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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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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静言堂,谢遥清便又不肯修习了。幸好清涟山门徒众多,玄灵真人也没有功夫时时盯着他。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虽无聊,倒也安宁。

谢大少爷虽然过不惯这么清苦的日子,但也懂得认怂保平安。

只不过命运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他。

平安的日子过了没几个月,清涟山与人境交界处的安平村来了邪祟。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然而脆弱的凡人却拿它没有办法。修道之人对凡人的死活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但是他们接受不了邪祟在眼皮底下出没。于是,玄灵真人决定派几个门生去消除邪祟。

像这种普通的邪祟,自然用不着清涟山的得意门徒出手,一般只是由一个有经验的弟子带着几个资历尚浅弟子以下山历练的名义去除祟。

好巧不巧,就选中了谢遥清他们几个。大概是看他们几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想逼他们长进。

谢遥清同屋的几个少年开始时都觉得难以置信。毕竟下山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没想到就这么从天而降,砸得所有人眼冒金星。然而领命之后又不由很兴奋。他们虽然心性不定,在修行上也没怎么下过苦工,却有满腔的正义感,一心想着要惩奸除恶。一想到能亲手除去那个邪祟,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只有谢遥清一个人心中叫苦连天。

观清见谢遥清一脸愁云惨雾,伸手在他肩上打了一拳,道:“师兄说了,不是什么厉害的邪祟,你不用怕成这样。”

观清出手并不重,却仍是推得谢遥清微微晃了晃。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书清见他兴致不高的样子,逗他道:“你不是说下山吃喝玩乐都包你身上吗?可不许食言。”全然忘了之前是谁说下山难如登天的。

话说太满,容易打脸。不过这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

谢遥清听了这话终于一笑,道:“放心,决不食言。”

他来清涟山时谢夫人给他带了不少银票,在山上一直没用到,都快下出小银票了。

只是他们话虽这么说,能不能真用到却不一定,毕竟这次是跟着师兄下山,哪能人他们胡来?

玄灵真人选中的师兄是翰清。翰清不算同辈里面的佼佼者,可见这次真不是什么厉害的邪祟。第二天几个人就跟着翰清师兄下山了。

安平村离清涟山并不远,然而几个人灵力低微,师兄一个人腾云驾雾带不了这么许多拖油瓶,只好陪着几人一路走下山来,腾云驾雾不足两天的路程竟走了足足十天,走得翰清脸色越来越黑。等他们走到安平村落的时候,已是第十天的入夜时分。

由于出现了邪祟,安平村天一黑就家家门户紧闭,显得格外冷清。这样的小村子自然没有客栈,一行人没有落脚的地方,翰清无奈,只得派观清去敲村里人家的门。

观清敲了半天,无人应门,不由没了耐心,伸手用力在门上拍了几下,大声叫道:“有人吗?”

“谁?”院中终于传出了声响。

翰清瞪了观清一眼,道:“没规矩。”走到门前应道:“我等是清涟山的儒修,听闻村里有邪祟出没,特来铲除。”

翰清说话的功夫,观清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嘟囔道:“敲门的活不自己来,这会儿倒装模作样的。敲门不大声看有没有人理你。”

观清话音刚落,院中便响起了脚步声,很快,门吱呀开了一道缝。一个中年男人向外打量了一下,见几人穿着清涟山的修行服,似乎松了口气,终于把门打开,道:“方才不知各位真人驾到,多有怠慢,还请恕罪。”

翰清见他如此客气,又对他“真人”的称呼似乎极为受用,便没有计较,道:“村中出现邪祟,谨慎一些也是应当。我与几位师弟刚刚来到村中,没有落脚的地方,可否在此借宿?”儒修自矜身份,说话总是讲究儒雅,然而毕竟对凡人有些瞧不起,所以这话细究起来说得并没有那么尊重。

凡人平时不喜欢与修道之人打交道,因为实力太过悬殊,不愿招惹麻烦,然而此刻,有清涟山的人在家中,那简直就是安全的保证,那人一听,岂有不乐意?

立刻将院门大开,闪身将人迎了进去。

谢遥清进门,觉得安平村的村民说话这么文绉绉的有些奇怪,见院中摆设简单,也看不出究竟,不由问道:“不知这位仁兄平时以何为生?”

中年男人一向觉得那些修道之人都眼高于顶,若不是特殊时期,并不愿与他们打交道,但见谢遥清说话还算客气,倒愿与他聊两句:“我是村中的教书先生。”

难怪。谢遥清想到。

他就是好奇心强,这么随口一问,并没打算闲聊。然而翰清见他话匣子打开,顺水推舟地聊了下去:“不知这村中邪祟是何物?”

中年男子摇摇头:“这邪祟昼伏夜出,没人看清过它的模样。”

云清闻言不由好奇道:“那怎知是邪祟?”

“挖坟掘尸的不是邪祟是什么?”中年男子说到这里有些愤慨。

几个少年听到“挖坟掘尸”四个字不由互相看了一眼。

翰清对云清的打断甚是不满,又把话头接过去继续问道:“可否具体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大概半个月前,有天夜里,村头有人听到外面有异常响动,还以为闹贼了,就出去看,结果看到一个黑影挖开村头的一座坟,正在吃里面的尸体。”

这话听得几个少年汗毛倒立,观清不由惊叫道:“吃?”

