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不知今夕是何夕。
许衍之再次醒来的时候,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海风透过窗子吹进了房里,许衍之才知道自己已身在船上。
沈淮安不在身边,许衍之四处转了转,才在船头的甲板上找到人。
“怎么站在这里吹风?”
许衍之拿了件衣服出来,本来想给沈淮安披上的,却被沈淮安夺了过去披在了自己肩上。
“醒了,昨晚不是累着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沈淮安不提还好,既然他提了,许衍之觉得应该好好跟他讨论一下。
“沈承澜,你知不知道,作为年轻人,床笫之事应该节制一些,不能太频繁,对身体不好。何况你身上还有伤,总这样伤口什么时候能好?”
沈淮安只深深看了许衍之一本正经的表情一眼,便偏过了头去。
只是许衍之却看见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在偷笑,顿时来了脾气:“沈淮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沈淮安赶紧求饶卖乖,“我也想节制,可是我忍不住啊。”
一句话让许衍之哑口无言:“这有什么忍不住的?你……”
许衍之实在不知道沈淮安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忍不住”三个字?
怎么会忍不住?怎么能忍不住?
“你想想啊,”沈淮安摆出一副讲道理的神情:“我,沈淮安,年二十一,身强体健,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跟自己心爱之人睡在一张床上,要没点什么心思,恐怕你会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吧。”
“我才没……”
许衍之被沈淮安的歪理哄的一愣一愣的,刚要说点什么,又被沈淮安打断:“而且,我们也算新婚燕尔吧,我刚刚尝到与你欢好的滋味,食髓知味,你让我怎么忍得住?一夜三次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如过你许我放开了手脚,一夜的时间恐怕不够……”
“你快别说了!”许衍之赶紧去捂沈淮安的嘴,还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确认甲板上没有外人,才放开他。
“沈承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怎的这样厚?”许衍之小声抱怨着:“床笫之事是能拿到光天化日之下大声宣扬的吗?你不要脸面,我还要。”
“好好好,咱们不大声宣扬,咱们小声说。”沈淮安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小声哄着:“师父有件事没跟你说,阴阳蛊除了叫夫妻蛊之外,还有一个名字。”
许衍之不知道沈淮安为何突然提到阴阳蛊,只道跟他们的性命有关,忙问道:“什么名字?”
沈淮安道:“合欢蛊。”
许衍之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蛊?”
“合欢蛊。”沈淮安重复道:“阴阳蛊性淫,阴蛊和阳蛊彼此□□互相寄生,如今此二蛊植入我们体内,自然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你说的是真的?”
许衍之甚至认为沈淮安这是为了诓他做那事儿自己编出来的,可他了解沈淮安的为人,这种事情他不至于乱说。
“我没有骗你,每当离你稍近的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抱你亲你,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你含在嘴里,一步也离不开你。你见到我时,有没有这种感觉?”
许衍之仔细想了想,每当沈淮安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本能的手脚发软,总想着往他身上贴过去,恨不得要与他在一起才好。
难道这就是阴阳蛊的原因?
见许衍之站在一边只看着他不说话,脸色却渐渐变红,沈淮安就知道,许衍之有和他是一样的感觉。
他低头闷笑了一声,才便附在许衍之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吓得许衍之一把推开他,连着后退了三步,才开口:“不行!我这刚起身,还没吃饭呢?而且这船上还有船夫,万一被人撞见,像什么话!”
