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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满心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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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长岁面上挂着一副精明审视的表情,心底已经乐翻了。

柳逢春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似乎连眼神也被石化不能转弯,视线直勾勾地盯紧关长岁。

他那一贯冷硬的外壳如今似乎有些破碎,眼神中流露出愤怒与委屈交织的情绪,摆在那样一张剑眉星目面容冷峻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意料之外的反差。

“你……故意的?”

关长岁玩性大发,见柳逢春一副备受欺骗的样子,面上故作狠戾道:“没错,这一路上我一直观察你,我早就发现你是魔修了,就等你出手真时自己露出马脚。”

说着手指还在柳逢春丹田处戳动两下,很有威胁的意味。

柳逢春双眉紧蹙,鼻翼翕张,如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眸里带着浓烈到快要滴出水来的情绪:“你说你相信我也是假的?你舍身去离魂大阵去救我妹妹也是假的?你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对不对?你早就想引诱我出手对不对?你早就想要我死,对不对?”

一连五个问题接踵而来,干脆利落得犹如柳逢春落阵的手法,劈头盖脸地向关长岁哐哐砸来。

他是真的伤心了。

关长岁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看样子还有种要先下手为强的架势,忽觉自己可能玩脱了,于是连忙举起起握着魂魄的那只手,向柳逢春展示自己手中缓慢跳动的莹润魂体。

“哎哎哎,冷静啊,你妹妹还在我手里呢!”

柳逢春在近距离见到魂魄的那一刻,心中的升腾的情绪渐渐压灭,他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魂魄却突然从关长岁手中溜走,在柳逢春眼前呈八字形上下翻飞。

他内心激动不已,不禁问道:“你认出我来了是吗?你还记得我吗依依——”

他话没说完,魂魄突然掉头离去,直接钻入关长岁的胸膛消失不见。

两人双双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依依姑娘?依依姑娘?”关长岁捶打自己的胸口,试图唤起钻进自己胸口的依依。

柳逢春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在关长岁胸膛上胡乱摸索,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愤怒也好委屈也罢,转而有些慌张道:“哪去了?”

关长岁也感到有些尴尬,这下可好了,自己身体把人家妹妹“吞了”。

他硬着头皮回道:“你放心,人肯定没丢。”

柳逢春的手缓缓收紧,抓住关长岁的领子,将他从自己腿上揪起来问道:“所以呢?怎么让她出来。”

关长岁视线偏移,企图不和柳逢春对视,黏黏糊糊地张嘴胡说八道:“她自己跑过来的,说明她喜欢我,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他知道才有鬼,他连自己的身体能吸收魂魄这件事都不知道,更别说怎么让魂魄出来了。

“你——”

柳逢春被气得哑口无言,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想揍人的冲动了。

攥着对方领子的手一松,关长岁垂直落在柳逢春腿上,他双脚蹬地执着地想要坐起来。

刚才那一连串的活动还是在对方膝头上完成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威胁人的样子。

他挣扎了还没几下,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又捂着胸口躺了回去,他见柳逢春的视线移过来,就想告诉对方:刚刚逗你玩的,你可别真一气之下捏死我,因为我,现在好像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柳逢春察觉到关长岁身体的异样,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关长岁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两人身后翻涌的怨灵之力突然爆发,怨气穿透结界横扫向四面八方,直接将靠近河岸的关长岁和柳逢春拍进河里。

两人的身体被湍急的河流冲散,顺着河水直冲下游而去,柳逢春借着敏捷的身法迅速调整姿态跃上河岸,却罕见地发现周围没有关长岁的身影。

联想到刚才关长岁痛苦扭曲的神情,他心道一声不妙,又翻身跃入翻涌的河水之中。

修士如果闭气,在水中也能像陆地一样行动自如,可现在关长岁体内灵力混杂冲撞,心口如火烧一般刺痛,落水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闭气,但没过多久就在冰凉流水和火热刺痛的双重冲击中松懈下来。

他整个人一阵眩晕,双耳仿佛失聪一般听不见任何声响,在水下本就模糊的视线逐渐加上一圈暗角,黑色不断蚕食他的视野,直到最后彻底掩盖。

关长岁顽强的意志作祟,令他能强撑着痛苦的身体在艰难地环境中挣扎求生,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一手捂着即将要炸裂的胸膛,另一只手也本能地向上举起,摆动双腿试图露出水面。

