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换目标还挺快啊。”
郑梦秋一愣，皱眉看向裴依兰：“什么意思？”
裴依兰轻描淡写地扬了扬下巴：“你男朋友一个小时前还在对还恩死缠烂打呢。”
郑梦秋的脸色微变，立刻转头盯着王康乐：“真的？”
王康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嗤笑道：“开什么玩笑。”
“梦秋，是真的。”陈还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压抑不住的颤抖，“他刚刚骚扰我，还——”
话音未落，郑梦秋突然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啪——！
空气像是被生生抽空了一瞬间。
裴依兰和陆景明猛地站起身，“你干什么！”
裴依兰第一个冲过去护住陈还恩，脸色冷得可怕，手指轻轻碰了碰她被打的左脸，“景明，让里面的人拿袋冰来。”
陆景明呆了片刻，眼睫微微颤了颤，不敢置信地望着陈还恩脸上迅速泛红的掌印。
“景明！”裴依兰催促。
陆景明抿紧嘴唇，目光转向郑梦秋，声音低沉而冰冷：“依兰，你去拿冰。我盯着他们。”
“陈还恩！”郑梦秋的情绪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
啪！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还恩反手甩了一巴掌。
“祝你们天长地久。”
郑梦秋被打得愣住，下一秒猛地冲上去，想还手。
陆景明抬手拦住，一把将她推回王康乐怀里。郑梦秋被撞得踉跄了一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居然勾引我男朋友！”
“闭嘴！”陆景明的声音冷冽，透着不容置疑的怒意，“是你男朋友骚扰她！”
奶茶店老板被吵闹声惊动，连忙跑出来，满脸堆笑地试图息事宁人：“几位别吵了，我让店员做杯柠檬茶，败败火——”
陆景明看都没看老板，冷冷吐出一句：“我已经报警了。”
王康乐轻蔑地笑了笑：“你觉得警察会管？”
裴依兰拿着冰袋回来，把它轻轻敷在陈还恩的脸上，随即转头狠狠瞪着郑梦秋和王康乐：“你那个破店，别想再开了。”
郑梦秋气得拍了下桌子：“你们敢造谣！”
裴依兰嗤笑：“你是想傍他吧？行，傍到你脑袋绿得发光！”
“你——”
陈还恩轻轻挪开冰袋，脸上的灼痛已经减轻了些。她低声道谢后，将冰放回桌上，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走吧。”
王康乐却挡在三人面前，脸上的笑意隐隐透着威胁：“话得说清楚，我可没骚扰你。”
陈还恩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音频里，王康乐那让人作呕的声音清晰传出——
郑梦秋的脸，一瞬间惨白。她咬着唇，颤声喊道：“王康乐！”
王康乐脸色大变，伸手就想夺手机。
陆景明直接把他推了个趔趄，冷冷道：“警察管不了，网民应该很乐意。”
王康乐脸上的傲气瞬间消散，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双手合十，连连点头：“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妹妹，我就是嘴欠，对不起啊。”
“陈还恩！”
还未等郑梦秋再说什么，王康乐竟然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
所有人都愣住了。
郑梦秋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眼泪瞬间滚落下来：“你打我？”
王康乐一脸不耐烦：“滚蛋。”
这下，连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陈还恩拿起手机，拨通报警电话：“有人家暴。”
几分钟后，警察赶到。
可事情却远没有那么顺利——
郑梦秋死死攥着衣角，咬牙切齿地看着陈还恩，哑声道：“没这回事，是她勾引我男朋友。”
裴依兰气得浑身发抖，怒声道：“好啊，那我找个会中文的德国人来翻译录音！”
“还有监控！”
谁知，奶茶店老板一脸尴尬地摆摆手：“抱歉，我们没装监控。”
警察只是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最终也只是让他们“私下解决”。
陈还恩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是叫不醒郑梦秋这样的人的。
直接在群里挂人，可能还会被王康乐反咬一口。她盯着郑梦秋看了几秒，声音平静得可怕：“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然后，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拉黑了郑梦秋所有的联系方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裴依兰追上来，语气里带着点担忧：“还恩——”
“我没事，谢谢你。”
裴依兰仔细看她的脸，红肿已经渐渐消退，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们去超市买菜吧？回家煮火锅好不好？”她提议。
