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鸣在杂草中,身体越来越虚弱,伤口的疼痛和寒冷让他意识逐渐模糊。他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众人的呼喊声,却无力回应,更没有力气逃跑。他靠着树,身体不停地颤抖,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几乎是爬也是的往角落里移动,他不能被发现……
亦和凛顺着脚印追到了小巷附近,他们的脚步一顿,紧张地扫视着四周。突然,亦眼尖地发现了角落里蜷缩着的白鸣。
“凛,找到了!是鸣鸣!”亦大喊一声,朝着白鸣冲了过去。
凛也快步跟上,看到白鸣满身是伤、虚弱不堪的样子,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鸣鸣,我们来晚了,对不起……”
他们小心翼翼地想将白鸣抱起来,白鸣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他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似乎带着刀子,就这么硬生生的刺了过来,他躲开了亦和凛的触碰,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委屈,也有一丝解脱后的疲惫。
听到声音,大嫂和轩也赶了过来,看到白鸣平安无事,都松了一口气。
“赶紧回家吧,太遭罪了。”大嫂抄着手,你不是说的是孩子还是他自己。
亦和凛被白鸣的眼神刺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不知所措。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鸣鸣,我们知道错了,别这样,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白鸣只是倔强地将头别向一边,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离我远点,明明今天那么对我,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亦心急如焚,他顾不上许多,一把将白鸣抱了起来,全然不顾白鸣眼中的抗拒。白鸣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很快便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亦抱着。凛跟在一旁,看着白鸣苍白的脸色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满心自责与懊悔。
回到家中,原先的屋子暂时不能住人了,白鸣只好又回到那张小榻上,凛赶忙将小榻重新整理,铺上柔软暖和的被褥,又取来干净的毛巾和热水,打算为白鸣擦拭伤口。亦轻轻将白鸣放在床上,白鸣的身体微微颤抖,双眼紧闭,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虚弱又倔强。
凛坐在床边,拿着温热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白鸣擦拭脸上的污垢和血迹,每一下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愧疚。他的手微微颤抖,看着白鸣身后那一道道被藤条抽打的伤痕,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滴在白鸣的手背上,他一向很坚强的……
亦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自责与心疼,他声音低沉,带着懊悔,白鸣却依旧紧闭双眼,像是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话,眉头紧紧皱着,一副不愿原谅的模样,这种状态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左右,他们刚刚见到白鸣时的样子,冷漠而又疏离,他们突然感觉做的那么多努力都白费了,面前的人再次把自己封锁的起来形成保护的姿态,不愿意与他们有任何交流,现在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两人让轩帮他们看着点白鸣,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两人想出去聊聊,白鸣坐在小榻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凛声音颤抖,无助地看向亦。亦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满心的愧疚与焦急让他窒息。
大嫂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看到屋外压抑的氛围,就算平时关系再怎么不好,也知道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孩子心里委屈着呢,哪能说开心就开心,你们得给点时间。” 她把汤药放在桌上,又轻声说:“这药一会儿凉了就喂他喝,对伤口好,里面有补品,价钱从你们生活费里扣,你们可真够狠的,下得去手,打成那个样子。”大嫂冷哼了一声,他就算脾气再怎么不好,两个孩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打过一次。
凛微微点头,等大嫂出去后,他拿起汤药,用勺子轻轻搅动,试图让药凉得快些,然后进了门:“鸣鸣,把药喝了,喝了伤才能好。”凛温柔地哄着,可白鸣依旧睁着双眼,毫无反应。
亦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抚上白鸣的额头,“鸣鸣,我们真的不会了,你别这样,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曾经那个黏着他们,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孩子,甚至有时候会对他们撒娇的小屁孩已经不在了,如今却对他们如此抗拒,这让亦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也渐渐凉了,凛无奈之下,只能放下勺子,轻轻将白鸣的头扶起,准备喂药。白鸣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察觉到动静,猛地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抗拒与愤怒,他挣扎着想要躲开,却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鸣鸣,别乱动,会疼的!”凛心疼地说着,可白鸣根本不听,他用力推开凛,汤药洒了一地。“我不喝!你们滚!”白鸣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与怨恨,直到碗被他拿起,“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亦和凛被白鸣的举动惊住了,他们看着地上的汤药,又看看白鸣,一时手足无措。就在这时,轩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微微皱眉:“别逼他了,让他静静吧。”
亦和凛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轻轻退出房间,关上了门。站在门口,亦靠着墙,一脸疲惫:“我们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凛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迷茫:“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真的伤他太深了。”
而房间里,白鸣靠在床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抱紧自己,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亦和凛终于去笙附近的客房找到了怀湘,怀湘一晚上被蒙在鼓里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鸣鸣他……受伤了?”怀湘的声音里带着焦急与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亦满脸愧疚,声音低沉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怀湘。怀湘听完,眼眶微微泛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怀湘的语气里满是责备,亦和凛低着头,无言以对。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鸣鸣好起来,”怀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去看看他。”说着,怀湘便快步朝着白鸣的房间走去。
亦和凛紧跟其后,来到房门前,怀湘轻轻敲了敲门,柔声说道:“鸣鸣是我,阿爷来了,你开开门好不好?”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才传来白鸣微弱的声音:“阿爷……”
怀湘推开门,看到白鸣蜷缩在小榻上,脸色苍白,身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口,心疼得眼眶湿润。他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温柔地摸了摸白鸣的头,“鸣鸣,还疼不疼?”
白鸣看到怀湘,像是找到了依靠,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委屈地扑进怀湘怀里,泣不成声:“阿爷……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