沈淮安唇间溢出沉沉的笑声,长腿一跨,将许衍之挤在一个角落里,一语双关:“饿了咱就先吃点东西,我也饿得不行呢。然后我们再找一个船夫看不见的地方……”
许衍之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就被沈淮安一把扛起来,进了客房,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了几道清粥小菜。
许衍之是真的饿了,即使只有清粥小菜,也吃的不亦乐乎。再加上沈淮安别有用心的投喂,更是连着吃了两碗海鲜粥。
沈淮安还要帮他盛第三碗的时候,许衍之连忙摆摆手:“不要了,吃不下了,再吃我要吐了。”
“好。”沈淮安应了一声,就着许衍之的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开始吃饭。
许衍之在一旁看着,觉得看沈淮安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沈淮安吃饭很安静,夹菜的动作慢条斯理,握著竹筷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许衍之思绪跑远,就是这双手,将他撩拨得神志不清,什么都胡乱答应……
许衍之甩甩头,转开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免被沈淮安发现自己的异样。
不能再看了,再看他就明白沈淮安为什么说“忍不住 ”了。
情到深处,谁都忍不住啊。
沈淮安吃完第三碗海鲜粥后,终于放下了碗筷。
两人都用一旁的盐水漱了口,沈淮安才拉着许衍之站了起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许衍之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往外走。
“韩方的传信你收到了吧?□□也有飞鸽传书来。”沈淮安突然开口转移话题:“我们都被皇帝老儿摆了一道,不曾想他还是个豁得出去的。”
见沈淮安说起正事,许衍之也正色起来:“没想到皇帝属意的传位之人不是太子,竟是燕王。而太子只是皇帝拿到明面上来给燕王挡刀的棋子。只是皇帝在你我眼皮子底下,早早给赵翕安排了替身一事,事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也没想到不是,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说道赵氏父子兄弟,沈淮安的眸中尽是杀意:“太子动了谋反之心的那一刻,在皇帝眼里就已经是个弃子了。至于赵翕,我能废了他的替身,就能废得了他。”
“可赵氏残害忠良不说,还勾结外敌,这与卖国何异?”想到朝中局势,许衍之深深皱起了眉头:“待我们回去之后,必然先将外敌驱逐回他们老家。至于赵氏一族……只望平西王到时候不要手软才好。”
沈淮安倒不十分在意:“我早就说过,我父王效忠的从来只是大乾的百姓,而不是他赵氏。只要大乾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让我父王一辈子窝在西南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他也毫无怨言。即使让我入京为质,即使我差点死在他们的诡计里,我父王也从来未生出谋反之心。可是如今他们赵氏一家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不顾江山社稷不顾百姓安危,勾结外敌,妄想残害重量,致使大乾内忧外患,江山岌岌可危,那我平西王府就不得不反了。谁做皇帝不是做?只要江山无恙百姓安康,这江山不姓赵又何妨?”
许衍之被沈淮安的一席话激得热血沸腾,还来不及发表一下自己的豪言壮语,就被被沈淮安拉到了船尾的仓房。说是仓房,这里却十分的干净,只角落里摆着一点杂物,像是有人刻意收拾过似的。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你可是有设么重要计划要同我讲?”
“是很重要。”沈淮安将许衍之挤在窗边,严严实实将人罩了个满怀,“回去后我们都有一场硬仗要打,可能很久都见不到面呢,我和它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感受到腰间正抵着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衍之耳朵根儿瞬间红透了:“一定要在这里吗?我们回房行不行?”
“不行,我想在这里。”沈淮安咬着他的耳朵,热气喷洒在在他耳朵后面最敏感的那处,流连忘返。
这是他第一次明白自己对许衍之感情的地方,虽然不是同一艘船,但位置一样,意义非同一般。
“吱呀——”一声,沈淮安推开了面前的窗户,潮热的海风迎面吹来,将许衍之的脸颊吹得潮红一片。
“我想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任何地方,我要你不论到了哪里,想起的都是我沈淮安的名字。”
犹如宣誓搬,沈淮安发着狠。许衍之被人按着,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他甚至能看到不远处有出海的渔船正向这边驶来。
“嘶——”
沈淮安追过去,捏着许衍之的下巴,偏头吻了上去:“月白,放轻松,他们看不见的。”
天空闪过一道白光,他们一起飞向天空飞去。
……
燕王谋反的消息传到京都之后,老皇帝以保卫皇城为由,下旨将各方粮草兵马紧急调往京都。
而邻国西越却在此时出兵进犯大乾边境西塘,平西王带领王军誓死保卫国土。只是前有敌国进犯,后却无粮草支援,西塘的平西王军一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好在平西王平时练兵有素,西塘百姓对士兵爱护有加,纷纷拿出自己的粮食运往前线,才不至于使王军忍饥挨饿地征战沙场。
只是西越军队却有备而来,粮草充足,而平西王军孤立无援,待城中粮草用尽,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东面,扶桑海军的船舶已经停在江州码头不足三十里处,镇海将军之子纪文山率兵迎敌,正在海上与扶桑海军打得不可开交。
……
一日后,客船停靠上岸,许衍之与沈淮踏上了大乾国土。
□□和韩方已经等在岸上多时,沈淮安将许衍之抱进怀里,在一众下属面前,将人亲了个够,才果决的将人放开,翻身上马。
“许月白,你记着,你活我活,你伤我伤,你死我便与你一起死了,好好保护自己。”
许衍之仰头看他:“你也是。”
随即,沈淮安一刻也没耽误,快马加鞭,向西塘飞驰而去。
而许衍之更是不敢耽搁,跨上跟着韩方一起而来的踏雪,向着江州城方向而去。
如今大乾群狼环伺,内忧外患。内忧可以关起门来慢慢解决,但必须先将外患扼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