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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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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平安努力将自己蜷缩在一角,她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漠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她。

她抿了抿嘴,眼眸盯着青石板砖,世界一片漆黑,莫名的有些寒冷。

这般鹌鹑模样让赵听淮有些想笑,他仗着祝平安看不见,嘴角轻轻勾起,语气故作冷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祝平安还在嘴硬,嗫嚅道。

赵听淮冷笑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坐到祝平安的旁边,衣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吓得她抖了个激灵。

“祝平安!”

这男人真的是!

若不是知道杳娘如今有未婚夫婿,祝平安都要以为他爱慕杳娘呢。

传闻中的叔嫂恋......

话本里的故事啊......

忍着心里的吐槽,祝平安摇摇头,“真没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听淮挑了挑眉,语气散漫着道:“我今日给你新写了个药方,你说我要不要在里面加点黄连呢?”

妥妥的威胁!

祝平安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就只会加黄连!”

“有用就行。”

呵!呵呵!

祝平安表示,他成功了。

她讪笑,“也没什么,就是跟我们讲了讲四方斋的江少爷。”

“说他‘方仲永’的事情,还有他自己吃食补把身体吃坏了。”

赵听淮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说他与你大哥有矛盾,但具体什么的没有说。”

祝平安愈发的往角落里缩,杳娘的怪异让她害怕赵听淮责怪她。

默然良久,祝平安诧异的扭头,“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赵听淮反问她。

看他这样子,不像有事。

祝平安身子松懈下来,大着胆子靠近他,“我刚刚问杳娘姐姐,你大哥和江南晨有什么矛盾时,她情绪不太对。”

赵听淮不意外,他垂眸,伸手掸了掸飘落在他身上的树叶,轻声道:“嫂嫂不太喜欢说以前的事情,往后别问了。”

祝平安愈发好奇,“以前怎么了?”

“都说了别问了。”赵听淮推开她探过来的脑袋,带着些警告的语气道:“我大哥也好,江南晨也罢,都别提。”

“那.....”祝平安急忙拽住他的衣袖,快速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赵安淮。”赵听淮回答的很干脆,语气带着一丝的怀念,“是不是很好听?”

“赵安淮。”祝平安重复了一遍,她微微蹙眉,坦然道:“他的名字寓意真好,可我觉着,你的名字更好听。”

......

赵听淮愣住,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她,耳垂渐红。

明明眼睛看不见,甚至都不曾看向他,偏满脸真挚,让人无法怀疑。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名字。”赵听淮抿了抿嘴,不再看她,扭头瞧着院中落雨,清风吹拂而过,他的衣角竟满满覆上了祝平安的裙摆。

好似大哥与大嫂结亲时,将衣带系到一起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拢了拢自己的衣摆,见祝平安没有察觉,松了一口气。

他自嘲一笑,“听淮,你听着不像是挺坏吗?”

“我没注意过。”祝平安微微侧头,“我阿爹曾给我念过一句诗,‘休吟红药堦前色,且听长淮枕上声【1】’,听淮......很好听啊。”

赵听淮原本明亮的眸子逐渐暗沉,极静的注视着祝平安,他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平静道:“是这句诗。”

他的名字是阿爹的师傅起的,他引以为傲。

只是,很多人都爱偏读,唤他“挺坏”。

后来他大哥挨个上门找那些人打了一架后,这样的外号才渐渐消失。

祝平安轻咬下唇,她可能又说错话了,怎么赵听淮一下子难过起来了?

真不好伺候!

她抬起眼眸,微微蹙眉,现在该说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好在赵听淮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这么闲,把花椒籽磨一下吧。”

“啊!”祝平安一懵,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你今早放在馆里一麻袋那个?”

赵听淮不记得自己告诉她那是花椒籽,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祝平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起身叉腰道:“那么重的花椒味,我会闻不出来?甘草说你提着一麻袋呢!”

“你属狗的?”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人在暗戳戳的骂她!

赵听淮起身,他嘴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对,快去吧,不然没饭吃哦。”

……狗东西!

“赵听淮,你有没有给自己秤秤?”

“什么?”

“看看自己的良心有多重!”

