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的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看向大伯母,缓缓说道:“怡,这门亲事乃是家族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柳的家为家族做出了巨大牺牲,如今柳公子孤苦无依,与颜儿联姻,既是对柳家的补偿,也是为了家族的长远发展。”
大伯母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笙对视着,说道:“族长,我明白家族的考量,可颜儿毕竟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这么小就被决定了终身大事。而且,柳公子是云端的星、天上的月,这婚姻之事,关乎着他的幸福,难道不应该多问问他自己的意愿吗?而且看柳公子的表情似乎有些勉为其难。”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微微动了动身子,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与不安,小声说道:“我……我听爹的。”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安定好了,他从来没有选择。
笙脸色已经明显不好了,大伯母把头低的更低些:“爹,婚姻嫁娶图的就是一个合缘,我看小鸣从进来一直看着柳公子,似乎要把视线粘在他身上了,要不就把柳公子让给他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在白鸣身上。白鸣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惶与无措,压根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笙的脸色愈发阴沉,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沉天空,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他怒目看向大伯母,声音中压抑着怒火:“怡,你莫要胡言乱语!这门亲事岂是你能随意更改的?此事关乎家族颜面和柳家的恩义,容不得半分儿戏!”
大伯母身子微微颤抖,却依旧强撑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爹,我并非有意忤逆您,只是实在心疼颜儿。这婚姻不是小事,怎能这般草率决定?至于白鸣,我瞧他刚刚进来后,目光多次落在柳公子身上,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若能成就一段良缘,岂不是美事一桩?”
白鸣站在原地,只觉浑身不自在,手心全是汗,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有喜欢的人了。”可话到嘴边,却没有人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只当他想要推脱这件事。
柳公子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他轻轻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后说道:“族长,此事关乎终身。我并无他意,只是不想仓促决定,误了彼此。”
这时,亦站出来打圆场,神色诚恳地说道:“爹,大嫂所言不妥,婚姻大事确实应该慎重。要不这样,先让柳公子在府中住下,给他们一些时间相处。若白鸣与柳公子真有缘分,再做定夺也不迟;若无缘,再议颜儿与柳公子的婚事,如此也不耽误家族的安排。”
轩也连忙附和:“二弟说得有理,这样既不失家族对柳家的承诺,也能给孩子们一些自主的机会。”大嫂不瞒的撇了他一眼,但马上又低下了头。
笙皱着眉头,在原地来回踱步,心中权衡利弊。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他的决定。许久,笙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说道:“也罢,就依你们所言。小柳委屈你先在府中住下。颜儿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段时间,莫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颜只能机械地点点头。白鸣他偷偷瞥了一眼柳公子,恰好对上柳公子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愣,随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回家的路上,白鸣脸色并不好看。他满心都是被无端卷入风波的烦闷,还有对自己那句“有喜欢的人”被众人忽视的不甘。身旁的凛瞧出了他的异样,但也没有询问,他现在也烦,只好转头对亦说:“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嗯。”
回到家中,亦和凛径直走进书房,关上了门。白鸣就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柳公子那复杂的眼神,还有大伯母那看似无心却将他推到风口浪尖的话语。“这都叫什么事儿啊!”白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声嘟囔着。
书房里,凛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烦躁:“今天这事儿简直乱套了,莫名其妙的,爹也真是的明知道柳公子是个包袱,身上一点势力都没有还想让他嫁进来,他完全是个累赘,今天就这么轻易被大嫂搅乱了水,不要的人丢给我们,这是什么意思。”亦微微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说:“爹也是骑虎难下,柳毕竟是将门遗孤,要是不好好对待会遭人诟病,但凡他有个成年的Alpha兄弟姐妹还在,我们也不至于这么难做,他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凛不耐烦地摆摆手:“遭人诟病又怎样?为了这点虚名,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再说,鸣鸣这孩子有喜欢的人这事儿,咱不能就这么不管。”亦长叹一口气:“我知道,肯定得管,我们家的人向来是不允许与外族通婚的,得早点给他断掉。”
凛靠在椅背上,一脸无奈:“对了,白鸣喜欢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不?”亦摇了摇头:“他没提过,不过看他今天那着急样,估计感情还挺深。”
凛皱着眉,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思索片刻后说:“不行,咱得找个时间和白鸣好好聊聊,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要是真和外族的人好上了,爹非得气个半死。”亦点了点头,“等明天找个合适的时机吧,今天他心情差,别再刺激到他。”
而白鸣这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满心的委屈与愤懑无处宣泄。他越想越气,索性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任由冷风灌进屋内,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他眉头紧锁的模样。
突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很轻,若不是他正心烦意乱,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根本不会察觉。白鸣心中一惊,这个时候,会是谁在外面?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借着月光,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朝着花园深处走去。那人步伐轻盈,身姿挺拔,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白鸣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人是柳公子。
好奇心作祟,白鸣决定跟上去看看。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远远地跟着那个身影。花园里静谧无声,只有他和前面那人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拐过一个弯后,白鸣看到柳公子在一处石凳旁停下,像是在等人。
就在白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时,又有一个身影匆匆赶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白鸣看清了来人的脸——是颜。他心中疑惑更甚,这两人深夜相约,究竟所为何事?
只听颜压低声音说道:“柳公子,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我……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柳公子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怪你,只是我实在不愿被当作家族交易的筹码,这般仓促决定终身。”
颜沉默片刻,又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若有机会,我定会帮你摆脱这局面。只是……只是我自己也身不由己,你也看到了我父亲他不太喜欢你,我是下下任继承人的最佳人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到时候我上位了我会把你们家族的兵权还给你。”柳公子笑着说:“多谢,毕竟谁娶了我,就相当于与继承人无缘了,也不怪你们,毕竟我家现在已经没有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