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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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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农村里兴挨家串门,同族门的还要给长辈磕头,当然红包是没有的,顶多塞一把糖,抓一把瓜子。以往基本没有来新宇家的,现在竟然连不是本门的都来串,香玉看着家里的糖都不够分,笑得合不拢嘴,吩咐新宇赶紧去小店再买几包。

来新宇家串门的基本都带着孩子,而且男孩子居多,大都在上小学或初中,在大人催促下,新宇叔,新宇哥的叫个不停。其实不用明说,彼此都明白他们的来意,农村的孩子没有好的出路,除了考学就是当兵,而新宇则是两条都占了,在村民的眼里,新宇以后基本上就是当大官的料了,那招个兵,考个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关系维护要趁早,这是连农村人都知道的道理。以往看香玉不顺眼,经常奚落她的人也变得异常客气起来,来他们家串门的人几乎比去仁忠支书家的都多。

下午,香玉包了肉馅的饺子,盛了三碗,新宇先端了一碗放在红深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香玉拿了条毛巾又擦了一遍牌位,惜然说:“他爹,你怎么就走那么早呢,儿子有出息了你都看不到,我知道,是你在天上保佑我们娘俩呢,你肯定看得到,以前馒头都没得吃,现在肉饺子都不稀罕哩!儿子给你盛了一碗,你要是灵验,就赶紧趁热吃几口。”说着,又悄悄抹起泪来。

“娘,你哭啥呢,吃完咱们放火鞭,咱们放两千个头的,村里放得最响的是咱们,最久的也是咱们!”新宇安慰着她娘说。

香玉这才笑了起来,“不说你爹了,娘就指望着你啥时候能找个好媳妇,那时娘就真正放心了。”

“你儿子还能缺媳妇吗?排着队呢,都是大领导的女儿,我还得好好挑一挑呢!”

听到新宇这么说,香玉又畅想起来,以后更没有人再敢小瞧她了,她甚至有些舍不得搬离这个村子了,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总是那么美妙,而且这种感觉也会让人上瘾的。

大年初二,新宇拉开外门,看见红根在墙根前趴着,鬼鬼祟祟的,想到以前的事儿,新宇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他家和红茂家的屋山中间有一棵大杨树,本来这树是红深种的,但红茂一直咬定是他家的,反正他认为红深没了,死无对证了。

“红根叔,逛溜啥呢,我正琢磨着翻盖屋呢,院里这棵大杨树碍事儿,我也不想要了,谁要是不嫌麻烦谁就杀了,也算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新宇皱着眉说。

红根赶紧接过话,“哎呀,大侄子,你是当大官挣大钱的,我想你也不在乎十棵八棵的树哩,我回家拿家伙,我帮你杀。”一棵树能卖七八十块钱,好吃懒做的红根怎么能放过呢!

红根麻溜地拿来家伙,先上树砍树枝。隔壁红茂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竟然是红根在杀树,骂道:“你他娘的,杀俺家树干啥哩!”

红根也不示弱,“哪里是你家树,明明长在人家新宇院子里,就几条树枝刮拉在你家,你就以为这是你家的了,真他妈的够不要脸的,这棵树新宇给我了,我就来杀!”

红茂叫上他大儿子新刚,一起来到新宇家,“新宇,这树你要杀我没意见,但你给别人就不行!”

新宇没有抬头理他,冷漠地说:“我没说给他,我只说这树我不要了,在院子里碍事儿!”

“对啊!人家新宇说不要了,谁想要谁来杀,我占了先,当然归我了!”红根硬气着说。

新刚上去揪住红根的脚,把他从树上拉了下来,红茂也没闲着,上去一个大拳头,“日你娘的,连一个光棍都敢跟我争,无法无天了。”

红根恼火了,也骂了起来,“**你姥娘的,你才不是人,以前日弄我穿狗洞,自己白玩儿,还收我钱,我早就想收拾你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双拳难敌四手,红根被揍得鼻青脸肿,新宇也假装劝架,并不上手,在一旁说:“就一棵树,给谁不一样,都自己一个门的,挣啥哩!”

