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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职场失意之人,情场也不一定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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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荷这几天浑浑噩噩的。

醒来的时候,他肚子又饿又疼,身旁虽然备了膳食,但那清粥食之无味,于平日里的山珍海味相比,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但他也没说什么,闷头就把清粥给喝了。

第一天也就算了,第二天,第三天,甚至每天内呈上的每一餐,都是一大碗寒碜的清粥。

尤其是今早的那一碗,不仅寒碜,味道还泛苦,枯荷忍无可忍,“哐”的一声把粥摔在了地上。

“这都什么玩意儿?!紫棠呢?!”

这一幕发生时,屋里除他以外还有三人,一个是松文,一个是前来换药的苏木,另一个,是来找松文禀报城内现况的溺水阁女童十三。

突如其来的发飙,把大家吓了一跳,当然,松文是个例外,也不知何故,好像就他一人预示了枯荷的爆发,只见他淡然起身,拾起地上的瓷碗碎片,一点一点地放回了食盘里。

“难吃?”

“何止是难吃?!” 枯荷冲他吼了回去,又再重复了一遍道:“紫棠呢?!这几日的膳食,是她安排的吗?!”

“其...其实...”

女童十三吱了一声,她讪讪地望着枯荷,吞吐道:“紫棠大人已经...”

“她不在溺水阁。”

松文打断了十三的话。

“不在?” 枯荷冷笑一声,反问道:“不在就去请过来!还站在这里等什么?!你也不尝尝,这玩意他妈是人喝的?!”

听到此处,一旁的苏木忍不住了,她冲到松文身前,愤愤不平道:“是因为这几天你都不肯吃药,我才拜托道长在粥里加了点方子,心想着能蒙混过去...人家道长每日为你准备吃食,可你这话说的...实在太过分了。”

“是你?”

枯荷瞪了一眼松文,毫无感激之色,嘴角上的冷笑越发轻蔑。

“让一个吃土都能活十年的神仙备膳,夷陵城的厨子是死光了?!”

十三也是口直心快,马上就接了话:“夷陵城的厨子本就没几个活的,只是那东方塾里的契鬼,也不知为何,一个个的都不见了...”

“十三!” 松文再度打断了他,冷声道:“你先退下,稍后我再找你。”

十三一愣,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这房里气氛剑拔弩张,她也不想再把鼻子往里头凑,只得无奈地挠着脑袋,一头雾水地离开了厢房。

而此时枯荷的神情,也有了些许变化。

“伊尹呢...”

一听枯荷问的是伊尹,松文暗自松了一口气,回道:“伊尹还在,只是眼下城里正缺人手,他分身无暇,所以...无法亲自为你备膳。”

虽师承东方塾,但伊尹本是枯荷的契鬼,地府攻城那一天,他并不在枯荷身边,所以玄青不可能有出手的机会。倒是那些滞留在东方塾的契鬼厨子与其契主们,一个个地都被玄青揪了出来,继而被毁去契约。成为无主之魂的厨子们最终被幽冥之门吸入,带去了彼岸。

“伊尹‘还在’...”

低声重复了这句话后,枯荷缓缓抬头,眸子变得漆黑无神,宛如一潭死水。

“那...谁不在了?”

松文一时语塞。

“谁不在了?”

枯荷又问了一遍。

“…你先休息,我再去弄些吃的。”

松文不擅掩饰,因为他从不掩饰,所以只能生硬地另起话头。

“紫棠不在溺水阁,离垢总该在了吧?”

松文抿紧了嘴唇,无言以对。

“他在哪里?”

枯荷一掌撑在床头,摇摇晃晃地爬下了塌。

苏木见状,连忙上前制止道:“大人,你身上有伤,先别下床走动…”

结果枯荷一副嫌弃对方挡路的模样,粗鲁地推开了苏木,他直勾勾地盯着松文,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背,脸色阴沉地质问道:“离垢的召灵箓为什么消失了?”

