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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仗剑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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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随的神色正常,并没有什么不自在,林霁身上却带了点说不出的紧张,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语文不好的短板在此刻暴露无遗。

林霁把鱼放回小豌豆角中,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拿回去加餐?”

简随忍俊不禁:“你会做饭?”

林霁挠了挠头,“那倒不会,但是我觉得这条鱼肯定是野生的,拿回去,就说是它自动跳进来想给我们加餐。”

“本来就是它自己跳进来的啊。”简随眼中笑意深深。

两人说笑间,原先那种让林霁觉得可以说点什么的气氛就这样一闪而逝,她在内心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

到漂流结束,两人坐摆渡车回到游客服务区,林霁问道:“飘了这么久,我感觉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

简随笑道:“吃烤鱼吗?”

“可以啊。”林霁略微迟疑了一瞬,“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

简随眉眼低垂着,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行,烤鱼也是不要葱和蒜吧。”

林霁突然喊她:“岁岁……”

简随心脏猛地一跳,她抬起头:“怎么了?”

林霁的声音比起平常轻了很多,“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冷不冷?”

可能林霁自己也没有注意,心里藏着事的时候,她的眼神会不自觉的躲闪。简随和她对视了一眼,“还好,不是很冷,你冷吗?”

林霁摇了摇头:“不冷,刚才在水里泡了会儿,衣服有点湿,现在太阳大,晒了一下我感觉我的衣服干的差不多了。”

简随摸了摸衣袖,“我觉得我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林霁说。

简随略有些出神。林霁的眸光闪了闪,在简随看过去的时候,她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她们的这次的运气很好,出了游客服务区就坐到了直通的摆渡车,一直到下午,两人才差不多走遍附近所有的景点。

等她们上了回酒店的出租车,已经是点点星辉,疏星淡月,夏日的夜幕像是一朵温柔的水莲,浸染橘红,不胜凉风的娇羞。

林霁看起来像是累的不轻,刚一上车,她就侧着身子把脑袋靠在了车窗旁。

简随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旁边的这人用右手垫着脖颈,看着像是迫不及待想沉入梦乡,只留给简随半边侧脸。

简随就这样看了她好一会儿。

不知是后座太过安静还是怎么,简随眼尖的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前排司机探究的眼神,她神色平静的挪开眼,将目光定格在车窗外。

简随难得的有些思绪涣散,窗外灯火阑珊,她略感无趣的收回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车窗上的倒影。

路灯的距离恰到好处,车辆飞驰间,外部的灯光断断续续的照进来,光影流转间,身旁人的轮廓沉浸在光影中。

明明在看窗外,简随的眼睛里却没有装进窗外的风景。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就这样停在车窗上,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停在了沉睡的某人的眉眼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简随才靠在座椅上阖上了双眼。

她闭眼假寐的片刻后,原先睡着的另一个主角就睁开了眼,她静静的望着窗上那片倒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下车的时候,简随轻轻的推了推林霁,“醒醒了,我们快要下车了。”

林霁“嗯”了一声。

“记得把包背好,实在睁不开眼,回去再睡也一样的。”简随说。

林霁仍是不浅不淡的“嗯”了一声,看上去还是有些困倦。

简随应该真的有点神棍的属性在身上,晚间月色清清,漫步暑气全消,路旁不知名的植被散发着幽幽清香,月色确实正好。

回房间的这一路上,林霁异常的安静,直愣愣的跟在简随身后。

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在朦胧的灯光下,有点像一幅粗糙的沙画,于是简随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刷房卡进门时,借着门外的微光,简随伸手想要开灯,身后林霁快她一步,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是忽然抓住了简随的五指。简随能明显感觉到她手心的湿润,她只虚虚的圈住简随的手指,那点力气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滑落。

林霁用空着的左手将房门合上,本就昏暗的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更深的黑暗。

林霁就这样站在简随身后喊她:“简随……你先不要回头,也不要开灯,我有话想跟你说。”

简随感觉那片被她握住的地方,似乎也渗出了一层细汗,她的手指忍不住地蜷缩起来,没有挣脱。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见林霁在她耳边说道:“岁岁,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是我爸妈他们那种,就是那些爱情剧里演的那种。”

林霁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阵接一阵的,心脏似乎已经蹦到了嗓子眼,她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但是我觉得你这么聪明,你肯定看出来了吧。”

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有什么参考答案,她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其实一直在酝酿要怎么跟你说才能显得我不是很唐突……”

“对不起……我可能是没忍住,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现在很清醒,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喝醉酒迷迷糊糊的状态,我现在真的很清醒,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了。”

她的语气自嘲又认真,“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们成年人的那一套,我也不喜欢演戏,因为很喜欢你,所以不想什么都不说就跟你冷战,跟你生气,很怕你会以为我真的在刻意疏远你……”

“我现在充满了矛盾,我知道,不合时宜的喜欢是一种负担,我怕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又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到了最后,她怀揣着那份孤注一掷的勇气,从背后抱住简随的肩膀,也只敢抱一下她,就极快的松开,重新保持在安全的社交距离。

