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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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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熟悉的语气,莫名其妙理所当然地态度,我一看就知道是谁。

发音频来干什么?这句话什么意思?音频里是什么?

我问陈谨忱:“你听过了吗?”

“嗯。”他回应我。

“说的是什么?”我问。

“……我也不能概括,音频里的对话具有很强的主观性,理解的空间很大,您听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我下载了音频,点了播放。

“既然你知道了,还要赖在他身边?”先传出来的是晏云杉的声音,一如既往沉冷,带着隐隐的不屑与嘲弄。

“我赖在他身边?”而后我分辨出洛棠的声音,“是他一直没有提出过分开,我有什么理由走?”

晏云杉:“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滚?他又不爱你。”

洛棠:“我从来不奢望这个烂透顶的的人给我什么真挚的爱。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要的话拿回去就好。真好笑,你以为他就爱你了?”

晏云杉:“呵,不然呢?”

洛棠:“他爱你的话他能到处乱搞?”

晏云杉:“这不劳你费心。不过原来你知道,那你还留在他身边?”

洛棠:“他给我的一点也不少,留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握紧手机,尖锐的边缘嵌入掌心,带来的疼痛过了一会儿才被我感知,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音频仍然在继续播放。

晏云杉嗤笑一声:“陆绪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吗?”

洛棠:“论迹不论心,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这五年还有谁能做的比我更好?”

晏云杉:“行。既然这样,你要什么才能从他身边滚开。”

洛棠:“我只想让他痛苦一次。”

音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坐在副驾驶上,握着手机,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拥抱,亲吻,爱语,这一切由我亲眼所见,并不像假的。但音频同样真实,晏云杉从来不屑于做那种弄虚作假挑拨离间的事情。

至于他突然在今天发来这样一条意义不明语焉不详,明显针对洛棠的音频的原因,我也很快想明白了。昨天晚上那声“咻”的邮件发送声,指向的显然是他,包含的内容显然是某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至于原因,显然是洛棠对那张戴着戒指的照片的回击。

音频文件名是一串数字,很容易看出,这是录音的时间,在洛棠第一次见到我的出轨行为之前。

于是结论再一次显而易见,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知晓我的过错,而他落下的眼泪和流露的愤怒都是一场表演,观众是我,原因与目的不详。

雪仍然在下,车窗外冬日的阳光是灰白色,街景统统被照成默片的黑白色泽,颓败地向后倒退。

什么时候?如何知晓?是谁告诉他的?

还有……“给我的一点也不少”“论迹不论心”。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为他开脱,也是为我自己留存一些希冀。这能否只是他在外人面前装作自己未受伤害的、处于自尊心的发言?

十分钟前,他还在玄关处拥抱我,用肢体对我诉说不舍与爱恋。

这些又如何能是假的呢?

那若是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呢?

“那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演戏呢?如果我其实根本不想伺候你这个大少爷,只是想要你给我的钱和资源呢?你还喜欢我吗?”

那他还是洛棠吗?

受伤害的,我所亏欠、决心用余生弥补的,纯洁的,爱我的,我爱的,我的洛棠。

他是吗?

我没有答案。

在寻找到答案之前,我不会纠结也不会无用地揣测,在音频重播之前锁上了手机屏幕,思索我应该从谁那里开始求证。

洛棠是如何知道我的错误的?

我首先想到的人是陆鹤闲。

删除短信,戳破真相的陆鹤闲,曾有三次在未告知我的前提下去找洛棠,上次我未能盘问出结果,如今想来他前科累累、难辞其咎,我更在乎的是——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还是几年前?又或是更早的——五年前?

