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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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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边吃饭边聊天也是一种体力活,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随着桌上雾气消散也渐渐稀疏起来。

“妈,这些碗筷我们来收拾,您先回卧室休息吧,明早您还要赶飞机。”见大家聊天的兴致快要燃尽,沈时章体贴地对母亲说道。

“那也好,那就辛苦两位年轻人啦,”林姗双手垂在椅子扶手处,“你们忙完了也早些休息,明早还要工作呢吧?”

“放心吧妈,我们收拾好就回去洗洗睡。”沈时章边收拾起碗筷边道。许璨辰紧随其后,将锅运至水槽。

简单的家庭聚餐告一段落,林姗回房后,客厅的两人也默契分工着迅速干完了活。这干着活时还好,可当两人闲下来并肩走向主卧时,气氛却莫名尴尬起来,好似各自都心怀鬼胎。

“咳,你要先洗澡吗?”沈时章别扭地开了话头。

“…好,那我先洗吧。”许璨辰顺着活头接了下去。

……

走进相对狭小的卧室,许璨辰感觉空气都厚重了几分。他熟练地打开衣柜,拿出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准备冲进卧室躲躲身后似有若无的强烈视线。

可鬼使神差地,就在浴室门即将关上的瞬间,许璨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门开了条缝。他迎面对上沈时章那来不及收敛的直勾勾的眼神:“对了,我收拾衣物的时候看见了,你放在自己衣柜里的,我的衬衫…”

明明许璨辰已经固执地认为沈时章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家人进行突击检查,可在他心底深处,一个声音正从心眼里叫嚣着,势必要问个透彻。亦或者说,他在无意识地隐隐期待沈时章给出不同于自己猜想的答案。

沈时章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只是出于视线来不及收回的尴尬中,而全然没有身为一个小偷被拆穿的窘迫。

“我妈最近有透露说要外地旅行,我怀疑她要坐飞机,顺便来我家过夜,”沈时章不紧不慢道,“所以提前准备着,制造我们住一起的假象。”

好无趣的回答,许璨辰想着,这和他的猜想也是大差不差。

“哦…那下不为例,下次拿我衬衫记得和我商量一下,”许璨辰垂眸看着脚尖,“不然我都找不到衬衫穿了。”

“对不起,当时你还在公司开会,”沈时章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等你下班回到家就忘记和你说了。”

“嗯…没事。”许璨辰抿起嘴,眯起眼勾着浅笑,轻轻地把浴室门合了上。他的心里莫名郁闷,却说不出来由。

一门之隔的沈时章眸色暗沉下来,像是一双差点暴露本性的夜色中的兽瞳。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从他搬进他家开始,他便会隔三岔五地溜到客卧,顺走一件摆在床头或者挂在椅背上的衬衫,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一样的白衬衫放回原位,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他穿过的旧衬衫回到主卧,度过一个个难眠的夜晚。

有时他会记得物归原主,可有时心底的欲海像是无底洞,需要许多令其牵挂的气味才能将海填满。久而久之,衣柜里就剩了几件忘记归还的白衬衫。

一件件衬衫像是兴奋剂,也像是抑制剂。沈时章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是怯懦给他制造了一副端庄的假象。

母亲认为让儿子和儿媳住在一起是培养感情的好事,可是于沈时章而言,激动与焦躁是可以并存的——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沈时章呼吸加重,最后再将头埋进了许璨辰不久前刚放置好的衣物里,发了狠地吸上几口,抓着衣物的手也不自觉地加了力道。他的眼白布上细小的血丝,而独属于许璨辰衣物上的薰衣草清香正以柔和隐秘的芬芳安抚着眼前人——因此,沈时章在接下来的等待过程中亦是一次时间紧迫的消火过程。

好在许璨辰洗澡一向细致,等他出了浴室时,某人身上的火已经灭了。

许璨辰的发梢淌着水珠,柔软的头发乖顺地耷拉在脑后,眼睫也像是有雾气般,在柔和的顶灯下忽闪忽闪的。沈时章盖着被子靠在床头,正从书柜里随便抽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不过是抬眼看上一瞬,他便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久等啦,你快去洗吧。”许璨辰揉着头发,温声道。