“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到时候会换位置,你不用有负担,把我当成班上那些普通同学或者不认识的……”哪怕竭力的维持那份平静,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中还是泄露出些许颤抖,“……陌生人就好。”

善变又冲动,虽然是她先挑明的,但到了此刻,还是带着一些不甘心。是突如其来的冲动,也是藏了很久想说的话,总觉得应该要说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吧。至少以后她们相处的时候,简随不会那么难为情了,她先开的口,简随也不用顾及她的面子,舍不得说开。

但少年的心里也怀揣希望,只要修成七十二变何惧八十一难,如果你也喜欢我,全世界我们都可以去,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会长成参天大树,一切的未知都会纳入荫凉。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些结果就是我该承受的,可能需要花一点时间,克服那种叫表白失败的难过,也许慢慢的就会习惯,到多年以后,成为一个随意可提的谈资。

所以,冲动也好,唐突也罢,在装睡时窥见你一两分心思,就半点都舍不得再装作若无其事。

在林霁说这话的时候,简随一直没什么动静,也没有打断林霁。

在滋生恐惧的黑暗中,林霁根本看不清简随的表情。

她在心里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感受着原本沸腾激动的心是如何一点一点的平静冷却下来。

林霁的时间点选的很好,空旷的走廊过道里没有半点杂声,上午出门时候房间的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透不进半点月光。

这是一个隐秘的不易被人窥探的空间,就如她们的感情。

简随闭了闭眼,察觉到心底的那阵痛意,她捏紧掌心,“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不知道简随为什么提起这个,林霁悄无声息地抹了把眼角,她的喉咙发干嗓音干涩:“不太记得了。”

简随的声音很轻:“大概是我们在幼儿园的时候,我被人诬陷弄坏了东西,当时的老师让我找家长,后来陈爷爷,也就是你外公把我们一起领回了家……”

林霁猛地抬眼。

重重黑暗下,她无法感知简随的情绪。

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陈述着一段无关紧要的往事,简随以一种近乎淡然的语气说道:“有人打碎了一个杯子……他们把这个推到我身上,不是我干的,我在辩解的时候,好像没人听,只是让我请家长来一趟,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你不知道,那种害怕的感觉。”

林霁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拧住,整颗心脏都在抽痛,她再次抓住简随的手,说不出话来。

如同一把掀开覆盖在枯井表层的杂草,露出原本深不见底的洞口。

这是她花了很多年来掩饰的一根刺,也许当事人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被扎的这么深。

简随声音干哑,她迎着自己的刀锋,试图平静的划开伤口,“因为我妈是个出了名的同性恋,她没管过我……所以……”所以她不会来,也许她来了,更没人会相信。

“正常人”知道她母亲的事情,下意识就会反应:原来是这种人的女儿。这种有恶根在身的人,作出什么事都不意外吧。

三岁看到老,她这样的人无法逃脱枷锁,也不应该连累别人,囚住林霁。

揭到最后,或许是被那阵钻心的痛意驱动着不忍心,又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对众人都骄傲不羁的女孩子,为她低头只将这些展现在隐秘的黑暗中。

她半点都不想伤明月。

那些未尽的话,全部被简随按下。

她们靠的很近,林霁用力的抓着简随的手腕,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一颗一颗无声的掉落,“我知道的,你……不用再说了。”

她竭力压抑着那份哽咽,不露半分声色。

可是不说出来的话,我也怕你会不知道。

我们注定会兵败在此。

这是一条逆着人潮,背离主流的路,当前的法律只规定了一男一女可以结婚,也只承认男女之间的婚姻。

我们的选择,绝大多数的亲友都不会理解,也不会接受我们。

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时,看不到远方,走不回来时的路。

林霁的双眼一片模糊,她慢慢地松开手。

简随手背上落着一滴滴水渍,温热的快要把她的灵魂融化,她拼命的扼着自己的心脏,仍旧无法阻止灵魂的分裂。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明明是想让你往锦绣处去。

费尽心思堆积的冰层,熬不过炽热的盛夏。看不见的月光洒落在林霁身上,分明无光,却仍引飞蛾。

简随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她看着自己的身体遵循本能在黑暗中拂过那些细碎的冰屑,慢慢地抚上林霁的眼角,替她擦拭泪珠。

她从来就舍不得拒绝她。

遇你难做智者,甘愿沦为愚者。

浓重的夜色里回荡着低沉的呢喃。

“我绝对不会变成第二个施晓芸,但是……我喜欢你。”

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先开始凑近的,但是等林霁反应过来时,她的双手正搂在简随的颈间,两人呼吸交融,有轻柔的花瓣落在她的眼皮上,柔软而温暖。

我本想让你驾舟驶离荆棘,往宽广的大江而去,可谁说江河之上就没有魑魅魍魉呢?

堤坝筑的足够坚实,就可以拦截河流,正确的人,相隔十万八千里,都能走到一起。

所以,去他妈的未来,我他妈的就只要现在。

少年的努力里,藏着无尽的诗和远方,管它什么彼岸难渡,我自以书卷成绩横舟化虹桥,载我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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