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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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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芳回到宁城才知道,父亲已经派苏小慧去日本了,合作协议也已经续签好了。梁思林是个商人,他清楚得很,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去选择合作对象,除了在国家利益和大是大非面前,其他的还是要遵循市场规律。

俊风回到了学院,整理了一下出海的心得,又花了一周时间进行备课,在大礼堂给全院师生做了一次讲座,效果很好,反响热烈。

系里的课题也顺利通过了验收,并被推荐评选全G优质课题奖,下半年结果就出来了,获得了全G二等奖。俊风也因此提前一年参加了副教授评比,除了突出的科研成果排名靠前,在答辩过程中,俊风也展现出深厚的专业功底,思维敏捷,观点新颖,得到了评委的一致肯定,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资格评审。

学院推行团职行政领导干部选拔,采取双考制度,政治部干部处到各单位进行摸底谈话,俊风也是谈话对象之一。干部处处长鲁维光寻问俊风的个人想法,俊风直言说:“鲁处长,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在技术岗位工作,我本人也喜欢这种氛围,谢谢组织对我的关心和认可,我真的不想转到行政岗位,我认为自己也不具备一名行政领导干部的素质和能力。”

鲁维光很是惊讶,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微笑着说:“别人是挤破脑袋想往行政上转,你对专业研究的这种热情和执着值得肯定,也值得宣扬。院校就需要你这样能够扎下身子,沉下气的好干部,好多人都在院领导面前推荐你啊,面对诱惑你还这么坚持,真是不简单,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在哪个领域都会发光发热,取得一番成就的。”

俊风没有去机关,也没有转行政岗,系领导安排他担任航保教研室的主任,俊风也成为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和教研室主任。

锦澜府的房子装修好了,两层半二百八十多平的小别墅,虽然位置不靠河,偏居在小区一隅,但没有杂吵,安静得很,也算是一大优点。俊风本来想添部车子,但考虑到门口不远就是班车的停靠点,就没有张罗,那时他的工资也才三千多,心里想着还是节约一些的好。

婚期最终定在了国庆节,除了婚纱照,俊风和云芳根本不用准备其他的,就一天天的数日子。婚礼那天,热闹非凡,办得隆重而体面,但玲玉没有来,魏成浩也没来,仁旗和俊容提前两天来了,事先准备好了彩礼,但云芳家并没有收下,而是礼貌性地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酒店里宾朋满座,请的司仪是本地电视台的主持人,还有一个小有名气的乐队。司仪面带笑容说:“台下的时候,新娘跟我提了一个要求,她说新郎从没有正式向她求过婚,今天是婚礼现场,在宣布证婚词前,她希望新郎能够将求婚这个环节完美地补上。”说完,微笑着看向俊风。

这个事情谁也没告诉俊风,他心里一愣,伴娘小慧马上将鲜花递给他。俊风半跪在地上,磕巴着说:“方,方云,嫁给我好吗?”

司仪见状,马上救场说:“第一次当新郎都紧张,名字叫反了都正常,越紧张说明越怕老婆,越怕老婆,日子过得才会越红火,来,给点掌声鼓励一下!”

闹完洞房后,已经夜深人静了。俊风和云芳两个人坐在偌大一个房子里,显得冷冷清清。云芳靠在俊风怀里,面色有些怅然说:“咱俩以后就要在这个房子里过一辈子么,我还是想回我妈家,那里热闹,在这里我总觉得心里发慌,好像不是我家一样。”

其实俊风也有些不适应,大概是因为刚换了新的环境的原因,“等我爸和我姐后天走了,咱们就搬回去,那这里不住人也挺浪费的么,不如租出去怎么样,能租不少呢!”

云芳拧着俊风的耳朵说:“你就知道租,租,租,干脆我把你也租出去,赚点租金回来!”

俊风开玩笑说:“你租我可以,但一定要租给女大学生,找个漂亮点的,可别把我租给老妇女啊!”