“他...”

松文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他看见一点血红浮现在枯荷腹部的纱布之上,好似一朵缓缓绽开的花儿,向四周晕染开了来。

“大人…” 苏木低声惊呼,道:“伤口裂开了。”

“不用你管!” 枯荷手臂一甩,扭头就吼了回去,“就让它流!流干为止!等我快死了,我看那小鬼回不回来!”

松文眉头一紧,道:“他不会回来了。”

枯荷愣住了。

半晌,他垂下脑袋,肩膀颤抖,嘴里发出了一阵狰狞的笑声。

“开什么玩笑…老子与死灵结契,为的就是随叫随到…哪有他说走就走的道理…即便生不是我的人…死了就得是我的鬼…魂飞烟灭之前,都他妈是任我差遣的奴隶!”

苏木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她两手往腰上一插,反驳道:“胡说什么呢!谁是你奴隶了?再这般蛮不讲理,你找别的大夫去!”

话音未落,枯荷狠狠把眼瞳一斜,将视线压到了苏木身上。

那一瞬间,苏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她能感知冷暖,而是因为对方的目光实在过于冰冷,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枯荷,她甚至都怀疑,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当初自己在山里遇见的男童。

僵持许久,枯荷终于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跪下。”

简短的两个字,同时震惊了松文与苏木。

若不是苏木应声跪地,松文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仅是松文,就连已经跪下的苏木,都无法确定对方说了什么。

跪下之举,是灵体不由自主的反应,根本不受苏木所控。只因那是来自契主绝对的命令。

“你以为自己是谁…” 枯荷低喃着,眼瞳逐渐泛了金,“不好好调教一番,都敢踩在主子头上了是么…”

他挽起右臂的长袖,伸出手掌,置在苏木额前几寸之处,居高临下道:“给我好好说一遍,你是什么?”

“我...”

苏木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两手紧紧攒成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她不曾这般恐惧过自己的契主。

“说话。” 枯荷厉声道。

“我...” 苏木低声抽泣,道:“是主人的…奴隶…”

说着,两行泪水从其脸上滑落,她委屈,她心寒,她蒙羞,她别无选择。

然后,一条茎状的印记从枯荷右手腕冒出,再而生出几道更细的枝茎,一路向肘部延伸,渐渐形成了一道植株模样的纹饰。

“很好…”

望着手臂上那崭新的召灵箓,枯荷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我还要…更多…”

他低吟着,目光沉沦,陷入了某种狂热的念想中。

屋里安静的只剩呜咽。

良久,松文轻轻地按住了枯荷的手,道:“苏木,你先下去。”

苏木卑微地抬起头,低眉望了一眼枯荷,确认了主人的意思后,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抹着泪水往屋外跑去。

不闻房门开启,也不闻房门关合,她头也不回地穿出了厢房,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然而是去是留,本就不由她,此后,她更是不敢有一句怨言。

呼之即来,挥之则去,才是契鬼存在的意义。

“枯荷…”

松文低喃着,依旧是轻轻握着对方,不敢加大一丝的力道,总觉得,眼前的人在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就会彻底破碎。

“是我不好,活了两世,连一碗粥都不会做,你…别生气。”

这是他说过最低声下气的话。

可惜枯荷已经意识不到这一点了,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宛如肮脏的淤泥,充斥着阴暗与歹毒,一腔不知该向谁发泄的仇恨,宛如一个随时准备出巢的恶魔,正在迫不及待,正在蠢蠢欲动,只要抓住一个机会,这股愤怒将会劈头盖脸地爆发出去,不管对方是何人,又是否无辜。

“我要出去。”

“……”

松文默然,但那拦在身前的动作,无声表达了反对。

“滚。”

“……”

松文还是忍不住地握紧了对方的手,夷陵城的惨状,枯荷终究是要目睹的,但绝不能现在。

于是他缓缓上前,把对方搂在怀里,用恳求的语气在枯荷耳边低声道:“等你养好伤,我便带你出去,好不好。”

