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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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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将苹果削了一半递给他,说:“什么官场不官场的,女人找男人不就图个踏实安心,只要别太寒碜,能守着好好过日子就行!”

见晓歌父亲没搭话,又说:“我看咱家晓歌对那个叫仁旗的小伙子有好感,我吃饭时也侧面打听了他们的情况,两个小伙子都没有父母,仁旗有个哥哥在他们红泉乡供销社,还有个姐姐出嫁了,那个叫红深没有兄弟姐妹,家里苦一点儿。”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晓歌父亲皱眉说道。

“咱就一个女儿,我寻思着能招个养老女婿哩,县城里的人家肯定不愿意,这乡下好的也不多,这两小伙子都是高中生,人模样长得也不差。要论招女婿,肯定红深好,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亲来亲往的省了不少心,可人呢,还是仁旗靠谱些,咱们晓歌也有意。如果他本人愿意上咱们的门那最好不过了,以后能考学最好,不能考咱就在铁路站给他安排个工作,和晓歌一起上下班,安安稳稳的多好,这样你老梅家也有后了。”

被她这么一说,晓歌父亲的身子一怔,最后一句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对于男人来说,有什么比有后更让他动心的呢!

“那咱们就好好考察一下,能定就赶紧定下来,你找个机会跟晓歌好好谈谈!”晓歌父亲好像兴趣也更浓了。

一周后,晓歌去照相馆取出了照片。回到家里,她把和红深的那张撕掉丢进了垃圾桶里,手里拿着和仁旗的合照端详着。照片上,她笑容甜蜜,仁旗略显拘束,但英气的脸庞透露着青春的光芒。她怔怔地看着,心里一阵酸楚,两滴泪水掉了下来,落在照片上,她赶紧小心擦干净。

是啊!照片上,郎才女貌,明明就是一对神仙羡慕的眷侣。可晓歌清楚,这一切只能是在梦里,她不可能,也不想去争取什么。从她打开门看到仁旗的第一眼,她就已经心动过了,或许是她身份的原因,或许是上天命运安排的原因,他始终是不属于自己的。有时,她真想自己也是一个农村的姑娘,去毫无界隔地追求这个她一眼就爱上的青年。

这时,晓歌的母亲走了进来,看到晓歌手里的照片,高兴地刚想说些什么,又看到其他照片,和玲玉的合照上,仁旗笑得灿烂无束,晓歌手里的照片上,仁旗手足无措,一脸茫然,她已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把晓歌揽在怀里,晓歌抱着母亲大声地哭了起来,浑身发颤,晓歌母亲也流泪劝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关系呢,天下好男孩多的是!”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何时何地,哪朝哪代,门当户对永远是迈不过去的坎。即使你不在乎,可对方在乎,无形之中拉开了心中的距离,欲求求不来,欲得得不到。即使得到,谁又能保证一辈子的不后悔,时时小心,战战兢兢,这种生活随时都可能引爆心中的那丝脆弱隐忍。

仁国知道了弟弟的事,玲玉的哥哥王占兵也知道了,自然十分欢喜。事不宜迟,得赶紧把事办成了,那时还不兴许自由恋爱,要找个媒人才好,这活就落到仁国家里李佳凤的头上。

佳凤带着仁旗到玲玉家里说亲,玲玉的母亲本来就对仁国的长相有好感,见仁旗比他哥哥还要俊上几分,自然十分欢喜,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在打量,呆在仁旗身边不挪窝,生怕这个准女婿跑掉一样。玲玉都不好意思了,催促着她妈赶紧上一边去。

佳凤毕竟是在粮所上班的,为人处事不在话下,对玲玉这个姑娘也是满意得很,看见仁旗不怎么说话,就对着玲玉的娘说:“婶儿,俺公公婆婆都走得早,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仁旗的事儿就是俺的事儿,仁旗这孩子恁老实,不会看火候,也不巧嘴,您和叔要多担待点,如果以后他们俩成了,您两老就是仁旗的爹娘,他会好好孝敬你们老人家的。”

“哎哟,大侄女,你可别恁客气,你和仁国都是好人家,仁旗这孩子也好,俺一眼就相中了,看着就实诚,俺闺女说他还是高中生哩,还要准备考学,俺和她爹都愿意,玲玉也愿意。”说完,喜得又哈哈笑了起来,玲玉在一旁被她娘说的红着脸,都不敢正眼瞧人了。