红根被逼急了,抄起长斧朝红茂劈去,他也没睁眼看是哪里,只觉得崩了自己一脸血。红茂倒了下去,脑浆子流了一地。红根一看,知道闯下大祸,丢下家伙撒腿就跑了。

没多少工夫,仁忠跑过来了,警车和医护车也随后跟来了,警察寻了一遍,根本找不到红根的身影,就把新刚带回所里问话。

人已经不行了,医院是不用去了,直接拉到火葬场,红茂媳妇哭得死去活来的,一路跟了过去。

大过年的,村里出了这档子事儿,邻居们又摇头又叹息。

“书记,都怪我,干嘛非要想着动这棵树呢!害得红茂叔……”新宇一脸的懊悔。

“新宇,这事儿可不怪你,你是好心,自己家的东西都送给街坊,合村里都没你这样大方的,要怪就怪红根,愣头青一个,打架意思一下算了,下手没轻没重的。”红基的媳妇杨大凤说。

“就是,就是,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红茂平时也横惯了,仗着自己有点能耐就以为是天皇老子了,干嘛惹一个光棍,这下好了,自己都作腾上天了。”

“人都没了,嘴上留点德吧,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这事儿要传到东村去,咱们村的脸还往哪搁哩!”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嚼着话。

“散了,散了吧,这事儿看派出所怎么处理,以后要是谁见到红根,赶紧报给村委,报给派出所也行,什么事儿都得依法办!”仁忠严肃地说完又安慰新宇,“新宇,你不要自责,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个好孩子,孝顺又善良,全村人都知道,千万别放在心上。”

几个有眼力见的邻居赶紧拿着扫帚,脸盆,把新宇家里的院子打扫干净,杨大凤和嫦娥也跟到堂屋里,拉着香玉的手,“香玉大妹子,你可别往心里去,如果在家里住着害怕,你和新宇住俺家去,俺回去把南屋收拾出来。”

香玉一个人过了几十年了,还在乎什么呢,她摆了摆手,说:“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还是等开莲回来,赶紧去看看她吧,红茂说没就没了,她怎么能抗得住哩!”

开莲的两个儿子新刚和新强都没出息,种地的种地,打工的打工,谁还稀罕去她家呢!再说红茂平时的为人就不好,死了也没几个人同情。新宇还是找人把那棵杨树杀了,卖树的钱给了开莲,就当买个骨灰盒了。

“上过大学这格局就是不一样,大气!”

“谁说不是呢,人家新宇从小就这样,哪个孩子能比得上他!”

“你恩将仇报,人家以德化怨,这能比吗?”邻居都不住地夸赞新宇,却没人再去关注一个死人。

初六的时候,新宇去了趟白石小学,看门的陈老六一直住在学校看门,从来没有挪过窝,他也没有地方去。

“哟,新宇,来学校看看呀!”陈老六张着没有牙的嘴巴笑着。

新宇递给他一包烟,“陈大爷,您辛苦了,李校长不住学校了?”

陈老六高兴地接过烟,招呼着新宇进门里头坐,“李校长?你说的是李凡平吧!调走五六年了,去乡里了。怎么了,你还想着老校长呢,要不都说你这孩子有出息,念旧情呢,其他学生走了都没有回来看看的,不过啊,你也没机会见他喽!”

新宇惊异地问:“怎么了,李校长现在也不在乡里了?”

陈老六垂气说:“人走了,去年腊月,听说是什么鼻咽癌,俺也不知道是个啥子病,都说他是抽烟抽死的。哎,这病都是寻些有钱人和有本事的人去的,看看俺,天天抽,怎么抽都抽不死,就算俺想,阎王爷也不收哩!”说着,把那包烟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新宇再给他夺回去。

新宇忽然有种失落感,他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你去寻仇一样,当你发现自己差不多准备好了,却发现仇人已经死了,你都没有机会让他去后悔,去赎罪。

新宇去了陈家庄的林地,在一处较为新的坟包前看到李凡平的名字。一股无名的恨意涌上心头,就是这个人逼死了自己的父亲,让他这么轻易地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李凡平,你这个畜牲!”新宇一脚踹飞坟前的木碑牌。

就是躺在这个坟墓中的人害得他惨苦一生,他觉得自己本应该过得像俊风一样的生活,一帆风顺,前途光明,可他的一切都被坟墓中的这个人毁掉了,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自己,整个家庭。