“你,你气死我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刚结婚你就原形毕露了,我要退货,我现在就要找你姐退货去。”说着,云芳挣扎着坐起来。

俊风一把拉住她,把她***,“要不要先验验货,不满意再退,怎么样?”说着,深深地吻向云芳。舌尖柔软,如梦纠缠,冷清的房间也顷刻变得浓烈起来。这就是爱情,它犹如悠悠山谷中的涓涓细流,又如火山爆发时的炽热烈焰。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千里之外的兴曲县却上演着另外一出悲情的故事。志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其实他几年前就觉察身体不对了,但他隐忍着并未告诉任何人,方云在他的床前痛哭着,“志刚,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我一直忽略了你,没有关心过你的身体,也没有在意过你的感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志刚吃力地坐了起来,满眼怜爱,轻声说:“方云,你不要自责,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很满足,是我应该谢谢你。我知道你心中有爱着的人,你爱他爱得很深,我曾经感到难过,但我也终于明白了,你应该追求你的幸福,我不能成为你的牵绊。你还是一个完整的你,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你答应我,一定要去找他,不然我死不暝目。”

方云满脸泪痕,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们算是怎样的夫妻啊,没有牵过手,没有接过吻,没有睡过同一张床,他们始终尊重彼此,相敬如宾,他们不是弄丢了爱情,可能爱情根本就没有来过。

方云有过刹那间的悔恨,但也是一闪而过,她爱俊风,却只能放在心里,她明白一份没有祝福的爱情是难以长久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嫁给志刚是对还是错,是给志刚带来幸福还是给他造成痛苦。志刚的话或许也让她打开了心结,人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果一味地去回避,去退缩,完全考虑周围人的感受和影响,那不是在成全爱情,而是在毁灭爱情,会给两个人都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折磨。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啊!只要相亲相爱,再难再苦的路都能走下去,就让别人的偏见和世俗的眼光见鬼去吧!

志刚的双眼慢慢地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满腹的愧疚让方云悲伤不已,瘫坐在地上。曹福云闻讯也赶了过来,望着床上西去的儿子,老泪纵横,他又怎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实。方云忍痛想要安慰他,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曹福云也巍巍颤颤地昏倒了过去。

方云吓得六神无主,她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却不知道打给谁才好。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竟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别人的眼中,她是成功的,是光鲜的,是所有人向往的。可只有她心里才清楚,自己是最悲伤的,最孤独的,她环视着周围,竟都是悬崖绝壁,没有退路,没有靠山,只有一个冰冷冷的自己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没有任何一个肩膀可以让她依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她力量,她的眼泪只能滴在无情的地上。她一直错误地以为,自己很坚强,能够面对一切,不需要别人将她捧在手心,可她最终发现,自己还是错了,自己始终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被呵护,需要被爱托举的女人。

除了生意上的客户,方云的手机里没有多少可以联系的人,她颤抖着打给了俊容,这个一直关爱她成长的大姐姐。可那个时候,俊容正在参加婚宴,杂吵的声音让她挂掉电话,给方云回了一条消息:方云,我在宁城参加俊风的婚礼,我回去后找你。

方云的手机跌落在地上,摔碎了屏幕,也摔碎她的心。此刻,她的眼泪将不再属于任何人,她心中的一切向往和寄托都烟消云散,再无踪迹。也许有一种痛叫作不痛,你明明应该感受得很彻底,但你发现它仿佛在毫无知觉中把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轻轻地抽走了,只留下一副空虚的躯壳。

志刚的丧礼安排在家里,没有让人任何来,方云没有为他戴孝,他的墓碑上也没有出现方云的名字,这都是志刚的遗愿,他只想静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不给任何人图添烦扰。

曹福云身体虚弱,还在医院躺着。志强和方涛得到消息,也第一时间赶到家里,他们俩还有一年就研究生毕业了,读的还是同一个医学专业,连导师也一样。当方云看见他俩人走进来的那一刻,再也撑不住了,话还没有说,就眼前一黑晕倒了。

志强抢步过去,把方云抱到床上,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赶紧说:“方涛,快去买点退烧药。”

