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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梅子酒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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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歪头:“这……不太好吧。”

裴浔睨了她一眼,极为随意说:“有什么不好,朕与你是夫妻,你为朕宽衣,是作为妃子的本分。”

“啊哈哈哈,是吗。”玉真打起退堂鼓,步子悄悄往后退,没一会就和他的距离拉远了。

她客气两句,裴浔怎么能当真呢?

他怎么能当真!

玉真经受五雷轰顶般僵在原地想不明白,裴浔不是讨厌她吗,他怎么能当真,还让她这妙龄小猫为他宽衣。

今天太阳好,她做完功课和宫中事务,好不容易说服迎春一块在窗台上晒太阳,结果来了这一出。

她现在完全不需要裴浔的龙气,裴浔好端端的来找她做什么?

玉真几缕发丝在她不注意间炸了起来,裴浔疑惑,爱他如命的贵妃这会得了这句肯允不该欣喜若狂吗?他转头,刚好看到玉真炸毛的模样。

怎么和那白猫儿一模一样,脾气忽好忽坏。

裴浔:“贵妃不愿意?”

若玉真不愿意,他这般模样换来宫人为他宽衣,只怕又要误会,卜安人精一样,常常往长定殿跑,刚好太后又喜欢过问他后院的那点事。

玉真双手放在胸前,鬓边珠花轻颤。

裴浔:……

贵妃看热闹不嫌事大,气性儿也足,像一只藏坏的小猫,姿态优雅,躲在角落睨着眼,等待他闹了笑话,翘起尾巴扬长而去。

裴浔板着脸:“为朕宽衣。”

玉真提着裙摆靠近,伸出手指头微勾,拉住他的外袍,随后垂在了手臂,外袍掉在了脚边。

她不是故意的,裴浔会相信吗。

玉真冲他甜甜绽开笑容。

裴浔强忍着怒火,见着她展露的眉眼和上扬的唇角,立刻破了功。他现在需要玉真为他宽衣。

玉真俯下身,贴住内侧衣服,握住他腰间腰带。

裴浔垂头,贵妃的手纤细如葱,露在外边的指甲修剪平整圆润,晶莹剔透。

她蹲下身子,裴浔有些不自在,余光时不时稍向窗外,以及珠子串成,做得的帘子外边。

那外边还有一道屏风隔着,若真有人进来,裴浔并不会注意到。

其实没有他的下令,外边随行的宫人也不敢擅自闯入,只是这会儿太过羞愧,触觉感受被无限放大,像是置身在空旷草野外,风动,人显。

玉真解下他的腰带,裴浔手快,反手捂住掉了一半的腰带,额头青筋暴起。

若非她现在需要玉真,他在这一刻也不想待。

虽然玉真确实好看,虽然玉真可以陪他解闷,不过解闷的话,宫外的大臣也能来做。

裴浔红了耳根,偏过头强调:“朕让你系腰带,不是解。”

贵妃看似精明,其实内表和敏慧郡主一样,不大聪明。

青天白日,换谁来,都不会想到脱衣服这一茬,若非他眼疾手快捂住腰带,就要被色胆包天的贵妃轻薄了。

玉真不懂:“那你说什么宽衣?”她记得宽衣解带就是这般,听着裴浔这话,还把她吓了一大跳。

裴浔认真道:“宽衣,你不懂吗?”

白天宽衣和晚上宽衣能一样吗?

玉真轻轻笑了笑,将腰带重新给他系上,七歪八扭,衣服鼓在腰间,比刚刚还要凌乱。

两人此刻动作亲密,如果忽略正弯腰垂头,埋头摆弄衣服的少女蹙起的眉。

玉真系了整整三次腰带。

这一次结束,裴浔依旧皱眉,扶住腰带吸腹感受了下,摇头:“有些松,可能会掉。”

玉真被他一惊一乍闹得头疼:“你事儿当真多,差不多就好了,非要斤斤计较,难不成想在这耗一下午?本宫可没这么多时间花你身上。”

玉真埋在心中的不耐彻底爬上眉梢,带动整张脸的面容而换了一副模样。

裴浔蠕蠕,保持张开双手的动作,被少女带动情绪而失声。

良久,他缓缓道:“其实,也还好。”

玉真面容稍缓:“对嘛,你若觉得不妥,等下回了仪元殿,让宫人再重新给你弄弄。”

“确实。”裴浔附和,不忘来的目的,“朕送你的扇子,不喜欢吗?”

玉真将金项圈和玉石做得扇子比较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裴浔。

毕竟玉石和金子孰轻孰重她还分辨的了,况且那扇子只有扇柄是用玉做得,和重金打造的金项圈差了好几个档次。

这真的比不了,如果她没有知道项圈一开始就是给她的,她收到新的礼物会感到开心,可她知道了,而且裴浔还把一开始的礼物送了其他人。

就算收到原本礼物的还是她,但裴浔压根不知道那只雪团是她,所以归根到底,裴浔是把事先准备给她的礼物送了其他人。

金项圈还没从裴浔手中脱手,本质上是他的东西,但差落已经形成,玉真收到玉扇,并不会感到高兴。

“陛下送得礼物,臣妾自然满意。”玉真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高兴的意味。

裴浔对感情迟钝,但喜欢和不喜欢又是有差距的,他略微思索,得出结论,贵妃并不喜欢这个礼物。

“朕下次送你其他的。”裴浔道,“波斯使臣还有半月到洛阳,所以朕届时会提前放出佑王。”

玉真蹙眉:“他轻薄了我。”

