,她越洗越带劲儿,仿佛浑身焕发出新的生机,她不断地回味着刚才的激情,脸上臊红一片。
这时,振邦和香玉也买完东西回来了,振邦跑到小禾身边说:“娘,你头上都是汗,脸也红了,是生病了吗?”
香玉把振邦拉过来,瞧着小禾,笑着说:“你娘哪里是病了,是越来越年轻了。”
新宇也是觉得身上一阵轻松,来到村委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
仁忠掐灭手中的烟,说:“我年纪大了,也没有精力再为村里作贡献了,想了好几天还是觉得应该退下来。我跟乡里汇报过情况,他们也了解咱村的状况,我推荐了新宇同志担任咱们村的下一任支部书记,上级组织也口头批准了,回来呢,主要是商量一下,开个会,村委正式报个文儿,这事儿啊就算是定了。”
仁忠一说,大家均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仁忠会退,也更没有想到会让新宇这么一个年轻人来担任村支书。
“穆支书,这怎么能行,我哪有资格当支书,也没有这个能力啊!”新宇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此时他心里也是慌得很。
仁忠笑着说:“怎么啦,你在部队上那么大的干部都能当,难道还干不好一个村支书,莫非你嫌这个官小,又没工资,心里不乐意干!”
“仁忠叔,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村工作经验,再说我也服不了众啊!”新宇担心地说。
仁忠说:“好,只要你想干就行,再说了,我退下来,毕竟还是支委嘛,有什么事儿还是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大家都表个态吧,咱们简单一点,也不搞投票了。”
仁忠都这么说了,大家还能有什么意见呢!再说,新宇当过兵,还是部队干部,大家也都觉得他是合适人选,还有什么人能有子弟兵可靠呢!
“仁忠叔,各位长辈,以后就靠大家多多帮扶了,我们一起把白石西村的建设搞起来,一定走在全乡的前列,走在全县的前列。”新宇信心满满地说。
仁忠眼里放光,“我就知道新宇有志气,看来我选对人了,就要胆大心细好好干,只要敢想、敢干,什么目标都能实现。”
仁忠晚上回到家,躺在摇椅上,哼着小曲儿,自由自在地眯着眼睛,来回晃着。
“他爹,自从跟了你,还没见你这么自在过,有什么好事儿,看把你给乐呵的!”仁忠老伴在一旁边笑着说。
“以后我可以安心地享福了呗,村里有接班人了!”仁忠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仁礼带着仁信、仁达等六七个堂兄弟怒气冲冲地径直走进堂屋。
仁礼率先发问:“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支书怎么能让给胡姓族门的,你跟我们商量过吗?”
仁忠也是恼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跟你们商量?我凭什么跟你们商量,要商量也是跟上级党组织商量。”
仁信显然也不帮着仁忠,气着说:“大哥,不是我们弟兄们说你,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胳膊肘子向外拐,咱老穆家当了三辈支书了,承岳大老爷传给德厚二叔,德厚二叔又传给你,你倒好,传给外人了,你以后怎么在地下跟老一辈儿的交待。”
仁达也帮腔说:“就是,咱们西街一直和姓胡的东街不对付,这下好,你把支书拱手让给他们,以后还有咱姓穆的好果子吃么!”
仁忠气得一摆手,“我看是你们老糊涂了,共产党都不搞世袭制,你们把支书当成什么了,当成咱们穆家的传家宝了?现在是什么社会了,是法治社会,你们有没有点觉悟,还搞团团伙伙的,不像话!以后也没什么西街东街的,再盖屋都统一到河边去盖,宅基地抓揪,抓到哪里盖哪里,你们要不服气,就找出一个比新宇强的人来,谁要是能找出来,我现在就去乡里找组织部门,让他来当这个支书。”
大家都不说话了,但是从表情上看显然还是不服气。
仁礼说:“大哥,这个养殖厂我也不干了,本来这几年都不赚钱,现在都搞现代化养殖,养速成鸡,喂合成饲料,比咱的成本低,还产量高,肉膘肥,咱们早就没什么赚头了。以前看在你当支书的份上,我才死撑着,现在你不当了,也不传给姓穆的,那我也不干了,谁愿干谁去干,我去省城给俊中看孩子去,你退休,我也退,又不缺这几个钱,我卖哪门子命!”
仁忠没有再劝他,做贡献这种事儿要靠自觉,如果自己觉得没劲,再靠别人劝也没什么意思了。众人散去的时候,仁忠也没有出门送他们,在他的思想里,这群人根本没有跟上时代的发展,不仅观念封建落后,做事也不够大度。
其实这一切也不能全怪他们,你又凭什么指望那些不热爱学习,不关心国家大事的老农民能有所进步呢!
