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被拖下去时，袖中掉出一封染血的信笺。

苏昭昭弯腰去捡，却被裴戾一把扣住手腕："小心有毒。"

他指尖一挑，信笺展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纸张——竟是一纸婚书！

"漠北王女苏昭昭，许配西域太子......"裴戾念到一半，脸色陡然阴沉，"日期是二十年前？"

苏昭昭一把抢过婚书："开什么玩笑！我娘怎么可能......"

话音戛然而止。

婚书上的笔迹她认得，确实是母亲的字。而末尾盖着的，正是那枚她在母亲遗物中见过的凤印！

"有意思。"裴戾冷笑，"西域王后要杀你，是因为你逃婚？"

"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苏昭昭气得跺脚，"再说我都嫁给你了，他们......"

她突然顿住，前世某个记忆碎片闪过——

被毒死前，春桃似乎说过："娘娘别怪奴婢，要怪就怪您挡了西域的路......"

"想起来了？"裴戾眯起眼。

苏昭昭烦躁地揉乱头发："所以西域非要我死，是因为这破婚约？"

"不止。"裴戾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还记得阿檀嬷嬷找的漠北文书吗？那里面提到，西域当年用三座城池换漠北公主，为的是......"

"血脉。"赵小将军突然插话，"漠北王族女子的血，能解西域皇室的诅咒。"

殿内瞬间安静。

苏昭昭瞪大眼睛："什么诅咒？"

"食梦貘的诅咒。"赵小将军苦笑，"西域皇室世代活不过四十岁，除非......"

"除非用漠北王女的心头血。"裴戾接话，眼神阴鸷得可怕，"所以前世他们杀你，根本不是为了婚约。"

苏昭昭后背发凉。

原来前世那杯毒茶，是为了取她性命的同时保住心头血！

"现在怎么办？"她下意识抓住裴戾的手，"西域使团还在宫里......"

裴戾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苏昭昭毛骨悚然："夫人想不想玩票大的？"

......

半个时辰后，西域使团居住的别院突然起火。

苏昭昭披着裴戾的外袍躲在假山后，看他扮作侍卫混入人群。

"走水了！快救火！"

混乱中，裴戾闪进西域王后的房间。苏昭昭紧张得手心冒汗，突然肩上一沉——

"看什么呢？"裴戾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晃着个白玉瓶，"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苏昭昭打开瓶子一闻，脸色骤变："醉梦散？和瑶淑仪中的毒一样！"

"不止。"裴戾又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看看这个。"

竹简上详细记录着西域在大周安插的细作名单，而排在首位的名字让苏昭昭如遭雷击——

"赵尚书？！"

那个整天笑呵呵的漕运司尚书，居然是西域的人！

"难怪前世漕运司的账目总有问题......"苏昭昭喃喃道。

裴戾把玩着白玉瓶："现在知道为什么瑶淑仪会中毒了？"

"因为她发现了赵尚书的秘密？"

"聪明。"裴戾突然捏住她下巴，"所以夫人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上辈子总把你关在寝殿了吧？"

苏昭昭一怔。

前世她一直以为裴戾囚禁她是出于占有欲，原来......

"你早就知道这些？"她声音发颤。

裴戾眼神暗了暗："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比如西域王后其实是漠北叛将之女，比如赵尚书私下贩卖军械，再比如......当年送她来大周为质，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裴戾。"苏昭昭突然拽住他衣领，"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不多。"他低头蹭了蹭她鼻尖，"就一件。"

"什么？"

"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裴戾轻笑，"在你救那个爱哭的赵小胖子之前。"

苏昭昭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在你三岁，我五岁那年。"裴戾眼神温柔下来，"你在周宴上，抓的是我的玉佩。"

"后来漠北内乱，我被派来保护你，却发现你根本不记得我了。"

苏昭昭心脏狂跳，零碎的记忆逐渐清晰——

那个总在宫墙外守着的少年，那个每次她生病都偷偷送药的影子，还有前世她死时，哭得最撕心裂肺的那个人......

"裴戾。"她红着眼眶扑上去咬他，"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他笑着接住她，"毕竟这辈子还长。"

远处，西域使团正在救火，而他们相拥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