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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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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船舱里,床榻也不舒服,江持盈却一夜无梦,睡得难得的踏实。

一阵浪涛声将她吵醒时,已是早上。

折腾了两天,又受了伤才这般好睡吧,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还沦落在不知底细的贼船上。

江持盈慢吞吞坐起身,想道。

到扬州了吗?

算着时间应当是差不多了,她掀开毯子,目光不觉落在自己的小腿上,丝质的裙裾乱糟糟地覆在膝盖旁边的伤口上,跟皮肉凝结在一起,紫红色的血渍浸在素雅的布料上很是刺眼。

她试着捏了捏小腿关节,疼还是疼,不过歇了一晚,倒是消肿了,今天应该能走路。衣裙这般满是血渍实在难看,她便忍着痛,将那块浸血的布料“唰”地一下撕下,血肉剥离疼得她几乎要把下唇咬破。却还是颤着手将脏污的部分撕下,扔在了地板上。

“哗哗哗”舱外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浪涛声,随后一阵木头摩擦的嘎吱声响起,船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江持盈小心地走到船仓窗边,拉开木头窗栅想看看怎么回事,外头却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转身掀开隔断的布帘,往那排货箱后看了一眼。没人。昨天她和陆闻铮的对谈已是针尖对麦芒,她知道对方藏着些秘密,但没想到陆闻铮竟也对她也有所怀疑。

也罢,这些事这些人本就不该牵扯过多,现在该关心的还是回去的事。

想着,便往楼梯走去,准备上甲板问问情况。

刚踏上一节台阶,便隐约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交谈声,都不能说是交谈,那语气,分明是在吵架!

她特意放轻了步伐。

“城外都是官兵……暴露身份……”有人说。接着悉悉索索一阵,又有人道:“绝不能让她走!”

“对,弟兄们不答应!”又是一阵山呼。

头顶上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后面那两句壮语却是听得分明。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霍六身边的一个副手,她见过的。

不让谁走?还能是谁,眼下不就是自己要走吗?他们的意思是自己回扬州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如果六哥舍不得,我们帮您。”那人又说。安静了一阵,随即冒出来一句让江持盈胆寒的话。

“有什么舍不得的。”

有什么舍不得的。淡漠随意的语气,是他。

舍不得什么?他的弟兄们怕暴露不放自己走,会怎么做?

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江持盈颤着手扶住木栏杆,来不及让她多想,头顶上方的交谈声已经停止了,一个人影探下半个身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迟姑娘早!”少年声音清朗,是斩星,带着点莫名的笑意,斩星应该是刚发现她在这。偷听被抓个正着,江持盈有点尴尬,硬着头皮跟其他人打招呼:

“各位大哥,早……”

斩星直起身让了让,身后的人个个转过身来渐次退后一步却都神色古怪。江持盈走上台阶,便见陆闻铮自两排人中间转身过来,看着她,一身玄衣在白茫茫的晨雾里,像传奇画里的黑无常。

“六哥。”江持盈回看着他,对方目光森森,说不清的意味,还是让她后背一阵凉。

陆闻铮这会儿心情并不好,一早起来便探得扬州城外潜伏者许多暗卫,他进城送江持盈恐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他倒觉得自己能隐蔽,但是怀风这帮人太小心,死活不答应。

不仅不答应他进城,也不答应江持盈走,尤其是逐月带头起哄要把人直接掳回王府当嫂子。

最近在外,不讲军令,惯着他们几个了,净瞎胡闹。

当然,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若她只是个寻常百姓也罢,若真是那边来的,又或者放回扬州泄露了什么,可就难办了。

心里正乱,转头却见江持盈从船舱上来了,瘸着腿缩在楼梯扶手后面,半边裙角残破不堪,一双眼满是警惕,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小姑娘就这点胆子,能有什么威胁。于是将刚才的犹豫全然放下,听到江持盈慌乱地向大家解释:“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迷迷糊糊地还没睡醒呢,没……没打扰到各位大哥吧!”

