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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帝书 > 气运女主成为白月光的自我修养 > 第30章 满吟

第30章 满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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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秦知道她期待的是自己,可惜要让她失望了。

“看到陛下的那一瞬间,臣妾就知道这等好事终究是落不到我身上。”

不对劲。身上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爬,又好像被大火焚烧,李昭秦难受得几乎要失去意识。

他难捱地看向那杯茶,后知后觉发现那杯茶里面被下了东西。

沈意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笑起来,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对不起……”她哽咽道,“对不起,陛下就可怜臣妾这一次吧……”

李昭秦拼尽全力将茶杯往地上扫,沈意洵察觉到他的目的,原本无力的双手突然抓住他的手,想要去阻止——

可是晚了,李昭秦不知从哪里生出巨大的力气,终究还是把杯盏扫倒在地,发出清脆的摔碎声!

李澜被屋内的动静惊到,想进去看看,却被沈意洵的奴婢拦住:“娘娘不能进去……”

“你敢拦我?”她觉出不对劲来,从见到奴婢开始,这里每个人的眼神望向她时都带了些惊惶,似乎在惊慌她的到来,李澜忽然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冲着李昭秦去的。

“伤害龙体乃是重罪,你担得起么?”她冷冷地看着奴婢,云喜当即帮她拦住那个奴婢,随后一举闯了进去!

入目便是李昭秦狼狈地站不住快要瘫倒在地上,只有手指还紧紧抓着床沿,呼吸愈发粗重,额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而后不肯重负地向后倒去。

“元殊!”

李澜几步过去焦急地查看他的状况,转移目光到后面的沈意洵身上,她浑身发抖,手还伸在外面僵硬不动,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宣太医——”茶杯的碎片还在她的脚下,只要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你为什么……”李澜欲言又止地看着沈意洵,看她渐渐掩面,在手掌的缝隙中不断有泪水流下。

太医又原路返回,边擦着汗边查看李昭秦的情况,过了一会才颤颤巍巍地跪下,嘴唇嗫嚅着不敢开口。

“有什么便说吧。”

“陛下……陛下是中了春寒之毒……”

说是毒药,实际上就是一种令人情热的秘药罢了。陇西蚊虫众多、药草广泛,春寒之毒是那处盛产,没想到沈意洵竟然胆大至此。

李澜轻柔地帮李昭秦用毛巾擦去虚汗,“此毒何解?”

“这……”太医顿了顿,“这情毒,自然这有那法子可解……不过陛下极力抑制以至昏迷,臣去熬一剂安神的汤药让陛下服下,想必醒来之后便无大碍了。”

说罢,他又补充一句:“此药性烈,陛下强撑实属不易啊。”

李澜看着榻上的李昭秦,好笑又心疼地想,这样忍耐抑制的日子恐怕他是过多了,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娴熟。

太医退下,沈意洵依旧跪在地上,失魂落魄,身子骨更显单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李澜把一些宫人都退散了,才缓声问:“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药?”

有什么难处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为什么要走这么冒险的路呢?

沈意洵失去灵魂般眼神空洞,“对不起……臣妾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若能殊死一搏,臣妾也无憾了。”

无憾?什么叫无憾?自寻死路也算是一个好法子吗?李澜快被她的想法气笑,可还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到底怎么了?未到山前你又怎知走投无路?”

这句话像是撬动了沈意洵内心的窍关,泪水不断流出。

“姐姐不懂……姐姐从小锦衣玉食,身份贵重,顺风顺水……”

又是这样。李澜粗暴打断她:“什么叫顺风顺水?我二哥战死沙场,大哥至今未能寻回清白,大嫂难产而亡。是,我是出身贵重,是锦衣玉食,但人生多变,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我现在告诉你,这世上是有人天生幸运,但命就是自己挣来的。你要自轻自贱,我不拦着你,可你若非要同我比,我不同意。”

她语气坚决,把沈意洵都听得愣住了。

半晌,李澜才听到那微弱的声音。

“今日陇西传信给臣妾……话里话外都在斥责臣妾,斥责我为何不能努力争宠,为何不能为陇西带来荣耀,斥责我为何入宫多年未能承宠,为何不多拉拢别处嫔妃……”

她终于是说出来了。李澜心中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就想到用这么极端的法子?”

