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西菲尔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天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那张如此相似的脸此刻涨得通红，粉色眼眸里盈满泪水。明明那位不在他跟前，却还是让他想起天使上次被他按在书桌上时，也是这样眼角泛红，嘴里还在不服气的嘟囔着“路西你轻点”。
“你叫什么名字？”路西菲尔突然问。
天使惊喜地抬头，“我叫艾瑞尔，是第三军团的天使！”
他急切的向前膝行两步，“我知道您和伊塞亚大人的关系，但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只要能偶尔见到您······”
“够了。”路西菲尔打断他，那张脸已经彻底的阴沉下来，“谁告诉你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艾瑞尔脸色瞬间煞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地低下头。
“对，对不起，我只是——”
路西菲尔站起身，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跪在地上的天使。
“加百列让你来的？”
“不，不是！”艾瑞尔急忙摇头，“是我自己求加百列殿下给我这个机会的！”
路西菲尔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张与伊塞亚相似的脸。
那目光中只有无尽的冰寒。
“知道吗？”路西菲尔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却让艾瑞尔浑身发抖，“你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艾瑞尔浑身颤抖着，泪水在天使的眼眶中打转。路西菲尔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入他的胸口。羞愤与不甘在胸腔中翻涌，他猛的抬起头，粉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扭曲的疯狂。
“您怎么能这样对我！”艾瑞尔的声音尖锐到颤抖，“我明明比伊塞亚更爱您！他根本不配得到您的宠爱！他······他背地里和梅丹佐殿下偷情，还和阿斯蒙蒂斯殿下纠缠不清！”
“整个天使军团都知道，他在西格里斯学院时就——”
“闭嘴！”
路西菲尔的声音骤然拔高。营帐内的温度骤降，仿佛连空气都被轻而易举的冻结。艾瑞尔被路西菲尔身上的这股威压逼得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却仍不死心地继续喊。
“他还在地狱执行任务时，和那些低贱的恶魔厮混！那些魔女们甚至炫耀说，伊塞亚大人对她们温柔极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恶意的快意，“这样的他，凭什么独占您的爱！”
路西菲尔风青色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晦暗。他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艾瑞尔狠狠掀飞出去。
天使的身体撞碎了营帐的门帘，狼狈地滚落在外面冰冷的石地上。周围的守卫们纷纷低头，不敢多看。
“滚。”
路西菲尔的声音低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艾瑞尔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却仍不甘心地望向营帐内。然而，迎接他的只有路西菲尔冰冷的背影。
营帐的门帘缓缓落下，隔绝了内外。
路西菲尔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紧。他想起伊塞亚那双粉色的眼睛，总是带着狡黠或明亮的笑意。他曾无数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自己是他的整个世界。
可是现在，艾瑞尔的话却始终回荡在他的脑海。
“梅丹佐……”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翡翠色眼睛的天使长浮现在他的眼前。伊塞亚对梅丹佐的态度确实有些微妙，他也知道梅丹佐对伊塞亚有着那么一点心思，两个天使平日里的联系也不算少。
还有阿斯蒙蒂斯——那个曾经与伊塞亚有过一段情的天使长。
路西菲尔的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刺痛。
他缓步走到书桌前，指尖抚过光滑的桌面。就在几天前，临走之时，伊塞亚还被他按在这里做那恋人之间常做的事。
天使浅金色的长发散乱地铺满了整张桌子，粉色眼眸中氤氲着水雾，嘴里嘟囔着抱怨，却还是顺从地接受他的一切。
“路西······我最喜欢你了······”天使的声音柔软又甜蜜，像羽毛般撩拨着他的心弦。
回忆越是清晰，胸口那股焦躁便越发强烈。
路西菲尔闭了闭眼。
他要赶紧解决永夜之渊的事情，然后去绯红回廊见伊塞亚。
伊塞亚还不知道因为这么个乌龙事，路西菲尔加快了行动的速度，就只为了提前去见他。
天使正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浅金色的长发散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衬得他赤裸的脊背更加白皙。臀部和背部的伤口已经结了薄痂，却仍泛着淡淡的红。