那些汉子个个面面相觑,没人答话。这可更加重了江持盈的猜测——他们不想让她走,却没猜中背后的原因——她走了,他们就没嫂子了。

江持盈现在一心以为对方要杀人灭口被自己撞破。会怎么样?会死得更快吧,就算霍六可能愿意放她走,可他架得住这些弟兄们的意见吗?

陆闻铮听她慌里慌张地辩解,扯了下嘴角,脸颊竟然还微微有些红,在白色的晨雾里格外明显,他道:“不重要,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过来吧,前面到扬州了。”

江持盈孑然一身,哪有什么东西,她跟着陆闻铮穿过甲板往船侧走,船上的汉子都齐刷刷看着她,有两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走到一边船侧,陆闻铮停下脚步,转头往后看了一眼,似乎是示意,等那些手下各自退了,他方回头指着下方。

晨雾厚重,依稀能看清船身侧边放下了一架绳梯,梯子底下有一条小木船,船上已经坐着一个人。

“我不便靠岸,他会送你走。”陆闻铮交待。

江持盈见此情景心里却飞速盘算。

这艘贼船自然不敢停在城里的码头,这般躲着官府,定然不能轻易地把她放回去呢?比起在船上杀了再抛尸,会留下痕迹,还不如把自己骗上船然后翻在河里,伪装成意外落水而死,好手段。

她正感叹,忽然手被一把扯过,一个小布袋放进她手里,她抬头便见陆闻铮正在抽出腰侧的匕首。

江持盈见他抽出刀来,又想到刚才她在楼梯上听到的那句话“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小命危在旦夕。

江持盈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果断夺过陆闻铮手里的短匕首,寒刃出鞘,刀尖直抵男人的喉咙。

船上十几个汉子,下头小木船上还有一个,江持盈拿着这把小匕首威胁陆闻铮根本一点威慑也没有。

陆闻铮却下巴微抬,身体后仰,眯着眼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的小姑娘,摊开两手配合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要跟他走。”江持盈低头示意,指的是小木船上那个人,“我要你送我走!”

陆闻铮不答话。

二人方一对峙,远处那些汉子便觉察到异样,江持盈甚至觉得他们本来就一直盯着他们在看,这会儿齐齐围了上来。

江持盈扣住他一只手腕,他碗口束着护臂,她一只手握还有些握不过来,但是气势不能输,她将陆闻铮拉近自己命令道:“让他们离远点。”

陆闻铮闭了闭眼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即正经道“都往后退,没事。”

“还有下面那个!”江持盈指木船上的人。

陆闻铮吹了个口哨,那人便跳下水,游开了一段距离。

“下去!”

陆闻铮顺从地下了绳梯,江持盈紧跟着上了小船,等他们坐定,船上的汉子才都围到船边喊“六哥!”

陆闻铮不答,反而看看江持盈,示意她表态。

“我没其他目的,只要他把我平安送到码头,就放他走。”江持盈直着嗓子对着船上一干人叫,气势十足。

话音刚落,却听的小木船上的人传来“嗤——”的一声,随即小木船都跟着晃动起来。

霍老六,他在笑!

江持盈瞪圆了眼睛,音调都拔高了几度问陆闻铮:“你笑什么!”

陆闻铮抬头看着她涨红的脸,笑得更大声了。

江持盈瞪着她,觉得这张英俊的脸笑得无比讨厌!

她气急了,又把那匕首往他脖子跟前一横。

陆闻铮这才收了笑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见小姑娘还气鼓鼓地,便伸出两指夹着刀刃往一旁推了推:“你这样抵着我的喉咙,我很害怕的。”

江持盈错愕地眨了眨眼,转手将匕首掷在船上,不说话。

他,笑成那样,叫害怕?!

这不是存心捉弄人嘛。

陆闻铮一边摇着船橹一边问:“你知道我一只手就能将刀夺过来,把你一掌拍晕吧?”

