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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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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缄面色阴沉了一霎那,但很快又缓和了,他伸手要与顾清斐握手,彬彬有礼,“抱歉,我不知道叙白是你夫人,公司也会保护艺人的隐私。”

他瞥了眼沈叙白,抿唇对顾清斐莞尔,“叙白不仅样貌出众,事业也很成功,看起来你的确艳福不浅,祝你和你夫人生活愉快。我点了餐,但是没时间了,所以你们请便,我先走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特有的道别,只是匆匆离开了现场,也只是他不想沈叙白因他为难罢了。

沈叙白坐回软椅上,失魂般看着面前的餐桌,那杯红酒被林默缄喝了,所以他接受了自己的祝福,那他也合该接受林默缄的祝福。

顾清斐坐在林默缄方才的座位上,原来的拿腔捏调全被平息,他心不在焉抵了抵高脚杯。

哒,砰……

酒店外响起一阵闷雷,沈叙白慌张起身去追,林默缄没有带伞。

他怎么来的?开车?

会被淋湿吗?车子会熄火吗?

沈叙白站在酒店金黄的灯牌下,柔和的光将雨丝落下的轨迹描绘在他虹膜的反影上,还只是毛毛雨,轻轻挠着脸颊。

面前的雨丝连成珠线,灯光变得模糊,零星闪烁在一层雨雾中。

顾清斐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视线落在窄平的肩颈上,以及细韧的腰杆上,对他的行径不置可否。

两位用餐者都不知踪影,服务员特意来找,见到门口的两位,其中一位他记得,笑脸迎上,“先生,饭菜要凉了。”

顾清斐抬手挡着沈叙白的侧脸,他现在的身份和那些未处理干净的热搜都如悬在心头的利剑,不可小觑。

服务员识趣为两人拿来一把伞,顾清斐为他撑着,现在的沈叙白更像被疾风骤雨吹打过的梨花,枝木下落了不多不少的一层,花瓣细腻柔润且清白。

潮湿雨水的味道沿着脚踝徐徐升起,与沈叙白无意间散发出的梨木信息素纠缠不清。

他的信息素是淡淡的梨蕊清香和一点雨后湿木的锈屑味,越是急骤的雨,越是古朴的香。

沈叙白吹够了冷风,于恍惚中回神,自己坐在餐桌前,面对的是顾清斐,而不是林默缄,熟悉的环境却物是人非。

他垂着淡青发紫的眼帘,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一顿饭下来,沈叙白一直兴致缺缺,脑海中萦绕的几个问题高悬不下,林默缄到家了吗?换湿衣服了吗?合同签了吗?

他含着一口燕麦粥,细细地品着,咀嚼着,直到从汤汁里品出一点燕麦的陈杂苦楚,他才心甘情愿咽下。

沈叙白原以为会是甜的,却想不到只带着丝丝的甘甜和尝不尽道不出的涩苦。

人啊,爱起来甘之如饴,恨起来苦不堪言。

回到屋内,沈叙白一双冰冷的手总算在喝完半碗燕麦粥之后回暖了,但他蓦然想起林默缄的话,想起赢弱灯光下黯然失色的佳肴,不知是爱是恨,忽感一阵反胃。

沈叙白连连摆手,不吃了,吃不下了。

顾清斐带他来到房间,贴心为他脱下被雨气浸湿的衬衫,表示自己会拿给服务员烘干的。

沈叙白沉着眉站在门口,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面颊登时唰得惨白。

“我真的……爱过他……”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不挽留我?其实只要他开口,我会陪他回去的。”

“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沈叙白垂颈呢喃,顾清斐比他高半个头,塌下腰半跪在他面前,“沈先生,你真的觉得林总爱你吗?”

“我不知道。”沈叙白含泪的双眸注视着他,可惜里面的感情并不是因他而生。

顾清斐轻轻牵起他的手,“要不要听听我的观点?”

沈叙白任由泪水打湿面庞,他不置可否,但顾清斐从他的眼神里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抬手拭去下颌的泪珠。

“我觉得林总不是不爱沈先生,反而是太爱了。”顾清斐道,“林总对您的爱不再是掠夺与占有,而是妥协和放手。他明知道我和沈先生不是夫妇关系,却还是默许我的话。包括刚刚的那一个笑,不是高位者该有的谦逊低调,只是他为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处感到欣慰。所以,选择权在沈先生自己,是回去和林总把话说清楚,还是就这样……各奔东西。”

沈叙白抬手抹了把眼泪,反握上顾清斐的指骨,“我要走了,我要去英国,他在那边给我留了一部戏!”