仁忠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老了不能干了,但他可以办个老年学习班,给这些农村里的老人讲讲政策,谈谈想法,农村人不也应该要求进步吗!
新宇回到家里没有提这事儿,像往常一样和振邦玩了一会儿,就开始教他学习了。
第二天,振邦出去玩儿的时候,别的小孩子开始站队让他当孩子王了,“你爹是咱村里的大王,你是咱们这里面的小王,以后俺们都听你的了,你说去哪里玩,咱们就去哪里玩。”一群孩子争相簇拥着他说。
香玉和小禾出去的时候,也是被一群妇女围着。
“新宇当支书了,这么年轻有为,以后俺们都跟着你们家发财哩!”
“就是,就是,有什么好事,千万别忘了俺们!”
“俺家的地分得不好,你问问新宇能不能给俺调一下子!”
大家闹哄哄的,香玉和小禾只是傻笑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人家。
小禾去集上买了菜,晚上烧了一大桌子,等一家人坐齐的时候,香玉一边笑,一边怪罪着说:“新宇,你昨儿回家也不给俺们说一声,今天大家说起来,俺和小禾才知道你当支书了,你做工作咋还给家里保上密了哩!”
小禾也帮着香玉说:“就是说呢,我和娘都蒙在鼓里呢,也不知道咋回人家话儿。”
“我爹是村里大王喽,他们都叫我小王,奶奶,以后村里是不是咱家最大。”振邦忽闪着眼珠子问。
“是,是,以后啊,咱家最大!”香玉摸着振邦的头,笑呵呵地说。
新宇教训了振邦一顿,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趁着今天,我也把话讲清楚,咱这不是什么官儿,以后在村里,凡是有难事咱家都得抢在前头,凡是有好事咱家都要躲在后头,咱们家谁也不能在村民们面前耀武扬威,指手画脚,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我就辞职。我定一条规矩,咱们家在村里什么事儿、什么东西都不能多拿多占,只有自己干净,说话才能硬气,别人才能服你。”
“爹,那你还当啥官啊,一点好处没有,还是不要当了。”振邦嘟着小嘴说。
“振邦,咱们这是为人民服务,长大了你就知道了,人这一生最光荣的事业就是为人民服务。”新宇严肃地说。
振邦当然听不懂,香玉马上跟振邦说:“邦儿,听见你爹的话了没?以后不能欺负别的小孩子,不能耍威风,要多帮助别人知道么!”
小禾也正经地说:“新宇,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拖累你,虽然我们不是党员,但我们觉悟还是有的,现在我也在纸厂上班了,你又有那么多退休钱,咱家什么都不缺,别说犯不着,就算拿出一点钱补助公家我也愿意,你当村支书,我们觉得光荣,都支持你。”
说完,小禾开了一瓶白酒,给娘和新宇倒满,“来,今天咱们家有好事儿,都喝一盅,娘,您身体不好,就少喝点。”
香玉说:“那不行,娘今天也高兴,必须喝完!”说着,喝了个精光。
新宇喝完后说:“咱们的新屋造得也差不多了,小禾,你和娘平常有空收拾一下,咱家第一个带头搬过去,这个老房子就交给村里了。”
晚上,香玉在她屋里一个人默默地收拾那些老物件,她拉出一个破旧的箱子,这还是她当年唯一的嫁妆。
箱子里放着一双旧皮鞋,但面色锃亮,一尘不染,香玉小心拿了出来,又仔仔细细地擦起来,一边擦,一边流泪,往日的一切涌上心头。
这双皮鞋还是捡来的,有一次红深带着她去城里,香玉在城里的垃圾桶旁边看见一双别人扔的旧皮鞋,前嘴儿都开了翘,其他别的地方倒还没什么,香玉眼睛丈量了一下,就知道尺寸和红深的脚差不多大。
香玉看见四周没人,就跑过来把那双鞋捡起来。
“你捡它干什么?”红深不解地问。
香玉笑着说:“咱们又没钱买新的,我看这双旧皮鞋回去补补还能穿,就前面坏了一点,皮都是好的,你去买点鞋油,回家我给你弄。”
回到家后,香玉拿着针槌用麻线把皮鞋的前嘴给缝好,又沿着靯帮周围紧了一圈,擦了两遍靯油。红深看到油光锃亮的皮鞋都惊呆了,穿在脚上正好合适,就跟新的一样。红深上班就靠这双捡来的皮鞋,香玉缝缝补补好几年,红深一直穿到离世。
香玉盯着这双皮鞋,仿佛看见红深就站在她的面前,他还是那么年轻英俊,长着一副城里人的模样。
“红深,你知道吗?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