新宇发疯似的刨着土坟,发泄着自己积攒了十几年的仇恨。他用满是鲜血的双手将李凡平的骨灰盒扒了出来,将骨灰倒进田间的枯井里。

他又踉跄着走回到村里,在父亲的坟墓前,跪倒在那里,泣不成声,“爹,害你的人死了,是老天爷收的他,你总算可以安息了。”

晚上,新宇躺在床上,浑身燥热难耐,他没有多少朋友,一个假期只能呆在家里,他忽然想到小禾,小禾饱满的身材,白皙的脸蛋燃起了他的熊熊□□。

天一亮,他就鬼使神差地骑着车去了小禾家。老张头的那间修车铺已被别人盘了去,开了一家小吃店,是仁达盘去的,他本来就在乡里买包子,生意大了一点,就开始换了个地开店了。

新宇怕仁达把他认出来,就低着头走过去,在小禾家门口晃荡,他并没有打算进门。过了一个多钟头,小禾出外门倒水,正巧看见新宇,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禾跑回家,换了身衣服,就跟着新宇去城里了。现在放假了,厂里没有人,新宇就跟着小禾来到她城里的宿舍。

………………………………,悠悠地说:“俺还以为你不要俺了!”

新宇顿时失去了兴趣,不耐烦地说:“不要再俺俺俺的行不行,你应该做一个有文化的人,不要整天跟那些土不拉几的农村人一样,要学着像城里人一样,有气质一些。”

小禾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俺,我现在是领班了,工资也涨了,新宇,你现在还没挣工资,如果缺钱的话……”

新宇有些愠火地说:“你的话题就那么几样,不是工厂的那点事,就是问我要不要钱,人家方云也是初中生,你就不能学学人家!”

小禾委屈地流泪说:“你还没毕业呢,就嫌弃俺,嫌弃我了,那你还是早点走吧,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说着,伸手去推新宇。

新宇看着她惋惋怜惜流泪的样子,却又焕生出别样的冲动,他又一次把小禾*****,更加用力地*****。

小禾也紧紧地裹挟着他,比先前更加娇喘:“新宇,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新宇没有回答她,只是一次比一次猛烈。

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好多老人都熬不下去,俊风的姥姥也在初六走了。初七是发丧的日子,俊风一家人到了姥姥家。

王占兵没有像农村里传统的那样,顶白褂拄白棍摔火盆,而是按照城里的仪式,在堂屋设了灵堂,黑白相间,庄严肃穆,乡里的各级领导都来了,县里的好多局也派人来吊唁,花圈家里都摆不下,整条街上都是。

凡是来烧香的亲戚、邻居,一律不收份子钱,还给每人扯几尺上好的白布。村里的人不住地夸赞,“人家大官家发丧就是讲究,比一般人家结婚还气派。”

一些老人看着满街的花圈,也羡慕地说:“要是咱死的时候有这一半的花圈也知足哩!”

有人奚落说:“自己儿子有没有出息心里没点逼数么,还能指望死了有面子哩?两腿一蹬死哪算哪,瞎操那心做甚么!”

按照姥姥的遗愿,骨灰埋在她的老家宫家村,宫家村在石秀山景区脚下,北靠青山,南临大湖,墓林就在景区山岙间,姥姥的墓早就选好了,和太姥姥在一起。俊风第一次去了姥姥的娘家,古朴威严的大门,透露着一股庄贵之气。

“妈,我姥姥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俊风不解地问。玲玉就给俊风讲了一下关于他姥姥的家事。

俊风姥姥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太外公,是个特别有头脑的人。清末与民国交错的年代,太外公经常去京城,向那些没落的王爷贵族们收宫城的古董,再回来卖给当地的达官贵人。一来二去,挣了不少,家当殷实,在当地也是颇有名望。

后来,太外公在夜间归家的路上,碰上两个土匪,逼他交出所带之物。太外公本身也有些功夫底子,不肯就范,和对方打斗了起来。拳脚无眼,太外公一不留神,被土匪推到枯井里,闹出了人命。官府断案很快,将两名土匪绳之以法。土匪家人找到太外婆,让她不要去官府闹,放他们一马。太外婆一介女流,没了丈夫,也就没了依靠,只说了一句:“只要他们出来以后能保我一家四口平安无事,我便不再计较。”

就这样,两个土匪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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