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帝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看帝书 > 枯荷花开 > 第190章 这世已有新欢,旧爱勿扰

第190章 这世已有新欢,旧爱勿扰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出谷后,般若就像只小狗一样,到处嗅闻桑落的“味道”。这尘世之中,三生族早已绝迹,所以,她很快便捕捉到了独属于三生之力的气息。

从桑落留下的行迹看,这些年他并未闲着,曾辗转于各大城镇之间。

原因,不明。

鉴于桑落曾祸害人间,般若担心对方再度作恶,特意在桑落曾落脚的城镇里调查,试图确认近来是否发生过匪夷所思之事。

好比说,有没有哪位村民性情大变,行为异常,伤心欲绝,甚至自寻短见之类的怪事,可几度打听后,却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都没问出来。

街坊茶前饭后讨论的话题,顶多就是城东的恩爱小两口,前些天还在如胶似漆,不知何故却突然分道扬镳。

般若不禁沉思,或许经过八百多年的洗涤,桑落平息了心中愤怒,不再做那种四处揭露人们前世今生的龌龊之事了。如今的桑落应是另有企图,之前为了复原受损的灵体,他潜伏于世离谷牵桥树内闭关修行数十载,再度现身时,他先出手伤了松文灵体,又造梦将枯荷困于温柔乡,若非风听雨及时出现,不省人事的枯荷差点就被他带走了。

至于桑落对枯荷感兴趣的缘由,也不难猜,多半是因为他与对方前世——夷陵城主重晚晴,曾有着不为人知的瓜葛。

就在般若一边琢磨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跟着桑落的行踪追到姑苏时,风仁堂被歹人袭击一事刚好传遍了全城,她听闻消息时,大吃一惊,立刻就赶到了风家府上,只可惜为时已晚,袭击风家的“歹人”早已没了踪影。然后,她毫无防备地瞧见了那倒在血泊之中、已然冰冷的稳婆。

——那遗容可谓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府内四周明显残留着三生之力,意识到此番袭击与桑落脱不了干系,般若暗道大事不妙。她焦急地在府内四处奔走,希望找到幸存之人,直到目睹风家那临盆在即的少主夫人已不幸身亡,她两腿一软,差点没跪在风听雨面前。

无论目的为何,桑落如此残害怀孕之人,使得刚出世的婴孩失去母亲,实在是罪大恶极、丧尽天良。

“他为何要这样做...?般若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颤声问道:“难道...仅仅是因为风公子当初阻挠他夺走枯荷?”

那时,风听雨神情恍惚,全身沾满鲜血,怀中抱着体温渐凉的少夫人。不远处,一个裹着单薄锦布的婴儿,无助地躺在地上,啼哭不止。

这一幕,令般若心如刀绞。

许久之后,风听雨缓缓抬头,将目光投向般若,认出对方后,他神情渐生疑惑。

“你...是江粼的...”

他与般若只有一面之缘,故不知这位与松文颇为亲近的小姑娘到底是何来头,又为何突然现身于风仁堂。

“我...”

般若一时语滞,停顿半晌,忽然把脑袋一低,万分悔恨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风听雨更加疑惑了。

只听她继续道:“...桑落在尘世间犯下的恶,起因都在于我,所以...这次我一定...一定会把他抓起来,亲自送他下地府!!”

追本溯源,皆因方可离拒绝了自己的前世情缘。

为了唤醒伴侣的记忆,桑落不得不打破三生族戒律,夺走了一片三生石碎片。而这导致他独自一人忆起前世往事,陷入了求而不得的无尽痛苦之中。

方可离的决定虽无可厚非,却在不知不觉中,酝酿出了无法挽回的惨痛后果。

于是,桑落一步步跌入泥潭。手握三生石碎片,他轻易将无辜者一并拖入深渊。久而久之,世人对三生族的忌惮与仇恨逐渐加剧,最终导致了天竺山被愤起的百姓烧毁之惨剧。

事已至此,桑落不得不除,下定决心后,般若含泪转身,狼狈地逃离了风仁堂。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风听雨陷入了沉默,从其方才所言听来,这姑娘不仅与松文有牵扯,还与桑落纠葛颇深,但他此刻没有余力去思考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了,片刻失神后,风听雨再次低头,垂眼望向怀中躺着的散红蕖,轻轻将手放在对方胸前那触目惊心的空洞上。

那具躯体内的鲜血,几乎已流尽。

“还在演?”