玲玉的爹不怎么说话,只是吧哒地嗑着烟袋,但还是忍不住偷笑两口,他对这个准女婿自然也是很满意的,何况他哥一家人都是正式的,这在农村已经是天花板的存在了,去城里那也是早晚的事。

仁旗的事儿很顺利,虽然没了父母,但哥哥一家的牌面在那摆着呢,样子又出挑,在农村根本不愁媳妇。

可红深就没这么顺当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个说媒的人儿来,让玲玉去自然是不行的,她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呢,最起码要找个长辈的女眷。可在胡姓一家确实没什么像样的人,也没有谁愿帮他这个忙,找外姓的又显得不太合适。

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自己先去一趟陈香玉家。红深在合作社里买了两条烟,又给香玉的弟弟买了一大包糖,就走着去了楚河村,仁旗的衣服他还穿在身上,看来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了了。

香玉的家比较破旧,院墙也倒了半边,还没有糊上,只是插了一排篱笆,从外面就可以看见院子里。香玉的娘正在洗衣服,香玉在打棒子,她弟弟留宝满院子跑着捣乱,也没人管教一下。

红深推开门,走了进去,香玉见他进来,一下子愣住了。香玉的娘抬头一看,问道:“恁找谁哩,是不是找错门哩!”

“姨,没找错,俺就是来找香玉的!”红深一边陪笑着,一边把糖拿出来,留宝看见了,一把夺了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跑后堂里去了。

香玉的娘没有什么主意,也不知道如何招呼人,就朝屋里喊:“他爹呐,家里来人哩!”香玉则呆呆地还在用手刻棒子,不敢说话。

“咋呼啥咧,你这老娘们儿整天不让人消停!”香玉的爹皱着眉头,从里屋踱了出来。

“陈叔好,俺是白石西村的胡红深,是来找香玉哩,俺有些事儿想跟您老商量商量,要不咱去里屋说!”胡红深一手拿着两条大前门的烟,一手去扶香玉的爹。

香玉的爹瞄了红深一眼,没说话,转头又朝屋里走去,红深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堂屋的北墙是一张长条机,正中是八仙桌,两边是八仙椅,条机上供着牌位。香玉的爹坐在东首,也没有张罗倒水,独自抽着旱烟。

红深将两条烟放到八仙桌靠东的位置,坐在了下首,说:“叔,俺和香玉在宣传队的时候就认识了,俺想和她好,香玉也愿意,俺本想托人来说个媒,但想了想还是俺亲自来一趟,和叔好好谈谈,毕竟还是要叔来做这个主哩!”

“俺家香玉年龄还小哩,这事儿还没那么急。”香玉的爹慢悠悠地说。

红深凑了凑,进了一支烟,说:“叔,您看这一家人就指望您一个人挣工分哩,小宝兄弟还小,玲玉和她娘又干不了体力活,您太苦哩,俺没有爹娘,也没兄弟姊妹,如果这事儿成了,俺每年都来叔家帮忙挣活哩!”

香玉的爹听红深这么一说,眼里有点犹豫了,接过红深的烟,但并没有抽,直接夹在耳朵上。

红深继续说:“小宝快要上学了吧,俺一个好兄弟他一家都是老师哩,俺一看小宝就是聪明的娃,好好教一教,以后肯定能成才哩!不像俺,只是一个高中生!”

香玉的爹又是一怔,神色缓和了许多,最后默念了一句:“香玉毕竟不是俺亲闺女,这事儿你还得问问她娘意见哩!”

话都说到这份上,红深已经知道好事儿差不多了,她娘哪能做得了什么主呢!

“那太谢谢叔哩,俺房子也盖完了,琢磨着早点把事儿办好,好让您老早点享福哩!”红深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红深走出屋外,香玉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啥,心乱如麻,胡乱地扒拉着棒子粒。两人对望了一眼,红深朝她高兴地点了一下头,香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里想,这个男人本事真大,能把爹给说服了。同时,也更加肯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一辈子要找的人。

晚上,红深把香玉叫了出去,来到楚河边上。两人从未发现,原来楚河是那么的美,河水悠静,暮蔼蒙蒙,这不是童话,这是真真正正的现实。红深一把抱住香玉,用力地搂着她,朝她的薄唇吻去,青春的气息,热烈而奔放。香玉想挣脱却是来不及,慢慢地也双手搂住红深,紧闭双眼,身子贴着红深,任由他放肆触及,浑身颤栗却又极力地迎合着……

