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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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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湖的天气从来不变,也没见过下雨,听乌鸦说,上次下雨的时候下的是血,后来,井里就有了喝不完的葡萄酒。

听不懂吖--

但浮舟倒掉了杯子里的酒,以后也不喝了。

间隔一些时日,她又要出发,回到那个折腾人的地方去。

这次,她去了乌鸦的炼金工房,亲眼瞧见了这一套流程是如何发挥的。

【这个蓝色方块,镶嵌进钟表中,可以带你到达那个世界。】

“这是宿傩的记忆?”浮舟在钟声中接过承载她一生的小方块。

仅用手掌便能托起。

他们是怎么拿到的呢?算了,还是别计较了,邪门。

浮舟没问多余的事情,对待方块如同对待一只长了翅膀会飞走的蝴蝶。不耽误片刻,她小心将它投入了木质钟表空出一块的表盘中。

钟表合上,咔哒咔哒,齿轮转动,而她也觉得昏天黑地。

浮舟的意识也被目中金黄色的齿轮碾压游移,直到呱呱坠地。

她这次知道了问题不在于能不能过冬,在于她妈心太贪。

三锭金,呵,浮舟嘲笑。

时光流转,这次她在冬季的买卖旺季叫停了乐馆的商量。

“且慢,二位!”

身材娇小的盲眼女孩猛然大喝,中了邪一样,一时没人制止她。然后她从廉价的母亲手上夺过了买卖的钱串……

陡然发现:“怎么才这么点?”她的灵魂的重量怎么才只有这么几枚铜钱?

“去去去,你年纪大了,还要养活--”粗使伙计一巴掌呼到了浮舟肩膀,警告她:“你要是敢在这里放肆,没饭吃。”

浮舟又接受了生活的拷打,原来最终能给她开价最高的家伙,还是宿傩。

这下不敢说金如粪土这种傲气话了。

她被饿了两顿,乐馆里人见她也不是什么乖僻的丑八怪。日常举止动作,倒也不像个野蛮人,还算省心,便又对浮舟渐渐友善起来。

今年冬天收了不少家里养不活的孩子。

重新过上贫困的老日子。直到春天来临,浮舟喝杂粮汤,吃野菜,不见荤腥,但见白玉般的脸庞映在透明的凉汤……

这是她同期一起卖进来的姑娘跟她说的--

“浮舟,你的脸像漂亮的白盘子,在碗里。”

她勾唇笑:“无他,命苦罢了。”能映人脸,这汤比湖还干净啊。

“哈哈,你讲话真好笑,怪不得客人总爱叫上你。不过今晚我也能去喝酒了。”

浮舟双手托碗,凑到嘴边,果真寡淡无味:“恭喜。”

旁边的女孩还跃跃欲试:“诶,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里传言,有个大人物将要从我们这里去京都。”

浮舟摇头:“没有,是谁?”

“是把……诶……”姑娘说到一半卡了壳,纠结片刻才说:“两面宿傩大人,他在什么地方战胜了平安京派去的精英部队,但我不记得他们叫什么了…”

浮舟放下碗筷才掩唇笑:“记不得败者的名字实属正常。”

姑娘强调:“但他们也绝非无名之辈!”

“是啊,当然。”她是知道的,要是她早点知道,第一次就不会那么紧张了。至少,不会因为失态被宿傩斩首吧?

浮舟总是不经意回到那个看似风平浪静的下午,随即又清除那份印象。“毕竟是平安京那边的精锐,都城的兵力哪里是我们这个小地方能想象的。”

“所以要去侍候那种大人……浮舟,你不期待吗?”

完全提不起劲…尤其是想到上次做了什么。乌鸦先生称那是一个大胆而有勇气的策略。是她不够稳妥。

“期待。可惜他们没选我去奏乐。”浮舟端起碗,也不说粗茶淡饭难入口了。

“不知那位大人,长着怎样俊逸的面孔。”

浮舟觉得她也太容易被光环蒙蔽:“……我只希望他性格稍微温和些。”

“也对,浮舟是不介意样貌的人。”姑娘凑近了,带着胜者的怜悯对她说:“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比其他人更执着指法和技艺吧。真羡慕呀。”

她确实该羡慕,浮舟想。把碗筷熟练地摆放到膳台上,拍拍手,侍女就进来沉默地把东西收走。

事到如今,浮舟想清楚这个女孩究竟是谁了。

在最开始,她还寂寂无名,只是有盲人乐师名头的那次。在她被拉去给宿傩弹琴的前一晚上,有个倒霉乐师身死当场……

当时吓坏了镇里所有人,能不去的通通生了病,这才一路递补轮到她。

现在想来,那倒霉姑娘不正是这个如今自己齐名的天才少女同期吗?

因卓越的技艺被派去侍候客人,最后却因鲁莽的个性潦草收场。

哈哈哈,在对方期待今晚的同时,浮舟心中对这个无知无觉的姑娘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绪。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浮舟的同期自然领会不到浮舟暗中所想,还继续自顾自说着:“幸好大人们说我还有舞蹈的技艺,也比你更能讨客人欢心。”

“嗯嗯嗯。”浮舟木木点头,“你自然比我好上许多。”

说来也可怜,对方只是爱显摆了些,渴求认同了些,争强好胜了些,还算正派,只因为她被教习老师夸的过分而甩了几次脸。并没有其他矛盾。

姑娘为人比起宿傩还是好上许多。

就算这只是一片灵魂的断面,她不是真的人,浮舟也为她感到些许惋惜。

她叫住了对方的花名:“荻花。”

“嗯?”

