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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意思。
办完年货回去的路上，夏迟玉还在琢磨，姜力太冷静了，反而衬得他像个青涩的小鬼。
不过真的很奇怪啊，哪有人告白这么平静的，说完之后不等他反应就下了车。买东西也全程只字不提，跟失忆了一样。
而且是第二次告白，还搞什么今日份。
最让夏迟玉糊涂的是，明明不都往朋友的方向走了吗，怎么又突然杀出个回马枪！
回程的夏迟玉脑袋清醒又混乱，丝毫不想睡觉，忽然听到姜力开口问：“店长，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吧。”
“嗯。”
“我回去有点工作要做，那些对联窗花什么的，能等我晚俩小时贴吗？”
“嗯。”夏迟玉又多说一句，“我没给你安排工作啊。”
“哦，是那边公司的老板啦。”姜力笑笑。
“都还没正式上班怎么还安排活给你？”
“给他私人帮帮忙，他一个朋友最近要装修，要我帮他看看设计图。”姜力解释道，“这个老板其实是大我好几届的学长啦，经常去我们学校讲课，去他公司实习之前我就认识他了。”
“哦。”夏迟玉点点头，准备开口问，“那个，你刚刚说的——”
“店长，你喜欢吃糖吗？”姜力又问。
夏迟玉：“一般般。”
“除了两个妹妹的零食，我给咱们也买了一份。”姜力道，“我有点想吃大白兔。”
夏迟玉：“现在？”
“麻烦你一下啦。”姜力嘿嘿的笑。
夏迟玉无奈，转身去看身后的后备箱，东西不多，件件分明，糖果零食的袋子离他最近，他伸手一抓就抓到了大白兔，剥开糖纸，没好气的塞到姜力嘴里。
“谢谢。”姜力嚼着糖，“麻烦再给我一个。”
夏迟玉：“你也不怕硌着牙。”
“没关系，牙口好。”姜力道，“我小时候很爱吃糖，但那时候经常吃不到，偶尔李叔家有糖，但太小了，我就说不爱吃，对牙齿不好。心里其实一直惦念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过上每天都能吃糖的日子，现在我长大了，店长你猜怎么着？”
夏迟玉幽幽道：“你装了一口假牙。”
“噗！”姜力瞬间笑喷，差点连嘴里的糖也没顾住。
“你开车稳当点。”虽然这小路没什么过往车辆，但一个不小心车就能栽到路边水沟里。
“店长你有时候的幽默真能笑死我。”姜力拍了两下方向盘，又在夏迟玉的目光中乖乖坐好了，嘀咕：“我车技最好了，坐我车的没有一个不放心。”
他大学兼职赚的钱立马就去学了驾照，每科都是一把过，当时可是驾照的小骄傲呢。
“然后呢。”夏迟玉问。
“什么然后？”
“你长大了。”夏迟玉提示。
“哦。”姜力笑眯眯道，“长大了发现我真的没那么爱吃糖，如果跟小时候想的一样每天都吃，估计我真的要换一副假牙了，但每次能吃到的时候还是很开心，就比如······”
就这样，夏迟玉听他一路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吃糖理论”。
显而易见这人是在回避那个重要的话题。
因为要回避那个而要扯出这么一大篇，夏迟玉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
回李叔家，趁着李婶在厨房做饭，姜力快速把那一大包零食递给两个妹妹，低声嘱咐着：“每种都买了三样，你们自己分哈。”
两个妹妹看着眼睛都要放光了，想笑又立刻捂着嘴，小声说：“谢谢大哥。”
夏迟玉本想把礼品拿进来，姜力阻止他，“他们马上要吃午饭了，我们下午来的时候再拿。”
想想东西还不少，“车先开回书店吧，反正也没几个小时就过来了。”
回到书店，姜力把需要张贴的东西放到餐桌上，取下围巾，夏迟玉过来道：“我有事跟你说，你——”
“店长店长。”姜力做了个求饶的手势，“忘了吗，我还有点工作要做，等我做完再聊好吗？”
行吧，工作比较重要，夏迟玉摆摆手，让他上去了。
他在路上说俩小时，夏迟玉看着时间，准备两个小时之后上去找他。
心里有点烦，书是看不进去了，夏迟玉看着桌面红通通的一堆，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对联窗花装饰什么的全部弄完，也才一小时，夏迟玉又开始整理起书来，给书架打扫，这些天都是姜力在弄，他好久没上手，感觉都没以前利落了。
终于，时间到了，夏迟玉走到他房间，敲了敲门。
“马上就好！”姜力大声回应，“店长你先进来吧。”
夏迟玉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推开门，姜力正合上笔记本，转过身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店长你真准时。”
夏迟玉抱着双手靠着墙面，“我就问清一件事就好，说完你可以继续工作。”
“已经弄好了。”姜力看着他，确认似的问，“店长，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啊。”
