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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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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帰りなさいませ!”(欢迎回家!)

走廊里的声控灯忽地暗了。陈璃拿出手机打开智控软件,手机的微光和门廊的灯共同照亮她的一半面孔。

智能门锁其实发了十几条警告。但今天下午不在公司,清除信息的时候全部删掉了。

差点忘了,她是个贫瘠的人,密码只是来来回回的用。就算是穷举法,不出半小时也能试出来。

陈璃沉默着,删掉了原有的密码,输入一串新的。

她希望自己余生都不会忘。

“璃璃,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母亲和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她想。

玄关未设隔断,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窗。

天已经黑了,往常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此刻大敞着。黑夜中远远的几盏灯火像暗中窥伺的凶兽,眨眼间就要将她吞噬。

另一个人站起来,站在她母亲身后看着她。

“滚出去。”陈璃说。

她错了,陈璃想,大错特错。

她抖着手把沙发套扯下来,带着人类余温的物品生硬地从她手中滑落到地面。

她的手指仿佛被那样的热度灼伤,重重颤抖了一下,无力地跌坐在地。她像是看到什么超出认知之外的恐怖之物,屈膝往后挪动,直到背脊抵上海绵坐垫。

要清理。从哪里开始?客厅?厨房?或者先上去拆掉床单……

她错了。

在林央提到刘景寻的病,而他仰起头沉默地——或者说麻木地用熟悉的目光看向她,她就该想到。

那他妈的不是相似,那他妈简直是病友。

太久了,过去太久了。她把自己放在这个安宁的盒子里太久,日复一日地自我安抚,已经忘记了曾经。

曾经那个蜷缩在衣柜里,随着斧头砍在门锁上的频率发抖的女孩。

唯独这件事,她没有和盘托出。

是害怕被扔掉吗?

手掌从膝盖上滑落下来,触碰到一片粗糙。

是干涸的泥土。

它们陷进她的掌纹,划痛她的肌理,整理她的焦距。

这样的东西不会出现在彼时的陈璃的手心里。她离开那段日子很久了。

陈璃像是刚刚从一段昏迷中苏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林央:「图片」

林央:是我大哥哦,人模人样的吧

林央:其实以前跟我大嫂早恋,被我爸抄着扫把从楼上打到楼下

陈璃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身后传来输入密码的滴滴声,被她有意忽略了。

如果要粉饰太平的话,林央会发现吗?

她那么聪明,从迈进门槛的第一步起就会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吧?

如果把她藏起来呢?

陈璃点开那张照片。林央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干净明媚的笑,和她三分相似的男性在她身后显出几分无奈。

那不可能。这件事早晚会暴露在她面前的。她连躲避的资格都没有。

“陈璃!”

掌根拍打沉重的防盗门,把她从简洁的缱绻里扯回现实。

她很多年不管那个人叫“爸爸”。这个称呼不管是对一个成年人,还是对曾经的那个孩子来说都太过亲昵。出口的瞬间就会让她想到陌生人的裸/体,某个秋天的惊恐,以及母亲。

随便吧,就算外面那两个人死在外面她也不会开门的,不然死的就是她了。

她很想念林央。

陈璃:我很想你。

这条消息暂且淹没在林央和林德的问答中,直到她坐上回家的车才被发现。

外面重新安静下来,他们没有坚持太久。陈璃冷静之后洗漱过,今晚没有胃口。

林央:景寻真是太靠谱了。为什么他说话就那么算数,我讲话就不算数

陈璃:怎么?

林央:本来今天这事不是很重要的,拉景寻来是因为我大哥想问他事

林央:我们俩的事

陈璃指尖微顿。

陈璃:哥哥不放心吧?

林央:「拱来拱去」

林央:不过现在没问题了

林央:我是不是应该跟景寻学学怎么讲话能让人更相信一点?

陈璃:你平常讲话就很有说服力了

陈璃:「小狗依人」

林央:哼哼「叉腰」

林央:今天去试验田顺利吗?

陈璃:一切按计划进行

陈璃:今年全球气候循环比往年还要平稳些,应该能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林央:「小猫抱住亲亲」

林央:有陈总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林央:今天晚上什么都好,就是冷盘好难吃

林央:齐即墨小朋友还是太有品了,现在想想还是他的周岁酒最好吃

林央:我很期待他长大了把那家盘下来,让他干妈我去吃霸王餐

陈璃失笑。

那件礼服还挂在她衣柜里,思绪不由得飘到那天。

唔,除去谢江篱女士恐怖的威压,其实菜不错,真的不错。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陈璃:话说那天和齐总吵起来的是谁啊?

林央:「小狗歪头」

她停了好久才回复。

林央:「邪魅一笑」

林央:那时候据说那个小的回来了

林央:孩子大爸和见不得人的小爸打一架,不过分吧

陈璃:景寻知道吗

林央:不知道(即答

林央:齐怀邈肯定也不乐意他知道

林央:晚上还有幸被亲呢,等小江回到战场哪还有这种福利

林央:我准备被审了,明早跟你细说

被审?