“万一他没那么值得你期待呢?”

“……浮舟,你不会是因为我被选上了,嫉妒我吧?”

“是啊,这种因为残缺而被独独抛下的滋味毕竟不好受。”浮舟坦率认下了,一声叹息凄凄凉凉:“荻花,我想你知道…我是羡慕你的。”

当时欲开口,才发现难开口。她索性提前开始缅怀,说起只能给逝者的好听话。把这位年轻娇气的同期乐师高兴坏了。

荻花不甚端正地就跑出去,呼喊声弱,但逃不过浮舟耳朵:“我要告诉他们浮舟对我认输了--他们问起来你不许不承认!”

浮舟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而是想到,明晚又该如何应对。又发了愁。

临到下晚,乐馆里的车队准备出发了,管事的人才带来了坏消息:“浮舟,那位大人点名要见你。”

她坐在席上还没说话,荻花先受不了了,宛如遭遇晴天霹雳:“什么,那我呢?”

“你也去,你们一起把客人侍奉好了,说出去我们也是接待过京都贵客的地方了。”管事的乐呵呵,“荻花,你擅长描眉,帮浮舟也--”

“我才不要做侍女的事情!”

直到同期姑娘怒气冲冲的步伐噔噔噔远去,浮舟才小声同管事的说:“您真不该高兴过了头。客人没说人员增减,出手又阔绰,便觉得可以塞两个头牌,赚双倍了吧。”

“……虽说荻花年轻气盛了些,但你说话真是叫人胆寒。要客气些,浮舟,别这样直白惹恼了客人。”

--那客人也太容易恼羞成怒了。

浮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幸好有点名气和女人的骄纵在身上,目前还没什么坏到影响业绩的名声。

她低头拖过琴来,指尖在弦上弹拨了几下,不答话。

“有些话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呀。”管事的看她一副不合作的倔脾气,唉声叹气,“女人,还是要柔顺的好。你都用这模样把多少良配拒之门外了?”

浮舟想的却是,良不良配不好说,短短一个冬天就色授魂与的男人,其兴致灭得也快,不如倔在乐馆里,留个硬茬名声。

更何况,强取豪夺的把戏她上次误打误撞用过了,这次还是保持单身比较好。

她说:“嗯,我知道了,今晚一定让客人高兴。”说出来的话却不取信于听者。

对方想到她嘴巴里说出来能气到人跳脚的话,连连唉声叹气:

“唉,我真是担心你。原先愁你性情促狭,不想让你出去……宿傩大人可是手里有人命的,他连藤原北家直属的日月星进队的精锐都歼灭了!可不是我在恐吓你,现在天皇陛下邀请他去京都了。”

浮舟知道对方想问的:贵族藤原如此,你的命难道比姓藤原的还值钱吗?

答案她也知道,一文不值。

硬要说的话值宿傩给的三锭金。

可管事的不明白,她只是懒得搭理这边的人,对宿傩她还是非常友好的……浮舟决心不像上次那样刚烈,风险太大。

别离使人倍感清爽,被放狠话也不错,但如今又要见面,倒教她有些苦恼了。

“知道了知道了,您不必多说。”现在就算有人推着她要让她对宿傩出言不逊,浮舟也有脑子,知道不能这么做的!

管事的又劝诫了她万勿闹别扭,也别做出闷闷不乐的样子来给人看,得到她再三允诺,才离开了去。

片刻后,侍女进来,为浮舟更衣上妆。

尚未到晚,就华灯已上,浮舟坐在牛车里,旁边原先还大发雷霆的荻花现如今抑制不住激动,和她这个看不见的人讲起难得一见的沿路风景。

“想来京都的花魁也不过如此了,哎,可怜我生错了地方。”又叽叽喳喳说了很多。

浮舟在她旁边频频点头。

“你今天怎么这么稀奇?你不说讨厌的话气我了?”荻花手在浮舟身上忽然推了一下,直把她的额角撞到车窗。

浮舟哎呦一声,摸发疼的地方。

“哇,可不是我弄的你,我就轻轻……让我看看。”

荻花被卖来的时候只有十三,现在也不过十四,根本还是冲动的年纪。性情多变,大呼小叫,天马行空,俱是寻常。

浮舟看上去年纪更长,只是以前不太饶人,现在么……为了进入应对宿傩的状态,她拿荻花练手。

柔和道:“我无事,你不用忧心。”

“我没担心你,我怕你和他们说我推你。”

“……”浮舟抿了抿嘴唇才轻轻说:“有些话是不可以讲出来的呀,女人还是要柔顺些。”

对方掐尖要强:“就说,就说。你不也说。”

浮舟心想,我悔改了。她嘴上说:“嗯,好。”

真是熟悉的感觉,无论干什么都是错的,都会被说。

一番对白,浮舟自冬以来的锐气竟然在下午消去了十分,只有教习得来的优雅,和能糊弄过人的仪态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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