祝平安说完,连棍子都顾不上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好在周围都是平地,待她拐过廊庑,缓缓停下脚步,安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管他赵听淮说了什么,反正她是一句没听见。

——

今日小雨,上午江南晨又来闹了一遭,南山堂竟空闲了下来。

往日里祝平安总要被赵听淮抓苦力,当然她也只能干些磨药的活计。

祝平安推开门,脚步微微一抬。

她微微蹙眉,缓缓俯下身,伸出手摸索着什么。

木槛呢?

往常她进南山堂,脚抬的总是不够高,脚尖总要碰一下木槛的。

这里空了,只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细细摸着还有些木屑。

谁把它偷走了?这贼这么穷吗?

赵听淮就去了后院这么一小会儿,贼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蹙着眉,起身扶着门框,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赵听淮!南山堂招贼了!”

祝平安喘了口气,侧耳努力听着。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贼?哪呢?”赵听淮步履匆匆,“你撞上了?没事吧?”

待他走进,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祝平安,见她并无异样后,松了一口气,“偷了什么?你又看不见,怎知来贼了?”

这种时候还要贬她一番!

祝平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手指着地上,“木槛被人偷了,那贼怎么想的偷一个破木槛。”

......

赵听淮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双手叉腰,嘴角绷的紧直。

“你说他是不是太穷了,还是偷急了眼?也不对啊,南山堂里头比这木槛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还是说你这木槛是什么珍贵木料?”

......穷、偷急眼、脑子有病——赵听淮。

“你要是脑子不灵光,就别瞎想了,我给你买个猪脑补补。”赵听淮打断了她的絮叨,语气平静。

“你好端端的骂我作甚!”祝平安闻言,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怒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她拂袖转身,不想再和赵听淮说话。

“木槛是我拆的!”赵听淮站在原地,微微侧头,浑身充斥着无力感。

......祝平安脚步猛地一顿,不可置信的转身,结结巴巴道:“你......你拆的?你好端端的......拆它干嘛啊!”

这不让她误错了!

赵听淮冷冷一笑,双手抱臂,略有讽刺道:“当然是某个瞎子!”他语气极重,咬牙切齿的,“回回都碰!真怕哪天眼瞎腿也瘸了!赖在我这南山堂不走了!”

......

原来是为了她。

祝平安缓缓涌上一股羞愧和感动,她自动略过赵听淮的话,主动道歉,“我不知道,你说你做好事还不留名,对不住了。”

“呵。”

赵听淮转身就走。

果然,还是把人惹着了。

祝平安一时无措,垂下头哭丧着脸。

该怎么哄这位啊?

她凭着感觉往前走了几步,俯身又去摸了摸那木槛曾经的位置,心绪翻涌。

嘴硬的男人,明明就很善心,偏要藏着掖着,还最毒的戳别人心窝子。

——

“赵听淮在吗?”

祝平安撅着嘴坐在桌子前,手中用力的使着石碾,企图将花椒籽当作发泄物。

听见有人询问,她停下来道:“不在。”

赵听淮刚刚带着杳娘姐姐出去了。

“你是新来的?”这人颇自来熟的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嫌弃的将装花椒籽的麻袋踢了踢。

他手中摇晃着扇子,清凉的风吹拂过祝平安的发梢,花椒粉被风扬起,她没忍住咳意,连忙拿着帕子捂嘴,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快别扇了!你不呛吗?”

那人微微一愣,忙收起扇子,语气软了几分,“抱歉抱歉,我闻不到气味,所以......”

闻不到气味?还有这样的人?

祝平安眨巴眨巴眼,满脸好奇。

“我叫江南晨,你叫什么?”

江南晨!

祝平安张了张嘴,诧异道:“你就是江南晨?”

江南晨这才注意到祝平安的眼睛根本没有看着他,眸光也不甚聚着,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是我。”他点点头,轻声问道:“你看不见吗?”

祝平安嗯了一声,在桌子上摸了摸,拿起刚刚被丢下的石碾,又抓了一把花椒籽扔了进去。

江南晨微微挑眉,语气不复刚刚的朝气,柔声道:“即便看不见也没关系,人不靠眼睛也能活得很好,至少比我强,我虽看得见,却没有嗅觉,看得见闻不到才是真的折磨人。”

他神色落寞,拿起一把花椒籽放在鼻腔前深深嗅了嗅,意料之中的什么都闻不到。

祝平安没想到他会安慰自己,还拿自己的事情来安慰。

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人与上午来闹事的人联系在一起。

两人端坐在一张桌前,默然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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