他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着发尾，粉色眼眸斜睨向一旁专注看书的兰斯卡。
“喂，”他突然伸手，拽了拽兰斯卡的袖口，“书比我好看？”
兰斯卡挑眉，银灰色的短发下，那双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
他合上书，指尖轻轻捏住伊塞亚的下巴，“怎么，小玫瑰，伤还没好就耐不住寂寞了？”
伊塞亚轻哼一声，手上用力，直接将兰斯卡拽得倾身压下来。兰斯卡顺势撑在他身侧，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伊塞亚的呼吸温热，身上染着和兰斯卡如出一辙的香气——来自墙角的香薰。他故意蹭了蹭兰斯卡的唇，低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
兰斯卡的手摩挲过他的腰侧，感受到掌下肌肤的微颤，嗓音微哑。
“规矩？”他低头咬住伊塞亚的耳尖，满意地听到一声轻喘，“我是怕你待会儿哭出来，伤口又裂了。”
伊塞亚不服气的抬腿勾住他的腰，却因为牵动了臀上的伤，眉头猛然皱到了一块。
兰斯卡低笑，显然是知道了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手掌顺着他的大腿滑下，故意在伤处边缘轻轻一按，“逞强？”
“少废话，”伊塞亚揪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间，兰斯卡的手已经探入他的发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腰，将天使彻底的压进床褥。伊塞亚的呼吸逐渐凌乱，手臂搂着兰斯卡的肩膀，身体却在对方的手滑向他臀瓣时猛地一僵。
兰斯卡察觉他的停顿，啧了一声，最终只是惩罚性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随后翻身躺到一旁。
“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伊塞亚侧头看他，伸手在他掌心一勾，粉色眼眸里还带着未散的情欲，却笑得挑衅，“怕了？”
兰斯卡捉住他作乱的手指，黑眸微眯，嗓音低沉。
“小玫瑰，你确定要继续玩火？”
伊塞亚低笑一声，随后抽回手，翻身坐起。他伸展了一下身体，背部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哪怕背后全都是伤痕，也掩饰不住这具□□的美好。
“不玩了。”他系好衣带，回头瞥了兰斯卡一眼，“该出发了。”
兰斯卡仍靠在床头，银灰色的短发倒是难得的梳理得整整齐齐。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唇角微勾，“你急什么？”
伊塞亚挑眉，“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龙族领地确认第七王座的下落？”
“是啊。”兰斯卡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伸手从床头的暗格里抽出一封信，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弹，信笺便稳稳地飞向伊塞亚，“但利维坦已经回信了。”
伊塞亚接住信，拆开火漆封印，迅速扫了一眼。
信纸上的字迹华丽而锋利，和那个女人一贯的风格颇为符合。
【兰斯卡，
第七王座不在龙族领地。若你们执意前来，我自当尽地主之谊，但别指望能在这里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另外，告诉伊塞亚，他的品味还是那么差，连受伤都要挑最麻烦的位置。
——利维坦】
伊塞亚的嘴角抽了抽，指尖一搓，信纸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灰烬飘散。
“她还是这么讨人厌。”天使冷哼一声，“看到她我都觉得倒霉。”
兰斯卡在一边笑，“怎么，当年她当着整个龙族的面说你像只被拔了毛的雏鸟，记恨到现在？”
那个时候的伊塞亚还只有一对灰白的翅膀，因为受了伤，上面的羽毛都没有几片，利维坦就嘲笑了他几句，谁知道被伊塞亚记恨到现在。
伊塞亚甩给他一个眼刀，“闭嘴。”
兰斯卡耸耸肩，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蛾摩拉永夜般的天空，暗红色的云层低垂，偶尔掠过几只蝙蝠——大概是某个急于赶路的血族。
他背对着伊塞亚，若有所思，“既然第七王座不在龙族领地，我们还有必要去吗？”
伊塞亚沉默片刻，走到他身旁，目光同样投向窗外。
“利维坦虽然嘴毒，但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他顿了顿，粉眸微眯，“不过，龙族领地靠近红海与地狱的交界处，空间乱流频繁，如果第七王座真的被黑暗污染，那里是最容易藏匿的地方。”
兰斯卡侧头看他，“你觉得她在撒谎？”
“不一定。”伊塞亚摇头，“但她不知道，不代表第七王座就真的和龙族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们还是去一趟吧。”兰斯卡耸耸肩膀，“希望最好是不在。”
对他来说，收拾那些古血族可比对上龙族要轻松得多——反正迟早都要收拾的，兰斯卡一点也不介意提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