这两天来他灵力消耗巨大,所剩无几,在离魂大阵内又逢遭怨气压迫,无论身体还是精神已经濒临极限,偏巧不巧无意间获得到的灵力却是毫无章法地在体内横冲直撞,不但不能为他所用,反而还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迷迷糊糊之中,他仍在心中默念。

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

哪有金丹修士最后被水淹死的,这也太不风光了。

只可惜坚强的意志终究没抵挡过身体的疲倦,闭气的气劲在最后一刻彻底放松,他攥着胸口的那只手松松地垂落,口中无意识地喷出两缕浊气,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缓解了他因溺水而产生的刺痛,他腋下被人稳稳地托住,提上水面。

鲜润的空气争先恐后地灌入关长岁鼻腔,他再次在柳逢春怀中晕了过去。

柳逢春揽着关长岁的腋下把人带上河岸,河水奔涌如同旷野的群马,气势涛涛,不知道将二人冲了多远。

他双手向后撑在地面上,闭眼平息刚刚纷杂的情绪。

“怎么会有修士能被水淹死?”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关长岁,冰凉的水滴顺着他苍白的面孔汇聚在下巴处,最后一滴滴落到关长岁的额头。

看到关长岁下沉的那一刹那,他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加速冲刺过去就赶忙给对方渡了一口气。

关长岁没有回应,他依然自顾自地挖苦着:“你师父也没告诉你水下该如何闭气?嗯?”

带着对方上来的那一刻,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刚刚关长岁顶住他丹田的那一瞬来得太过突然,他来不及细想,自然觉得一切都是对方精心包装的阴谋。

但仔细想来这件事根本就不成立。

如果关长岁早知道他是魔修并且要置他于死地的话,在自己冲向离魂大阵的那一刻就不该拦着,何必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一圈,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对自己下手?

何况离魂大阵内部极度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黄泉,或者再坏一点,沦为无知无觉的怨灵。

难道关长岁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骗取自己信任再反过头来杀自己?

这也太蠢了。

柳逢春摇摇头。

也许关长岁早知道他魔修身份这件事不假,但是却不是为了要自己死。

“关长岁,你刚刚是故意耍我的对不对?”

他用肩膀顶顶关长岁的后背,示意对方回答自己。

但关长岁依旧是死气沉沉地靠在他怀里。

柳逢春觉察到一丝不对劲,起身将关长岁的身体揽过来,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微微发紫的嘴唇,轻声道:“别装了。”

他压低上半身,手掌在半空中要落未落地虚拢在关长岁侧脸。

柳逢春像是着魔一般,看着那张沁满水珠的脸,无知无觉地说出一句:“你再装……我就亲你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那一刻,他浑身如触电一般,连忙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警惕地盯着关长岁的反应,见关长岁依旧安稳沉睡,才相信对方是真的昏迷过去了。

不然一定会被自己这句话惊得蹦起来吧。

柳逢春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探过关长岁的脉搏,才发现他此刻体内一股杂乱的灵力正躁动不安地胡乱冲撞,这种波动明显已经超过关长岁之前修为的上限。

如果能理顺这股灵力,那么关长岁的修为将会有质的飞跃,反之可能真会面临爆体而亡的局面。

关长岁此刻的昏迷更像是一种自我防御的机制,尽可能降低对外的消耗,从而全身心放在抵抗内部杂乱局面上。

可惜他之前消耗过大,自己一个人怕是无法应付这种局面。

柳逢春一只手点在他的额头上,轻轻道:“就让我帮你一把吧。”

说完这句,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关长岁的脸,拇指轻轻落在落在关长岁柔软的下唇上。

他刚刚渡气的时候没想太多,如今又不由得多想。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跳静止了。

哗哗流水自东向西,日夜奔腾永不停息;徐徐的清风由南往北,盘旋卷起地面零落的浓翠,吹得满地青草随风摇曳。

却没有吹起两人浸满河水的湿淋淋的衣衫。

柳逢春看着那抹唇,脑中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声音。

刚刚是。

——“我绝不会让你去送死。”

往前是。

——“我现在不觉得你是前辈了,咱俩是平辈,我就要叫你的名字。”

再往前是。

——“前辈,我信你。”

柳逢春感觉自己的心也是湿漉漉沉甸甸的,好像也有流水将他浸没,也有狂风将他席卷,他整个人在摇晃的天水中荡漾,眉眼如初逢春日的霜冻一样化解。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关长岁,拇指轻微用力在他刚刚触碰过的柔软下唇上摩擦两下。

最后淡淡地道:“你的嘴唇太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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