“不。”沈意洵急着否认,“若只是如此,臣妾不会走投无路……是臣妾的母亲,她病了……”说到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啜泣起来,而后是悲凄的哭喊。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她病重……他们这是在威胁我!他们是想让她等死!”

犹如凤凰泣鸣,她瘦削的身躯终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看得人心惊胆战。

“所以……所以,我只是想有一个筹码,我只是想有人能救救我……”说到最后,她连礼数都不顾了,任由泪水毫无章法地从脸颊滑落。

“可是这样救不了你……”李澜一阵见血地指出问题,眼眶微微泛红。

“你以为你一次承宠就能换来你母亲的安定了吗?你母亲远在陇西,你又怎知她的状况?你一日被陇西拿捏在手中,就一日脱不出这梦魇。”

她说的没错。沈意洵并非意识不到这一点,只是她没有筹码,她亦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她能做到的最多就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我该怎么办……”她无助地喃喃道。

“待陛下醒来我自会与他商议此事,派人去看望你的母亲,至少先保证她的安危。”

李澜说得轻飘飘的,对于沈意洵来说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外头有人进来。

“臣妾不请自来,望姐姐恕罪。”

是薛满吟。她轻蹙眉头,今日穿了淡绿色的衣裙更显素雅,不过脸上全是担忧焦急。

她没搞清楚状况,干脆跪在沈意洵旁边为她求情:“沈妹妹与臣妾一同进宫,她不善言语,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身子也弱……她今日太冲动才做出此举,归根结底是为了她母亲,请姐姐看在她这几年还算安分,有孝心的份上,饶恕她一回吧。”

李澜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只能帮到这里,至于其他,待陛下醒来再说吧。”

沈意洵怔愣地看着跪在她一旁的薛满吟,睁大的眼睛里全是不解和惊讶。

她这一辈子全处在甜蜜的谎言和满是筹码的交易里,从出生开始,命运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一岁,母亲出身卑贱,母女俩只能在柴房过活,她未曾见过生父一眼。

五岁,被嫡姐用一块糕点哄骗,与母亲分隔,送入祠堂反省。

十岁,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毒打,只能含泪去求得药膏。

十五,嫡姐避之不及的选秀,她迫于母亲与生计主动参加,被选中,教与秘术,活得不如畜狗。

从小母亲和现实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易得的真心,所有的一切都要拿出东西来交换。

可是她看着薛满吟清澈真诚的眼睛,第一次对这个说法产生了质疑。

若是这世上,真的有莫名其妙对你好的人呢?

她被薛满吟轻轻拉起来,“你看,许多事情其实也没有这么复杂,也许峰回路转,又有新的转机呢?”

薛满吟轻柔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却发现越拭越多。

“谢谢……谢谢你,满吟……”沈意洵挤出一丝笑容,同她相拥。

李澜颇有感触地看着两人,心想这皇宫有时候也不是吃人的野兽,手心忽然被挠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关心沈意洵,连榻上躺了个大活人都快要忘记。

李昭秦还未醒来,只是手指动了动,李澜有些心虚地替他掖好被子。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除了李昭秦悲催地躺了两日,就算这样,也还是派了人前往陇西打探消息。

十几日后,派去的人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沈意洵的母亲早就死了,死在三个月之前。

他们写信不过是想继续用她的母亲作为筹码来威胁她。

沈意洵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就这样撒手而去。

那一日,李澜没能忍心去看望她。她不敢去看沈意洵这一双充满绝望的眼睛。她只知道再见到沈意洵之时,她憔悴了不少,只是灰白的眸子不再空洞,而是变得明亮。

等她回宫告诉李昭秦这个好消息时,他幽幽地回了一句:“阿凰,你好像很久没有关心过我了。”

是吗?李澜心虚地想,好像自从沈意洵出事之后,她就把重心放在了这件事上,对李昭秦的关注是少了些。

“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呢……我真的等不及要把这群人赶出宫去。”李昭秦的语气傲娇又有些委屈,李澜哭笑不得地嗔他幼稚,却也在心里默默地想,是啊,到底啥时候能结束呢。

快了。她只能这么劝慰自己。

许兰晚这些日子几乎就没出过宫,就算沈意洵的事情发生,她作为后宫之主的身份也没有来露个面,似乎铁了心不参与这一切,已然是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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