背后传来的声音,事不关己,云淡风轻。

风听雨没有回头,起身抱起那失去呼吸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旁边的一处座椅上。

“你也算是死了一遍,即便是我,也会伤心。”

他温柔地整理好那躯体的姿势,转头望向那位女子,轻道:“方才,疼吗?”

女子闻言,不由捂住了心口,那张本是淡漠的脸庞,逐渐有了痛苦的神色,但她逞强地露出一丝笑意,揶揄道:“老实说,桑落那一掌穿心干净利落,没有生娃疼。”

风听雨苦笑,低声道:“...辛苦你了,红蕖。”

散红蕖咬唇不语,直到情绪的拨动愈发激烈,心中悲痛再也无法压制,她才猛然察觉到自己与某物产生了强烈感应,情急之下,她本能想躲开向自己走来的风听雨,边后退边惊呼:“你身上...带了什么?!”

风听雨脚步一顿,未及反应,下一刻,一块红色水玉竟自他袖中滑出,仿佛受到召唤般飘向了散红蕖。紧接着,水玉光芒散射,耀眼的不可思议。

——那正是他从夷陵带回来的城主信物。

“怎么忽然...?”

风听雨显然也未料到此景,慌忙伸手欲将那失控的水玉夺回,却见耀眼光芒骤然黯淡。几乎在同一瞬间,一缕幽光自水玉中飞出,不容分说地窜进了散红蕖的灵体。

散红蕖面色骤变,随即无力跪倒,而那失去光芒的红色水玉也似失了力,与她一同跌落于地。

“红蕖?!”

风听雨失声一喊,连忙屈膝欲扶起对方,而就在那一刻,他看见一颗晶莹划过了散红蕖发白的脸颊,这使他动作顿时停滞。

此时雨已停歇,那晶莹之物显然并非雨滴。

即便是凡人,年轻时再有血性,一旦步入花甲,看破红尘,便再难落泪,更何况是一个存在了数百年的灵魂。

感情用事常无益,故早在往昔,散红蕖便将掌控七情六欲的幽精割离,封存于血色封魂石中。然而此刻,她的情绪波动,竟激发了这缕魂魄元神归位的渴望,使得幽精强行突破灵石的封印,擅自回到了主人的体内。

于是乎,散红蕖素日里那不咸不淡的情绪顷刻间被无限放大了。

“红蕖...” 风听雨轻唤对方,紧张地颤声道:“怎么了?”

“我的夷陵...” 散红蕖喉咙哽咽,无力继续硬撑,低声道:“...没了。”

那无助的模样,那么不可思议,却又无比真实,恍惚之间,风听雨宛如梦回前世,遥想当年,她也不过是一个没能守住一切的孩子。

“我都忘了...” 风听雨将对方那娇小的身体揽入怀中,温声道:“从前,你也曾爱哭。”

没有反驳,没有反抗,散红蕖静静依偎在他怀里,温顺地像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若你喜欢,鬼城,我陪你再建一座便是。”

数日后。

在一个鸟不拉屎、地名都喊不出的穷乡僻壤之处,般若终于找到了桑落,并毫无计策地冲到了对方面前。

当时,桑落正吊儿郎当地坐在一座破旧房屋的供桌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绿色灵石,脚下围绕着一群村民。他们之中,有的跪着,有的滚着,有的爬着,一个个神情痛苦狰狞,也不知是疯了,还是吃坏了肚子。

“桑落!” 般若愕然地望着眼前之景,道:“你在做什么?”

“啊?” 桑落懒洋洋地抬起眉头,扫视了一眼闯入屋内的小丫头,半晌,他咧开嘴角,语气轻浮地道:“哟,这不是村里的小丫头么,几年不见,倒是长出几分妩媚了,真没想到,咱们还能在世离谷外相见,难不成这三生族是忽然开窍,不再隐世了?”

“你!”

般若气呼呼地跺了一跺地板,指着桑落鼻子道:“三生族隐居深山,就是因为你个叛徒,居然还敢在这说风凉话!”