“那人吓得赶紧跑回家中,紧锁房门,第二天天亮之后才敢再出去看。发现尸体已经被啃咬的不成样子。”

“你们怎么知道不是山里的野兽?”谢遥清不以为然。

“野兽哪有本事砸破棺材?”

谢遥清听了不言语了,然而他心里默默嘀咕,要是那棺材材质不好,在土里埋糟烂了,还不是一砸就破。

那人又说:“从那之后,一连几夜,村子附近都有坟墓被破坏,里面的尸体全被拖出来咬得支零破碎,不成样子。”

想到那情景,书清身上一阵恶寒,不禁抖了一抖。

翰清见了,立刻瞪了他一眼。心道,丢人。

那人继续说:“不仅如此,那邪祟越来越不满足于只吃尸体,几天前的夜里开始在村落横冲直撞,村东头有家围墙都被撞塌了。”

谢遥清听到这里不由一惊:“伤人了没有?”

“那户人家在那邪祟撞击院墙的时候就都躲到了卧室,用桌椅板凳之类,家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把门窗都封死了。邪祟撞破院墙,就开始撞门。”

观清听得心惊胆战。院墙都能撞破,门有什么用?

果然,那人接着道:“门口堵的东西很快被撞得七零八落,那家人正绝望,忽然撞门声停了。”

这个转折让所有人莫名其妙,翰清忍不住问了句:“为何?”

中年男子摇摇头:“不知道。那邪祟莫名其妙就走了。”

这个虎头蛇尾的故事听得所有人大失所望。

中年男子愤然道:“安平村几百年来一直安居乐业,哪出过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大魔头遗留的祸端。”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他口中的大魔头跟清涟山有些渊源,立刻住嘴不说话了。

提到那大魔头,清涟山几人都是义愤填膺,只有谢遥清默默腹诽道:“我这几个月都在清涟山吃牢饭,怎么这也能怪到我头上?”转念一想,这人怪的是上辈子的他,然而他的前世都死了三十多年了,近半个月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遥清听那人的描述,始终觉得那东西的行为举止不像魔,没准真是头野兽。然而一般的野兽轻易不会扰人,这一头应该是不知为什么发了疯。

可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怎么会突然离去?

几人在村中住了两日都没有任何异状,翰清猜测那邪祟可能已经离开安平村地界,正满心不甘地打算带着几个师弟回清涟山,这家的女主人回来了。

那女主人风尘仆仆,形容狼狈,见了丈夫似乎有些尴尬。

那家主人见了妻子也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女主人不待回答,目光瞥见谢遥清一行人,认出他们是修道之人,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拉住翰清的衣袖道:“求各位真人救命。”

翰清被她扯得极为不悦,一甩衣袖,将人甩开,冷声斥道:“成何体统。”

女主人不由有些尴尬,道歉道:“奴家方才一时情急,冲撞了真人,还请真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翰清觉得跟一个女流之辈计较十分掉价,只得冷着脸道:“所急何事?”

女主人含泪道:“那邪祟跑到我娘家村子里了。”

众人询问之下,才弄明白缘由。原来这家女主人的娘家在百里以外的一个村子,安平村出了邪祟之后,女主人为了避祸躲到了娘家。因女主人的娘家嫌弃她丈夫是个穷教书先生,一直对他爱搭不理,他不愿去找这晦气,便没有跟女主人回娘家。

结果那邪祟离开了这安平村竟跑到了百里之外的村落继续作祟,女主人不得已才又跑了回来。但由于出了邪祟,没有人敢走夜路,女主人年轻脚程快,还能在天色未黑之前赶回来,若带上她年迈的爹娘,只怕要在路上过夜,这样一来,还不如留在村子里安全。所以女主人只得一人跑了回来。

听了她的描述,翰清心头大喜。他此番带师弟下山历练,若是连邪祟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这样回去,那可真是丢人,如今邪祟再次出没,他也有机会大展身手了。于是他问清女主人娘家村落的位置,便带着几个师弟星夜赶路,赶赴那个村子。

两个村子之间大多是荒郊野岭,草间虫鸣在旷野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凄凉。一想到这一带有邪祟出没,几个少年心里不免打鼓,书清小心翼翼地问:“师兄,咱们夜里赶路,不大安全罢?”

翰清巴不得尽早遇到那个邪祟,特意没有避开夜晚,听他这样说,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胆子这么小,还想斩祟除魔?”

书清被他这样一瞪,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好在几人走了一夜,也没遇上什么变故,终于在天明十分到达了那个村子。一进村便见村中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

翰清带着师弟拨开人群,走进去一看,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尸体,肚子被挖开,里面的内脏都被掏空了,情形十分惨烈。

翰清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村民见他一身儒修打扮,连忙解释道:“昨夜有个邪祟闯入村里,杀了一个人。”

几人闻言不由震惊,这次吃的居然是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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