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玻璃门在剧烈摇晃中被撞开，叶黎临跌坐在操作台边，怀中冒着青烟的模型在金属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林衍扯下墙上的灭火器，白色粉末喷洒的瞬间，他看见叶黎临被灼伤的指节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蓝光映得少年眼底的血丝愈发明显。

“散热管道全堵了。”叶黎临扯下缠在模型上的布料，露出焦黑的电路板，“是纳米级金属碎屑，有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余光瞥见林衍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沾着草屑的膝盖在瓷砖上跪出红痕。

消毒水的气味漫开时，林衍突然轻笑出声：“科技天才也会笨手笨脚。”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抹在叶黎临的虎口，“上次科技节，你调试机器人的样子更狼狈，螺丝刀都拿反了。”

叶黎临的喉结动了动。那天暴雨突至，他抱着淋湿的机器人冲进器材室，正撞见林衍在窗边弹吉他。雨水顺着少年发梢滴落，在琴弦上溅起细碎的光，而他慌乱藏起的设计图纸边角，分明画着穿白衬衫的吉他手剪影。

警报声突然转为长鸣，模型显示屏炸出刺目的红光。林衍的手被猛地拽住，叶黎临将他护在身后，后背抵住失控的机器。滚烫的金属外壳开始龟裂，细密的电流顺着地面蔓延，在两人脚下织成闪烁的电网。

“听着。”叶黎临的声音混着机械轰鸣，“等下你往东边跑，实验室东南角有应急通道。”

“开什么玩笑！”林衍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你当我是被吓哭的小孩？”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创可贴——正是刚才修补掌心时，叶黎临慌乱中错贴的位置。

叶黎临瞳孔骤缩。记忆翻涌成潮，那个跌进怀里的瞬间，林衍发间的皂角香混着青草味，还有对方仰起脸时，睫毛在他手腕投下的颤动阴影。此刻少年倔强的眼神，与图纸上无数次描摹的轮廓终于重叠。

模型的爆炸声震碎了玻璃。在纷飞的碎片中，叶黎临猛地将林衍压在身下，后背传来的灼痛被怀里的温度冲淡。他听见林衍急促的喘息，听见对方在轰鸣中喊出的名字，尾音像被揉碎的月光，散落在潮湿的空气里。

当消防警报响起时，两人正蜷缩在废墟角落。林衍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叶黎临衬衫下摆的破洞，那里沾着他方才按压止血的血迹。远处传来脚步声，叶黎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在嘈杂中凑近耳畔：“下次，换我给你贴创可贴。”

窗外，破晓的晨光刺破云层，将纠缠的影子镀上金边。两个身影从废墟中起身，相握的手在暗处微微颤抖，如同两片终于相遇的星火，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燃起燎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