幸福并不会因你的贫穷而冷落你。暮色之中,香玉躺在红深的怀里,两人均是泪水涟涟,但又看不清彼此,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幸福看似简单,却来之并不容易。

自己的事儿没有人操心,只能自己合计,香玉和红深买了些点心去了她二姨家。二姨人很好,答应做他们的媒人,香玉喜极而泣,竟双腿跪在二姨的面前。二姨也是心疼这个苦命的外甥女,流着泪不停地劝着她。

仁旗结婚了,排场很大,支书仁忠亲自当问事儿的,仁国的人面又广,前来贺喜的很多,酒席坐不下,又临时加了四桌,有些是外村的,有些是乡政府的。

媒人的事儿解决了,红深也要张罗着结婚的事儿,他又买了两条烟,敲开胡利章家的门,利章老爷身子还硬朗着,正在院子里溜圈,脚步麻利,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子。

红深陪笑着说:“利章老爷,您老身体真是健着哩,比俺们这些年轻人还精神,以前您就帮过俺们家好多忙,俺爹死前还交待俺要记着您的好哩,这不,俺现在要结婚了,还要您老人家给问问事儿哩!”

胡利章一愣,问道:“呦,哪家的闺女看上你了,你小子能耐得很呐!”

“俺娘一个远房的亲戚介绍的,楚河村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红深躬笑着说。

“现在你老爷年纪大哩,腿脚都不太灵便,问事儿这种活就找你德藩大爷吧!”见红深拎着两条烟,又说:“这烟也拿给德藩吧,俺年纪大了,还是喜欢烟叶子,这个抽不惯!”

“好嘞,下次俺给老爷带两袋上好的烟叶子,孝敬您!”红深低着腰,出了门,赶紧去了德藩家。

胡德藩见了红深,也没让坐,只在院子里寻个空地蹲下来,接过红深递来的烟,说:“俺爹早就不问事儿了,你结婚的事儿俺也听说了,替你问事儿按说是应该的,但俺比较忙,红金和红银都添孩子了,但都是一门的,不能不帮啊,你选好日子告诉俺,俺能过去就一定过去帮!”

红深感激地说:“德藩大爷,侄的事儿就麻您了,日子算过了,这个月初八,双数,图个吉利。”

时间一天天过得很快,红深总感觉不太踏实,初六晚上又带了一条烟去了德藩家,德藩看着那一条烟,说道:“大侄子,大爷真是对不住啊,初八有点急事儿,真的过不去给你帮忙哩!”

红深心里一惊,急得冒出了汗。德藩见了,嘴角一瞥说:“要不改到初九好了,那天俺不忙!”

“德藩大爷,亲戚们都下了帖了,也给媳妇那边说好了!再说,初九结婚不吉利啊!”红深急着说。

“哎,你又要图吉利,又要俺有空,那真是没办法了,要不让红根给你问事儿吧,他反正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德藩一脸无恙说。

红根也快四十了,连个对象也没有,让一个光棍问事儿,这要传出去,不被乡里邻里笑掉大牙才怪。

红深没有再说话,独自走出德藩家,一路上像踩着棉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人都有点站不稳,眼泪不停地打着转,想死的心都有。

火烧眉毛了,再难,办法还是要想的。红深硬撑着走进红茂家,他们共用一个屋山,行不行的总得厚着脸皮碰一下。

红茂一家子从公社打回来的饭,正在吃着,老德郡也在,刚轮到二儿子家。德郡明显身体已经不好了,饭也吃不了几口,有气无力的,浑身干瘪,也没几年好活头了。

红深挤着满脸的笑,说道:“德郡老叔也在啊,身体还硬朗着哩,红茂哥,俺寻思着找你商量件事哩!”手里的两条烟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他已然没有钱了,买烟的钱是找仁旗借的,又掏出两支递给红茂和德郡。

“你还给他烟,俺爹这样了,还能抽么?你来啥事么?”红茂一脸不高兴地说。

红深皮笑肉不笑地把手缩了回来,老德郡已经不认人了,哆嗦着嘴巴说:“是红基回来了啊?”

“整天就知道瞎嚷嚷么,活也干不了,还得天天伺候着你。”红茂瞪着眼跟他爹说。

“红茂哥,俺这不是要结婚了么,寻摸着找个自家人当问事儿的,咱们一个屋山,离这么近,想着还是红茂哥和俺亲近些,找你当问事儿的俺才放心。”

红茂刚想拒话,红茂的媳妇陈开莲先开口了,“红深啊,你媳妇是香玉吧,俺回娘家时都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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