枯荷愣住了,沉沦在暗处的思绪渐渐浮了上来。

温暖的拥抱,即便再是杯水车薪,总归还是会起些作用,心情稍有平复后,他道:“江粼…我就是个祸害。”

“…你不是。”

“上辈子我执意解救怨灵…导致门中弟子相互厮杀,个个惨死…父母性命…也是我亲手所夺…”

“那不是你的错。”

松文斩钉截铁。

“这辈子,糊里糊涂当了城主,每日只知享乐,在其位却不谋其事…白白葬送了整座夷陵城…”

“胡说,你明明尽力了。”

“我呀…” 枯荷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最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开心,不想承担一点责任,当初…若不是我一心想逃离重氏,翊哥哥也不会背叛父亲,丢了性命…”

“……”

“还有离垢…”

枯荷哽咽了。

“他是不是…因为回来救我,才消失的?”

“……”

“我感觉不到他了,彻底,彻底地…感觉不到了…他不在尘世的任何一个角落,但是…他明明一直在我身边的...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松文说不出话来,从前,他没觉得寡言是个问题,现在他不由埋怨,自己的嘴巴怎么就像个摆设,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不够,但起码...我还在,会陪你...”

然后,屋里又陷入了沉默,一片死寂的那种。

枯荷将额头置在对方肩头,陷入了沉思,那失焦的视线,涣散的眼瞳,心不在焉的神情,松文无法看见。

眼前虽是混沌,但枯荷心里却隐约有种确信,接下来要走的路,无需松文的陪伴,但他还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那坚实的身躯。

入夜。

按照枯荷吩咐,溺水阁管事女童把他平日所用的香薰一一呈了上来。他往蒲团上盘腿一坐,漫不经心地开始摆弄起那高矮不一,形状各异的香盒来。

“江粼,” 枯荷随手挑了一个香盒,捻起些许香粉,置在鼻尖搓磨了两下,道:“喜欢什么味道的?”

江粼端坐于一旁,凝望对方的一举一动,不假思索道:“除了沉香,都行。”

这回答让枯荷颇感意外,他指尖一停,抬眸扫了对方一眼,随后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沉香,我倒是挺喜欢,你觉得不好闻?”

“…你喜欢就好。”

松文没再多解释,比起味道的选择,他更在意枯荷为何忽然捣鼓起了香炉。

“对了…”

枯荷忽然想起什么,他捻起一撮色泽红艳的香粉,洒进了一鼎精致的铜炉,然后催动灵力,燃起了一点火心。

只见红色烟熏袅袅升起,条状的轮廓从清晰可见,到逐渐扩张模糊,然后消融在空气中,那散发出来的味道过于浓重,宛如一个粉妆过厚的风尘女子,热情,露骨,叫人窒息。

“可还记得这个味道?”

松文顿然被那气味冲得皱紧了眉头:“不记得。”

片刻,他又补充道:“比沉香还难闻。”

枯荷笑了,他轻轻抖了一下指尖,灭去了铜炉里的火心,道:“晨儿给你下的催情香,大概就是这个俗味。”

“那我更不记得了。”

松文答得干脆,若说那天夜里他能记住什么气味,也只能是沐浴后的重晚晴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了。

过了半晌,他忽然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抬手捂住了鼻子,道:“这是催情香?”

枯荷笑而不语,他放下手中铜炉,换了一个干净的银炉鼎,自顾自地开的拣起其他色泽的香粉来。

残香还氤氲在四周,松文屏住了一小阵子的呼吸,才觉得自己在犯蠢,便猛的一甩袖,冲散了身边的余味,将清净还给了自己那遭殃的鼻腔。

这难闻还是其次,催情才叫人担忧,基于上辈子的前车之鉴,松文对于自己的把持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枯荷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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