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地下黑市藏在回民街深处。
沈晏戴着口罩穿行在摊位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试管。三天前那场爆炸后,陆教授的实验室已被查封,所有关于虎符的研究资料化为灰烬。
“姑娘,看货吗?”
蹲在角落的老头突然出声,黄牙间叼着烟,脚边摊着块脏兮兮的绒布。布上摆着几件“出土文物”——生锈的铜钱、裂开的瓷片,以及……
半枚青玉璜。
沈晏呼吸一滞。
玉璜断口处的纹路,和她在谢无瑕墓中见过的完全一致。
“多少钱?”
老头咧嘴一笑,烟灰抖落在玉璜上:“三十万,不还价。”
“就这破玉?”沈晏故意踢了踢瓷片,“顶多三万。”
“破玉?”老头嗤笑,突然压低声音,“这可是永昭女帝的陪葬品,和陆大将军墓里那半枚是一对。”
沈晏指尖一颤。
“哪个陆大将军?”
老头眯起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还能有谁?陆九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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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璜在灯光下泛着幽绿。
沈晏用镊子翻动它,突然在龙纹鳞片间发现几点暗红——是血沁。
手机忽然震动,顾临发来新消息:
“别碰玉璜,有追踪器。”
她猛地合上绒布。
晚了。
巷口传来脚步声,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挨个搜查摊位。领头那个掀开外套,腰间赫然别着枪。
——谢氏集团的人。
老头突然拽住她手腕:“后门走!”
沈晏被他扯进窄巷,七拐八绕甩开追兵,最后停在一间古董店后门。
“陆先生等你很久了。”老头掏钥匙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火焰纹刺青。
和陆教授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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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光线昏暗,博古架间萦绕着沉檀香。
柜台上摆着另半枚玉璜,断口处闪着微弱的金线——是虎符同款材质。
“时空黏合剂。”
声音从里间传来。沈晏转头,看见顾临拄着手杖走出阴影,右腿似乎受了伤。
“你……”
“先看这个。”他推来一本拍卖图录。
翻开的页面上,整页都是谢无瑕墓出土文物:金冠、玉带、青铜剑……最下方小字标注:
“青玉双璜(缺右半),据传为永昭女帝与陆沉舟各持其一,合则开启地宫秘匣。”
沈晏突然想起皇陵无字碑上的刻字——
“陆氏永镇”
“玉璜是钥匙。”顾临敲了敲柜台,“谢氏集团找它找了二十年。”
窗外忽然传来刹车声。
顾临猛地拉她蹲下。
子弹击碎橱窗的瞬间,沈晏看清了袭击者的脸——
和谢垣有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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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垣的曾孙。”顾临带着她在货架间匍匐前进,“搞古董走私的,专门盗挖永昭陵陪葬品。”
沈晏攥着两半玉璜:“他们要这个干什么?”
“因为……”
顾临突然闷哼一声。沈晏回头,看见他后心插着半截玻璃片,血浸透了衬衫。
“因为地宫里有完整的虎符。”他咬牙推开暗门,“和能杀死时空穿越者的武器。”
暗室中央摆着口青铜棺椁。
棺盖上的星图,和青铜匣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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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璜嵌入棺椁凹槽时,整个房间开始震动。
棺盖缓缓滑开,露出里面——
另一具尸体。
沈晏倒退两步。
那是谢无瑕。
或者说,是二十五岁的谢无瑕,穿着染血的龙袍,心口插着柄短剑。
最恐怖的是,尸体没有腐烂。
睫毛甚至还在颤动。
“时空锚点的副作用。”顾临撑着棺沿喘息,“每个穿越者都会在裂缝里留下‘残影’。”
他忽然掰开尸体的右手。
掌心静静躺着块赤金结晶,和试管里的一模一样。
“现在明白了吗?”顾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陆沉舟当年是怎么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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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人撞开暗门时,沈晏正把结晶塞进玉璜断口。
金光暴起的瞬间,她听见顾临最后的话:
“去无字碑……把两半虎符……”
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
沈晏在强光中扑向棺椁,抓住谢无瑕尸体的手。
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她跪在皇陵大雪中,面前是那座无字碑。
碑前插着柄断剑,剑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军用防脱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