“好。”顾清斐幽幽笑了,却没想到,刚见面便又要分别了。

“方便加沈先生一个微信吗?”顾清斐的手很随意地插进衣兜里。

“可以,如果你在澳港碰到难题的话,可以联系我哦。”沈叙白仰首对上一双眸色淡淡的眼睛。

临挥手告别把沈叙白送上飞机,顾清斐向他讨要了一个承诺,要沈叙白在回国之后担任他的表演搭档和指导老师。

沈叙白允了。

他这一天来颠簸倒折,最后扔下这堆烂事不处理,也算得上破罐子破摔,国内与他有关的事情一概不再过问,临走在机场被他的经纪人蔡卓接走,两人登机飞去伦敦。

飞机上屏蔽信号,沈叙白叮嘱一句,以后网络上的那些话题都不要再关注了,只关注眼下《贵妇人》的剧本,私人微博也暂时停用,不表态也不露面。

人有地位,即使是破罐子破摔那也能被人称道一句真性情。

蔡卓跟着沈叙白三年,在他看来,沈叙白这人一直是一个行事利落,但感情拖泥带水还优柔寡断的人,这次就这般利索撂下国内的事儿起身走人委实少见。

起初是林默缄做他的代理经纪人,所有大小事情都亲力亲为,林氏宗荣传媒在一片立林丛中站稳脚之后才由蔡卓对接他的工作。

蔡卓虽是男性beta,但跟着上个老板练出了手法,不仅心思上缜密,知道如何讨得老板喜爱,还能把工作一一摊平,一步不落地走完,并且完成效率与程度都几乎堪称完美,因此也让沈叙白等林默缄回家吃饭这事有了可乘之机。

宗荣传媒内的演员虽是面上不显,但私底下没少腹诽两人的关系,处过社会的明眼人,甭管是眼尖的眼拙的,都知道沈叙白跟老板的关系不清不楚,见面是喜笑颜开,背后便是大张挞伐。

沈叙白时常在保姆车上休息,一旦进了剧组便不再关心外面的事,但杀青之后必有林默缄为他行礼敬酒,不少初入虎滩的小演员看了心闷眼刺,巴不得也被林默缄垂青,怎知他只是来看沈叙白一眼,旁余人在他看来不是木头就是空气。

这种情况在阮卿羽登位后才有转折,几年来多余的一次垂青被下面的小明星知道了,那真当是过年了,忙着和阮卿羽搞好关系,好喜结连理将沈叙白拉拖下水,找不少狗仔去偷拍,总算在投入不少资产后有了回音,全公司可算是找到出气筒,全力将沈叙白怀孕的消息推上榜一。

在牛犊、老牛的奋力开垦下,总算为新晋位的长公主打下了一片疆土,阮卿羽一开始并不想掺合这滩浑水,但独得林默缄垂青这一奖赏又实在灼眼。

阮卿羽虽是长相清纯,内心却是狠如毒蝎,平日受别人追捧,她面上带笑与这人开朗笑谈,实则内心早已是弃之敝履。她的野心远不止是在最佳新人奖上止步,她要爬到足以撼动整个娱乐圈的位置。

阮老先生是最先察觉嫡孙女性子的人,噙一口茶与她对弈棋局,叹气提了一句,年轻有野心是好事。

只是,能力不足以支撑野心的时候,只怕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阮卿羽年轻气盛,就算是扑了火,亡了身,也不可能因为她爷爷的一句话就倒戈,一来不好向公司那群嗷嗷待哺的鸟雀交代,二来说不嫉妒沈叙白那是假的。

人生来样貌有三分天定,偏偏她觉得沈叙白是上天的宠儿,那张脸皮时常在她入梦时刻被佩戴在面上,她细细端摹镜中的那张脸,润秀瓷白,令她狂喜。

古有陈胜吴广起义,

今有宗荣新人夺位。

事成之后,宗荣的长公主几乎坐上了当家的位子,公司上上下下皆瞒着林默缄,暗流涌动,人声攒争,大小职员只等长公主发令,一举掀翻沈叙白在公司的存在。

没等阮卿羽发令,却怎知得来一个让众人脸色尽数青白的消息——沈叙白连夜去了英国。

阮卿羽比池内的一群乌合之众要识大体,只是被野心冲昏了头,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也瞒不住,她这张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只好自行去请罪,却听说林默缄跟曾经为她捧场的赌场老板在谈生意。

她做了个蠢到极致的决定,打算在两人面前上演一出程咬金,结果林默缄根本没留给她一个眼神,她在门外苦苦等了半个小时,小腿已站得酸麻。

独自一人在屋外彩排了一出戏,神情若即若离,娇是微娇,媚是淡媚,凭借自己的天赋想要林默缄的同情,哪成想,门虚虚被打开一个门缝,不等她唤一声好听的,便听到林默缄对赌场老板的推辞。

等到林默缄挽着西装走出房间,她的娇成了怨,媚成了妒,面容扭曲嫉恨,还是面上敛着情绪唤一声林总,可惜林默缄只忙着沈叙白的事,压根没有搭理她。

反倒是屋内的大老板请她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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