江持盈没理他。

“那你还敢劫持我?”陆闻铮见她不答也不管,接着着问:“你为什么要我送你?还有,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什么你不知道吗?你藏着身份,我又知晓水寨和你的这些事,难保你们怕我泄露,要把我灭口。”江持盈闷闷地说。

“怕你泄密是真的。”陆闻铮答,江持盈一下抬起头来,随即又听得他说:“不过要杀你,早就杀了,还轮到你拿这小匕首威胁我,有用吗?”

“有用没有,也算是挣扎过了。”江持盈听她这般说又把头埋进了臂弯,她这话说的无心,陆闻铮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二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小木船上,被上下一片茫茫无际的白色晨雾包裹着,四周只有水流声,直到太阳慢慢升起,码头的轮廓和人群的吆喝叫卖钻出飘渺的雾气,来到他们身旁。

扬州城到了。

“让一让咯——”

“来看看啊,花鲢,昂刺,新鲜的鲫鱼——”扬州城就是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号子声中醒来的。

陆闻铮将船摇到栈桥边,旁边一溜排着许多买鱼货和蔬菜的船家。

船还没停稳,江持盈一下站起来也没站稳,陆闻铮忙起身扶了一把,旁边的渔家见着二人开始招揽生意:

“姑娘,看看不?我这鲫鱼别看他小,给郎君炖汤最好了……”卖鱼的大娘有一张福气的圆脸,包着碎花头巾,将几篓鱼扒拉到他们面前。

郎君?什么郎君?江持盈抬头看了一眼陆闻铮,忙松开搭着他胳膊上的手回那大娘:“不,不用了,我不……”

“那看看昂刺!我这昂刺也很好的,回去烧豆腐,哎哟——别提多香呐。”这大娘都没等她回绝又开始叫卖另一个,将几条肥嫩的鱼捉起来两只送到陆闻铮跟前道:“喏,小郎君买点吧,给娘子加个菜,太瘦了要补补哩!”

江持盈忙摆手:“不是,大娘,不用……”

“帮我挑两条大的吧。”

江持盈愣住,眼睁睁看着陆闻铮掏了七个铜板,又接过两条用草绳扣好的昂刺,鱼尾扭动溅起几滴水珠,陆闻铮眨了眨眼睛躲了一下,然后看着江持盈笑了一下:“怎么了?”

他如此这般,竟好像他们真是出城买菜的寻常夫妇一样。

这个人真是搞不明白,江持盈想,他不是不方便靠岸吗,现在还随便买东西,也不怕被人记住。

“我送你进城吧。”陆闻铮继续说。

“不用了 。”江持盈拒绝得很果断:“你既然兑现了承诺,我也不该害你暴露身份。”。

“也好,回家的路,你总该认得。”陆闻铮将手中的鱼递给她:“拿着,离家这么久总不能空手回去,爹娘该惦记了。”

他这是,送了自己两条鱼?江持盈没想到他会买鱼给自己,还会说这些话,诧异地看着陆闻铮。

陆闻铮却避着她的目光,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扳过去,面向栈桥,背朝自己。随后又将那柄薄薄的匕首塞进她的腰间,叫她留着防身。

“我……”江持盈扭头想说什么却被陆闻铮推上了栈桥,而他自己则站在船上。

“往前走,别回头。”

江持盈听见他在耳边说。随后肩上的手一松,水面上,陆闻铮乘着小木船的倒影慢慢后退。待她转身,那条小木船已混入来往的船只里,再也找不到了。

她看着眼前忙碌的船队和行人,心里一阵失落却又觉得踏实,她在心里朝远处道了一声谢,转身往前迈了一步,前面是热闹的城市和人群。

江持盈一路向前,没有再回头。

她穿过漕运的路队,穿过早间鱼贩和菜农的摊头,一路往城门走,朝阳晒在她背上,从头到脚都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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