“嗯。”沈时章掀开被子,下意识地不再看许璨辰,害怕刚灭下去的火又有复燃的趋势。他匆匆取了换洗衣物,一刻不停地直奔浴室。

熟悉的薰衣草香覆盖在这方寸之间,湿热的水汽粘腻,氤氲。许璨辰留下来的温度附上沈时章逐渐放松的肌肤,似是具象化的抚摸,似是跨时空的相拥。

沈时章贪恋地嗅闻着,他褪去衣物,跨进浴室隔间,竟因为留恋这股味道而下意识挤了许璨辰的沐浴露涂抹上身,等他意识到这点时,身上的泡沫都已经冲洗干净了。

“抱歉啊,刚刚我洗澡的时候抽风机的档次调低了,里面是不是很闷热啊。”见沈时章从浴室出来,坐在书桌前的许璨辰连忙道:“我刚想跟你说要不还是等抽风机运作一会你再进去,结果我都没来得及说你就…你就一溜烟地进去了。”

“啊,没事,里面挺暖和的,很舒服。”沈时章宽慰道。

沈时章不紧不慢地走近许璨辰,最后停在了他的背后,拿起刚刚放在床头的书放进一旁的书柜里。

“你…用了我的沐浴露吗?”一瞬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许璨辰怔愣地开口道。

“啊…抱歉,我的沐浴露用完了,就只能先借你的用一下了。”沈时章咬着下唇,极力掩饰尴尬。

“这样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闻着味顺嘴问问。”许璨辰摆摆手,不过心中暗想着:沈时章这未经允许就用别人东西的毛病虽小,但还是得改改。

待浴室雾气散尽,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前往洗漱,不一会就关了灯。

许璨辰自觉地来到沈时章刚刚坐着看书的另一侧床头,缓缓地掀开沾染着某人木质香的被子——这应该就是沈时章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很适合他本人,冷静又不失温馨。

沈时章也乖乖地掀起另一侧被窝钻了进去。两人同床共枕,相背无眠。气氛随着暗灭的顶灯而逐渐凝重,甚至归于尴尬。

“你的被子够吗?”沈时章关心地打破沉默。

“够的。”许璨辰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你睡来中间一点吧,我俩之间隔这么大缝,这后背怪冷的。”沈时章提议道。

经他这么一提,许璨辰隐隐觉得后背确实有些发凉。他应了一声,背着身子,蠕动着往中间靠,一个不注意,冰凉的脚背就碰上了某人的小腿。两人都是吓得一哆嗦。

“抱…抱歉啊。”许璨辰道。

“我们这一晚上互道了多少句歉了,”沈时章失笑,“我们有这么不熟吗?”

许璨辰渐渐放松下来:“抱歉,下回我注意。”

“嗯,晚安,早点睡吧。”沈时章无奈道。

“哎,等等,”许璨辰见状连忙打住,他心里还有个疑惑,不问出来有点睡不着。

“怎么了?”

“那个…首先声明啊,我不是故意偷看的,”许璨辰调高音量,又渐渐降低,“你桌上那幅画,是我画的吧?你为什么…留着这么多年啊?”他底气不足,担心沈时章觉得自己是个自恋狂。

沈时章早就料到自己会暴露,他开玩笑道:“每天看着赏心悦目的大帅哥办公心情好。”

这回成功让许璨辰觉得沈时章才是一个没脸没皮的自恋狂,他的声音带上一丝笑意:“真是够了你!”

沈时章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两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正当许璨辰以为这是双方开始入睡的信号时,沈时章却又不合时宜地开口了,他的声音沉闷却坚定:“你送的东西我怎么舍得丢

。”

“扑通,扑通…”得到正解的许璨辰睡意全无——原来这个问题是无解题,对方回不回他都注定要失眠了。

他不敢猜沈时章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友情…这份情感又太过炙热,像是过于烫手的山芋,并不适合捂在手心;可如果是爱情,沉甸甸的感情分量太重,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托起,又能不能托得起…

许璨辰不敢再往下想,他把整颗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他真想把自己闷死,离开这个让他思绪纷乱的世界。对于“爱情”二字,他极力地回避,可越是想要回避便越是挣脱不开这两个字而去思考。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滚烫的血液充斥大脑,随即流淌至全身。身旁人已经没了动静,好像这寂静的夜里只有他在黑暗中凌乱。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没有,木质香充斥鼻腔,引得躁动的内心被抚顺,柔软的被褥裹住他不安的身躯,最后也只是比平常晚一些进入梦乡。

均匀平稳的呼吸在沈时章脑后响起,他睁开清明的眼,动作轻缓地转过身,将面前蜷缩着的人虚虚抱进怀里,而后又将自己的小腿贴近某人冰凉的脚背。

先撩拨的人是他,而失眠便是勇敢者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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