“什么？”
“我指的是，我再次告白之后，你是不是一直在琢磨我。”姜力露出促狭的笑容，“我承认我的确用了点小心机，因为我整天满脑子都是你，偶尔，我也想，让店长想想我就好了。”
夏迟玉刚要生气，他又立刻道歉：“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你真的很无聊。”夏迟玉道，“所以什么今日份告白都是耍我玩的是吧。”
害他还想是不是把这孩子伤得太深，导致他精神状态出了什么问题。
姜力摇摇头，很认真道：“没有，我是真的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跟你告白。”
夏迟玉：“我不想听。”
姜力：“会觉得烦吗？”
夏迟玉：“对。”
姜力低下头，没一会又道：“可我真的没办法放弃你。”
他还提了一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办法：“要不然，我以后每天说快点，就加在早上好啊，晚上好啊这种问候词后面，或者，我用缩写代替呢。”
“······”夏迟玉揉了揉眉心，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多余，只不过夏迟玉怀疑他本来的精神状态就不好，“姜力，我没办法对身世可怜的人说狠话，但是，你也别逼我。”
“你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是。”
“你同情我吗？”
“嗯。”
姜力想了想，站起身，朝他一步一步的走，“如果你同情我，又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呢？”
“你在说什么啊，这完全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啊。”
夏迟玉皱眉，等他反应过来，姜力已经逼近，手撑着墙，维持着一个类似电视剧那种“壁咚”的姿势。
这种近距离的靠近，如果是讨厌的人，只会觉得是骚扰，让人忍无可忍。如果是有好感或者是喜欢的对象，那就是羞涩和情感的升温。
但夏迟玉哪种感觉都没有，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羞涩，脑子里没有任何邪念，只是好奇姜力到底想干啥要离这么近。还有，脸长得这么帅，脑子不太灵光，可惜了。
倒是姜力撑不过和他对视几秒，先害羞了，别开视线，像一只大型犬倒在夏迟玉的肩膀上，无奈的叹息：“哥，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做你男朋友。”
“你就当无聊打发下时间，填补一下你现在的空窗期也好啊，不行吗？”
“要不然，”姜力拼命汲取着迟玉身上的味道，万般念念不舍：“你也给我个试用期，如果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随时把我开了。”
夏迟玉没说话。
姜力突然觉得，他现在没要到答案也没什么，只要和迟玉这么多待一会，他都是赚的。
他是很卑鄙，无限放低自己，利用夏迟玉的心软来接近他。
楼下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是李叔来找他们去吃年夜饭了。
李家很热闹，除了迟玉和姜力，还有陈叔家两口子，另外几位迟玉不认识的大爷大妈。
李婶解释说他们家孩子都在外地，要么没买到车票，要么都还要加班，总之家里都只剩老两口过年，太没意思了，就都叫到一起来。
对姜力来说都是熟人，一口一个叔，婶子叫得特别亲热，然后又很夸张的介绍了夏迟玉，弄得他有点尴尬。
夏迟玉想跟去厨房帮忙，被姜力给赶了出来，系着花围裙的他手里还拿着两把葱，夏迟玉笑他：“很适合你，很有喜感。”
姜力不示弱的怼回去：“是不是应该说人夫感。”
夏迟玉愣住，莫名有点脸热。想来也真是奇怪，在书店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离那么近他都没有感觉的，这儿一大屋子人，姜力也没离他太近呢。
姜力也反应过来了，偏头轻轻咳嗽一声，两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干站着，姜力终于想起他还有做饭任务在身，冲外面扬了扬下巴：“你去，和陈叔下棋吧。”
刚把棋盘拿出来的陈叔也在喊：“迟玉，快过来！”
平时陈叔总觉得迟玉又要管书店的事又要写书，不太好意思去打扰他，今天总算清闲下来了，得下个过瘾才行！
夏迟玉去了，姜力盯着他的背影看，想到刚刚在书店，李叔在楼下叫他俩，两人瞬间慌乱，分开也手足无措的，好像背着人家在做什么坏事似的。
姜力切着葱，还在回味那个画面，如果真的在谈恋爱，反应应该也差不多。
哎，如果是真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