桑落不以为然,他一脚踩上桌子,把手肘搁在那支起的膝盖上,一脸轻蔑地哼道:“族民不曾善待于你,又何必替他们出头?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孤零零地躲在牵桥树下哭泣时,是谁悉心开导的你?”

般若小嘴一顿,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如桑落所言,因她是村中唯一的叛族直系血脉,自幼便饱受白眼。族长余甘虽疼爱她,但因公事繁忙,难以顾及,每逢族人奚落时,她便爬上枝繁叶茂的牵桥树,躲藏起来,方得以眼不见心不烦。

默默听着这小丫头哭了好几年的鼻子后,清净被扰的桑落终于没忍住,开口向般若搭了话。

他告诉般若,三生之力并非诅咒,而是上天的恩赐,使得她与众不同。

不得不承认,桑落的这一席话,对于长期被族民唾弃的般若而言,是十分有力的鼓舞,若不是对方的开导,她凄凉孤独的童年或许只剩自怨自艾。

然而一想到曾将他视为知心的树灵大人,般若就尴尬的肠胃翻滚。

也不知这胎是怎么投的,且不说桑落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祖先,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这满身戾气的男人,竟是她上上辈子的旧情人!

当初自己眼睛的是有多瞎,才能看上桑落这种邪门歪道?与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江粼相比,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三生族法力再是强,也难窥看到两世之前的记忆,若想得知更加久远的过去,必须要借助三生石的神力。所以当初般若被吸入地府,掉落在三生石面前的时候,是有机会寻回方可离前世的记忆的。

只不过,明白自己是方可离的瞬间,般若就已足够混乱了,哪还有闲心去把自己与桑落的点点滴滴也给记起来。

这一世,她喜欢松文,上一世,她喜欢江粼,而松文正巧是江粼的转世,这便足够幸运了,在般若所追求的简单世界里,不需要第三个人。

然而她与松文之间,终究还是横了一个阴魂不散的重晚晴。

既然无缘沉溺儿女情长,便只能心怀天下,般若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道:“桑落,今日…我必将你就地正法。”

桑落轻声一笑,缓缓起身,道:“那就看你…有没这本事了。”

于是,两人就打起来了。

这些年来,般若长进了不少,虽不擅长剑术,但御剑飞行已得心应手,不算完全白费了当年枯荷送她的古董宝剑。

至于她那独一无二的引雷术,也是大有精进,从前,两个银球她都难控制,而现在,她随随便便地就能甩出八个。

两点连成一线,当八个银球在空中肆意飞窜时,桑落根本就预判不出雷击的方向。灵体无可避免地被击中数次后,他不由窝火起来,这种八方埋伏般的灵巧攻击,虽不至死,但又脱不了身,叫人甚是烦躁。

于是他不再躲闪,直接冲到了般若面前。

虽说仙法与灵力都大有长进,但般若还是一如既往的近战无能,对方一贴到脸上,她动作就结巴了。

银球再是灵活,只要般若自己也踏入雷击范围,便无法再肆意发招。

桑落也是看透了这一点,进而凑到对方近身之处,以其身体为盾,使得雷击方向有了极大的限制,只剩两侧一点点攻击角度,于是眨眼之间,他便占据了上风。

“丫头,别以为身上流着我的血,我便不会杀你。”

桑落恶狠狠地望着般若,声音干裂沙哑。

数百年来,他为达目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即便害得族人被屠村,也不曾有一丝悔意,又怎会在意一个后辈丫头的死活?

所以这句狠话,般若自然是信的,但她没有服输,继续操控银球,咬牙道:“我知道,所以…不能再让你…继续…呜…”

可是没等她把话说完,也没等银球寻到适合的攻击角度,数条红绳忽自桑落袖中窜出,直扑般若脆弱的颈部,死死缠绕。

般若瞬间说不出话,也透不过气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扯那勒在脖子上的红绳,却是越拉越紧。

若道出自己前世身份,或许能博得一线生机,可望着桑落那令人喜欢不起来的脸,般若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为何…变成…这…”

用脚趾头想想,她心里也明白,最初的桑落绝非如今这般模样。

继而,般若松懈了力气,只是轻轻触在红绳上面,渐渐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