每一个时间点的可能性背后,真相的重量都不尽相同。我暂时无法掂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些不适,譬如呼吸不畅,以及咽喉到胃部轻微的抽搐。

思索间我抵达公司,暂且收敛了挣扎与考虑,直奔会议室。

圣诞节的工作结束地稍早一些,晚上六点我离开公司,先回了陆鹤闲那里。

我推开大门,陆鹤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着耳机讲电话,脸色不太好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想触他霉头,先去厨房看了一圈,等我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陆鹤闲已经摘了耳机,抱着胸靠在沙发上,偏过头不看我,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哥。”我在他旁边坐下,戳戳他的手臂,“有件事想问你。”

陆鹤闲没转头,假装没听见。

我又戳了戳他的腰,拖长声音叫他:“哥——”

陆鹤闲躲了一下,还是不理我。

我只好使出每次吵架最后使用的杀手锏,扑上去把他抱住,很重地压在他身上,直到他不受控地倾倒,“哥——别生气了。”

陆鹤闲终于开口,“……不是你让我别说了吗?”

我先转移话题:“圣诞礼物呢?你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

陆鹤闲哼了一声,“在桌上,自己拆。”

我看到桌上的盒子,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对袖扣,是我不久前看中的那款。可惜我发现地太晚,限量的几对已经被订购一空。

我很真诚地向陆鹤闲表达了感谢,陆鹤闲又哼了一声,还是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但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我一边察言观色一遍小心地提问:“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洛棠说……”

“嗤。”陆鹤闲冷笑一声,“帮他兴师问罪了?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那两个字。”

“没有!”我无视他的不爽继续说,“他说你找过他三次,是什么时候?”

“还不是兴师问罪?”陆鹤闲说,“打算和我算账,怪我蓄意破坏你的感情?”

我已经无力责怪陆鹤闲过去犯下的错误,在上一次长谈之后就已经决定暂时放下,对无法改变的事情我向来不会花太多时间纠结,所以我纠正陆鹤闲,说:“我没有在怪你或者是兴师问罪,我只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我有权力知道。”

“真相?”陆鹤闲向前倾,故意戏谑式地打量我,说,“你终于开始想真相了啊,不被你的爱情冲昏头脑了?”

“我还很奇怪呢,他怎么敢告诉你这件事,真的是想要的太多了。”

“那我是应该告诉你的。”

“第三次是你……出事之后,我警告他不要出去乱说,第二次你已经知道了,第一次……”

“第一次是五年以前,你让他搬进你买的那个别墅之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追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不认为我说的有任何问题。”陆鹤闲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基于事实的告知,他应该感谢我才对。想要的那么多,现在连你的……都想要,真是贪心不足。”

我抓着陆鹤闲,催他:“你说啊,你和他说了什么?”

陆鹤闲笑了笑,“我说了什么?”

“我只是向他阐述了你做过的事,和你对待感情的不忠态度。”

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陆鹤闲终于直视我,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我做错了吗?”

我没说什么,抓起陆鹤闲随手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无视他的制止,向门外走去。

夜幕已然降临,雪又开始下,在路灯的光线中飘忽着,像是飞虫在源源不断地死去。

陆鹤闲在门口的台阶前扣住我的手腕,说:“听见我说话没有?你去哪里?”

我茫然地转过头,盯了陆鹤闲一眼,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甩了甩他的手。

但他握得太紧,又或是我没有使出足够的力气,并没有甩开。

“饭都不吃就往外跑,你发什么疯?要去哪里?我说那些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急什么?”陆鹤闲质问我。

雪花落在我脸上,我眨眨眼,对陆鹤闲说:“……让我去问问他。”

让我去问问他吧。

问问他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问问他要我做到哪一步,问问他——看我在他的表演下做出这一切的时候,他有没有偷偷发笑,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才是天真的人。

“问他什么?”陆鹤闲的声音在朔风中不甚清晰。

他看了我的脸片刻,忽然松开了我的手腕,微凉的手指轻微地触碰我的眼睫,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白雾迅速地散开,他转而问我:“晚上回来吗?”

我又眨眨眼,努力把视线聚焦到他脸上,说:“应该。”

陆鹤闲又呼出一口白气,对我说“开车小心点”和“要我送你吗”。

我控制着自己摇摇头,而后便大步上了车。

奇妙的是,当车辆在晚高峰的城市中穿梭时,我的思绪竟然平静了下来,雨刮器不断地刮走前挡风玻璃上的雪片,我径直驶入中午才离开的小区。

期间忍不住想,既然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选择在那一刻爆发的动机是什么?

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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