方涛跑着出去了,志强又拿了一条湿毛巾,搭在方云的额头上,倒了一杯温开水,等她醒来的时候喝。看着憔悴的方云,志强心疼不已,这是她嫂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志强感觉自己全家都对不起方云。

志强守在床边,默默地说:“方云姐,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方云醒来的时候,曹福云也硬撑着出院了,志强一手操办了哥哥的后事,将他安葬在石青山公墓,并没有去乡下的祖坟。

简单的葬礼只用了两天,这么低调的白事儿让曹福云心生愧疚,“你哥就这么走了,他是一天正常人的福都没有享过啊!走的时候还不能风风光光。”曹福云对志强说。

志强说:“爸,这都是哥的意思,您就别难过了,我给哥选了一处靠山面河的地方,就让他好好安息吧,您想他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我带您去看他。”

“强子,你也长大了,这个家以后怎么办,你和你嫂子商量着看吧,爸老了,实在不想再管了。”说着,曹福云就拄着拐回屋了。

是啊,一个家兴也很快,败也很快,有时你能掌控得了,有时你也会感到有心无力,曹福云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谢幕了。志强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影,心酸不已,这个家的责任应该落到自己身上,也必须落到自己身上,可自己却从来没有付出过,只是想当然地享受着一切。可这一切都是父亲、哥哥,特别是方云姐呕心沥血奋斗来的,天底下没有一份免费的午餐,哪怕它再廉价。

办完丧事以后,志强跟方涛说:“方涛,你先回学校吧,跟导师说一声,这两个月我不回校了,就说我联系了一家医院调研,忙着写论文,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你帮我顶一下。”

方涛以为他伤心过度,就答应了下来,“学校那边没事儿,有我呢,再说还有小莫帮忙,假前你就别去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方涛走了以后,志强在方云的办公室里多摆了一张办公桌。方云感觉稍好一些就去办公室了,发现志强已经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看公司的资料。

方云吃惊地说:“志强,你怎么没和方涛一起回学校?”

志强微笑了一下,“方云姐,以后我就在这里帮你了,不回学校了。”

方云赶紧撵着他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赶紧回学校,学习要紧。”

“姐,我不是孩子了,我只比你小四岁,以后由我来照顾这个家,来照顾你,我一定可以的。”志强倔强地抓着方云的手,说完又放了开来。

“合适的时候,我会交给你,但绝对不是现在,你什么都不懂,怎么能管得好。”方云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说,她还没有真正弄懂志强的意思。

从方云来到这个家,志强就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开始是一种亲近,一种喜欢。上了高中后,那种情感却越发的强烈,超越了亲人,只是他的内心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面对。但现在哥哥走了,父亲老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勇敢地面对现实,包括自己的感情。他才不管什么流言蜚语,伦理纲常,他要大胆追求自己心中那份隐藏多年的爱。

方云却没有觉察出志强的异样,因为她只把志强当孩子,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志强本以为凭自己的能力管管公司不在话下,可他干了几天就发现不对劲了,别说公司的业务员,连工厂的工人都不听他的,都对他这个说外行话,办外行事儿的二公子不屑一顾,根本也不把他当回事儿。在公司所有人的眼里,只要方云不发话,其他谁的话都不好使,特别是郑洪耀更如此,他连曹福云的面子都不给。

志强这才明白过来,公司无论在哥哥手里,还是在他手里,那都得完蛋,别说发展,就连维持现状都难。他也更加体会到方云的压力和不容易。天底下所有的尊严和威望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特别是一个女人,要吃多少苦才能换回众人的信服。方云对公司每一项业务,对工厂每一道工序都了如指掌,上至高管,下至车间工人,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不仅佩服她的能力,更佩服她的为人。志强还是太年轻了,研究生又如何,就算博士又如何,没有社会的历练与锤打,你的能力始终只是一个人的假想能力,学校里学到的,也仅仅是知识而已,社会才是真正的角斗场。

志强只好静下心来,待在办公室里帮方云打打下手,其实只要他能够时刻看到方云就已经很开心了,他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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