她家里的意见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啊。

陈璃把手机锁屏,缓缓抬起头。

不管怎么看,这样一个胆怯的她都在给林央拖后腿。

难道要趁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一刀两断吗?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不给出一个理由,硬生生把这段关系从人生中剥离除去,就算忽略自己的感情,她又怎么舍得让林央难过。

她真的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掌心钝痛。陈璃抬起手,沾染的尘土散发着淡淡的铁锈气味。不知不觉间她的指甲嵌进皮肉,握出几个月牙状的伤口。血把泥土打湿又重新结块,沉淀成棕褐色。

她刚才无知无觉。

陈璃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刘景寻倚在车窗边。说带孩子就只是带孩子,不管齐怀邈有多跃跃欲试都不管用。

他能感到一束目光时时刻刻盯着他,只是连回头叫他别看都懒得张口。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陈璃,大概是公司有什么急事。他也不避讳,直接接起来。

“陈总?找我有事?”

电波另一头的陈璃声音有些失真的哑:“刘总,打扰了。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私人问题。”

“你说。”

“你知道市里哪家医院精神科比较好吗?”

竖起耳朵偷听的齐怀邈:“……”

不至于吧,这就把人逼疯了?或者用于参照的刘景寻实在是韧性太好,拉高了他对精神病患者这一群体的估计?

刘景寻眉头一皱,想起刚才林德的话,问:“最近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陈年的老毛病了,以前总是故意忽略过去。现在一想,好像确实不正常。我打算去医院看看。”

刘景寻一顿,转头看齐怀邈一眼。

“我其实不太清楚。不然帮你问问?”

“不用了,那样太麻烦你。”

“不麻烦,我猜我旁边就有个知道答案的。待会回你。”

简短的“嘟”一声挂断。

齐怀邈凑上来问:“说我呢?”

“你知道吧。”

“不一定对症。”

刘景寻低下头打开对话框。

齐怀邈拉他的肘弯:“也不是不清楚。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是两个概念,一个是用药治病的,另一种大多没有开药的权限。这你知道的吧?陈总是准备看哪种?”

“不能两种都介绍吗?”

“那我倒是知道个地方。就是吧,那边的心理医生不一定跟陈总对症。”

“直说。”

“其实不巧,这地方你住过,就是不记得了。”

第二天早上,陈璃降下车窗展示齐怀邈写来的……推荐信。

最后的署名是江清瑜,据说这家疗养院的继承人是他同学。

陈璃对这种地方有点发怵。说是疗养院,刘景寻昨晚回复她时后面还缀了个流汗黄豆。她还没见过刘总发这种表示一言难尽的emoji。推荐信则没经刘景寻的手,直接由一个陌生账号发到她邮箱里。

那大概就是江清瑜了,她猜。

保安亭里连防暴盾都是成套的,保安的目光从她的车身上一扫而过,升起栏杆让她进去。

她从前听说过,上层俱乐部之流如果要加入,的确需要会员推荐,加上几轮验资、面试。但是加入那种组织大多是为了在子女教育之类的方面得益,没听说谁家精神病还有这种组织。

她顺着指引停好车,车窗忽然被敲响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眯着眼笑,她吓了一跳,还是降下车窗。

“陈总吧?我今早上才看见清瑜给我发消息,有失远迎。”

吓死了,还以为是放风的时候跑出来的。

陈璃对他点头:“比较仓促。麻烦了。”

青年手里握着条纸带:“为了避免误伤,我们这都是用腕带。您方不方便?”

陈璃微愣:“方便。”

一撕就掉,倒是没有后顾之忧。只是她连基本的口述病情都没有吧?这地方到底是疗养什么的,怎么感觉要防所有病人?

叶松心情也是日了狗了。上次见老同学还是去年,他那情人二进宫还是血乎拉碴的,一次他伤一次自伤。他这地方又不是真的什么正经医院,就是给那些人玩完善后。别人评价他办事利落就算了,怎么还有病友之间相互介绍的?

真是脑子有病。

他脸上还是笑眯眯的,问:“陈总谈对象没有?”

“谈了。”陈璃老实回答。

“噢,哪家的?”

“林央。”

叶松双手插兜,没注意病人在后面小小雀跃。

竟然是林老四吗!这大姐不是omega?!谢江篱都没做到过这地步,这位陈姓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啊?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算了,圈子里表面上像人的又不在少数。

叶松替她拉开诊室的门:“您的个人信息已经录入了,安心就诊就好。我们的保密措施在业内是顶尖的,不会存在泄密问题。”

诊室门口和公立医院相比实在太过干净,不说电子屏,连当值医生的姓名都没有。

陈璃略略点头,侧身进屋。

叶松把门悄声带上,三两下甩掉白大褂,发消息质问老同学:

“你那个什么人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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