裴浔指着边上椅子,示意玉真坐下,和她分析其中的利弊,波斯此次来得是四皇子和六公主,和亲的意味明显,不过太上皇和太后并没有远嫁郡主的打算。

玉真若有所思:“太后娘娘是想让佑王娶波斯六公主,这好端端的,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吗。”

裴浔双手隔空放在玉真唇上,玉真识趣乖巧坐在椅子上,等他说话。

“佑王风流,恰好六公主容貌深邃绮丽,也不是好惹的脾气。比起让其他姐姐妹妹们远赴他国,迎娶六公主,是最好的法子。”

裴浔唇角微微勾起,看来贵妃还是挺聪明的。

裕朝国富兵强,民风开放,亦不需要女子和亲。

底气在这儿,裴浔也犯不着来个生离死别的壮举。

不管宗室还是臣子,让自家儿女远赴他乡,心中必然是带了怨。

玉真点头:“看来你也不是一事无成嘛,这事上考虑的倒挺周到。”

裴浔盯着她,玉真抬头,冲他一笑。

她说得的确都是事实嘛,毕竟他沉溺喜好之物,受物欲牵引。长孙溪曾说:“殿下玩心甚重。”

“可就只有你当真了。”裴浔咬牙切齿。

贵妃和敏慧郡主一般,瞧得就是不聪明的女子,难怪两人能玩到一块。

玉真眉眼弯弯:“爹娘也说我,打小就记忆好,只要一眼或一句话的功夫,虽然不能时刻记着,但也总会突然想起。”所以她才会无颜面对太后。

她和裴浔梁子结在这了,可太后是长辈,当初害得她母亲在贵妇圈里都好几日抬不起头。

现在还做了婆媳,真巧年少作孽少年还。

……

离波斯使臣到洛阳的时间愈发近,裴游彩的住处从青琅殿搬到了长定殿。

因为操办宴会一事,玉真和裴浔接触的时间长了起来,有时三五日就会见面一次,有时日日都会碰面。

玉真第一次主持宴席,对这次可谓下足了心思,上到坐席菜品歌舞,下到宫人站处什么时候该做得事,可谓费足了心思。

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裴浔,连着忙了好多日没什么事,一歇下来,法力微弱又没按时吸龙气的反噬上来了。

在波斯使臣到来的前一晚,她又又又变成了小猫咪!

为什么每次的预感都不一样,这次维持不住人身,完全没有前几次耳朵痒尾巴想要钻出来的尴尬难受困境。

玉真挤出几滴眼泪,洒在被褥上,留下两朵玫瑰粉小花。

——

宝华殿歌舞升平,裴浔坐在上侧,余光扫过左手空缺的席位。

仅仅是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卜安心里干着急,瞧瞧贵妃今日干得是什么事呢,关键时刻让陛下脸上无光。

一舞毕,琴弦余音缭绕,殿中央空旷,波斯四王子抓准了眼,站起身献上宝物,镶嵌着宝石的盒子被送到裴浔眼前。

四王子道:“波斯近些日新得一奇珍,那老儿说中原繁荣昌盛,吾四处打听,听闻裕朝人才济济,集天下大儒名士,吾等困与此宝物已久,方斗胆带来宝物,请裕朝陛下指点迷津。”

卜安打开盖子,露出里边的九连环,触及手感温润,通透的绿在烛火下闪着淡淡荧光。

下首大臣们皆倒吸了口凉气,九连环在此并不陌生,可此环一眼瞧去,就是下了血本制作,颜色透着翠绿不说,连镯身上的花纹,也是经过精雕细琢。

解开九连环的法子倒有,可真解开了,只怕波斯王子该不高兴了。

裴浔摆手:“四王子是想我裕朝名士解了你手中的九连环。”

四王子点头:“陛下英明。”

裴浔轻笑一声,“将此环暂时收好,便放在其玉阁中。使臣们从波斯前来,其中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今夜当好好休息,吃好喝好。”他举起酒盏。

四王子见状,跟着举起酒盏,待裴浔喝了酒,方和后边的六公主饮酒道谢。

裴浔在宴上喝了不少酒,酒烈香气重,味道浓后劲大,回了仪元殿,不忘从宴会开始到结束都没露面的玉真。

“去瞧瞧,贵妃是不是又病了。”他倒在软榻,醉的不省人事。

卜安悄声道:“陛下不是说贵妃娘娘身子壮如牛,好端端的怎会生病呢?”

他试探开口,试探玉真在裴浔心中的位置和印象。

“她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却没来,她不是在正事上胡闹的人。”裴浔吐气,殿内携夹了麦子香,“她没来,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卜安道了“是”,出了仪元殿,往华阳宫的方向瞧了眼,唇角扬着笑意,略为思索,先走向了长定殿的宫道。

……

玉真变成小猫后,从前不及小腿的石灯、花草,都变成了庞然大物,能够她藏身的东西。

裴浔不在仪元殿,她记着宝华殿的路,悄悄溜出去,先跟着宫女的队伍,但左传右绕,她失去辨认方向的能力,依靠灵敏的嗅觉前进,从白日走到天黑,再次回到分岔的路口,颓然趴在青石板路上。

她压根没有自己走过这条道,她现在连回去的路也找不着。

玉真委屈,扒弄爪子旁的花,打得花枝左摇右晃,在青石板上打起了滚,尽显憨态,等玩够了,顺着同伴气息,摩挲到其玉阁,里面置办了小猫玩耍的玩具,还有两名宫女在旁添水添食。

宫女:“陛下将波斯的宝物放在了其玉阁,咱们可要好好保管,在陛下来之前,不能让它们砸坏了才是。”

“……”

玉真灵机一动,跑进了其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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