陈还恩轻轻抿了下唇，望着裴依兰，声音柔和：“不好。”
她绝对不能这么对裴依兰。
裴依兰怔了一下。
陈还恩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笑意浅淡：“中午吃太多了，晚上想吃清淡点。对不起啊，让你和你男朋友无端卷进来。”
“坐公车回家？”
“嗯。”陈还恩转头，看向远处的公交站牌，正好有一辆公车缓缓驶来，“就两站，不麻烦。”
裴依兰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挽留，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人群里。
*
陈还恩回到家，轻轻关上门，靠在门上闭了闭眼，然后走进厨房倒了杯热水，坐在窗边，静静地发呆。秋风轻轻拂过窗帘，带着微凉的空气，仿佛一切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是微信加好友请求，备注是：“自行车”。
她记得昨天在微信群里问有没有人出自行车，已经等了一整天，终于有了回音。
对方的消息直接：【有个适合一米七左右女生的红色自行车，要不要？】
【多少钱？】陈还恩迅速打下字。
【20欧。】对方回复。
20欧？陈还恩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便宜。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答应了，心里有些小激动。于是她迅速和对方约好了时间地点，穿上外套就赶紧出发了。
到了指定地点，那辆红色的自行车放在一旁，车身有些掉漆，铃铛的声音略显沙哑，刹车和链条却都还很顺畅。陈还恩试了试，觉得还不错，便直接掏出钱付款。
卖车的女生有着一头黑亮的麻花辫，笑得非常灿烂：“刚来这儿还习惯吗？”
陈还恩低下头，微微一笑，语气有些敷衍：“挺好的。”
女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情，马上推过来另一辆车，黄色的，带着小巧的花篮，车身闪闪发光：“这是我昨天刚买的，全新的哦！”
陈还恩被那辆车吸引了目光，忍不住赞叹：“真漂亮，应该很贵吧？”
女孩笑了笑，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八百欧呢。”她顿了顿，看着陈还恩惊讶的表情，又笑了：“我上个月正式开始工作了，这辆车就算是给自己买的礼物。你喜欢骑车吗？一起去附近的公园看日落吧！慕尼黑的秋天真是太美了！”
陈还恩本能地想拒绝，可当她看到女孩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看到那辆黄色自行车的花篮边儿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心里一阵柔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叫王灿灿，你呢？”女孩问。
“陈还恩。”她低声回答。
“真好听！是你爸妈很喜欢‘奇异恩典’吧？”王灿灿调皮地笑了笑，“你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
陈还恩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就随便起的名字。”
“随便起的名字都这么好听？你爸妈真有品味。”王灿灿扬起笑脸，骑得飞快，麻花辫一跳一跳的，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喜欢骑车，这里有好多公园，我最喜欢的那个就在这附近。爬上去可以看到最美的日落。”
陈还恩听了，心里有些暖，忍不住问：“你很喜欢日落吗？”
“喜欢啊。”王灿灿的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日落之后，今天的一切都结束了，好的坏的都放下了。然后，迎接属于自己的夜晚和明天的希望！”
“那些坏的，你真的就不再挂怀了吗？”陈还恩问。
王灿灿轻轻一笑：“不会！偷偷告诉你，我今天下班的时候被同事阴阳我德语说得烂，但我才不管呢！我做好自己的事，挣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种时刻尽情开心！”她骑得更快了，风迎面而来，“还恩，你也试试？”
陈还恩有些犹豫，但看到王灿灿那样无拘无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她慢慢伸出一只手，轻轻张开，感受着秋风轻拂过指尖。那一刻，仿佛她的一切烦恼都随风而去。
“做得好！下次试试放开两只手。”王灿灿回头对她喊道，眼里满是鼓励的笑意。
两人骑到一棵大树下，停下车，静静地坐着，抬头望向远方的日落。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这片夕阳吞噬，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树叶沙沙的响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的身上，温暖而柔和，像是无形的抚慰，让陈还恩的心情慢慢放松。
是啊，好的坏的，今天都该结束了。
“谢谢你，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