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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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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猛地抬头,见是她,脸色骤变,先是惊愕,继而是焦急。他左右张望一番,确认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孟小姐,您怎会在此?”

孟令窈上前两步,“这话该我问你。裴序不是说安排你在大理寺帮着整理文书么?怎么……”

她盯着眼前人光洁的头顶,缓缓道:“剃度为僧了?”

怪不得这小子前几日上门时头脸都裹得紧紧的,她当时还以为是冬日太冷,他自南方来受不住。

沈小山面露难色,脸皱巴成一团,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姐还是快些离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令窈追问:“你为何会……”

话未说完,远处忽传来脚步声。沈小山立刻抱着扫帚,快步走到廊下低头扫地,匆匆留下一句,“日后再与您解释。”

孟令窈未来得及动脚步,只见沈小山已被两个年长僧人围住,似乎在训斥什么。她心中疑窦丛生——这慈安寺,果然不似表面那般清净。

迅速给了苍靛一个眼神,苍靛随即走上前去,讶异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堂堂慈安寺里也有大和尚欺负小和尚的乌糟事?走,我非得去找你们主持好好问问道理!”

中年僧人念了句佛号,陪笑道:“施主莫恼,过年寺里香客繁多,贫僧不过是教导师弟,让他好生做好手头活计,莫要惊扰了贵人。”

苍靛不依不饶,继续与二人纠缠。孟令窈借机带着菘蓝,继续往深处走去。

梦境里的场景渐渐与眼前重合,踏过几重门槛,穿过一道月洞门,前方便是一片幽深的竹林,那座禅房就在其间。

孟令窈脚步微顿,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正欲上前,一道身影忽然从旁侧走出,拦在她面前,“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后山乃僧侣清修之地,还请止步。”

说话的是个年轻僧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青色法袍,面容姣好,肤色如雪。

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孟令窈眉心狠狠一跳。

这人正是梦中与周逸之厮混的那个和尚。

“小女子只是游览寺中景致,不知此处有何禁忌?”孟令窈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地问道。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后山并无奇景,只是几间禅房罢了。僧侣常于此修行,香客不便入内。女施主若要游览,前院莲池更为清雅。”

不知是否是因为知晓这并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孟令窈总觉得他说话时,眼神奇异。不是寻常僧人的淡泊,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就好像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而他则洞悉一切。

“听闻这慈安寺建寺百年,香火鼎盛,想必后山也有不少古迹吧?”孟令窈不动声色地试探,“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智清。”和尚微微一笑,“姑娘若对古迹感兴趣,寺中有《清规碑》可供观赏,就在西侧——”

孟令窈打断道:“我观智清大师双目湛湛若有神光,定然精通佛法。说来,近日常听闻,慈安寺有许多富商善信,不知他们缘何独对贵寺偏爱?”

智清嘴角微微抽动,“佛门广大,普渡众生。诸位施主心向佛法,自是功德无量。”

“想必是慈安寺有特别灵验的菩萨,还有如智清大师这般出众的僧人。”孟令窈眉目含笑,语气轻柔,“才引得那皇商家的大公子也常常流连,数月不归。”

智清脸色一僵,随即恢复平静,“阿弥陀佛,佛祖不拒众生。施主若无他事,贫僧还有禅修在身,就此告辞。施主请回吧。”

说罢,他伸出手臂,示意主仆二人离开。

孟令窈知道再纠缠也无益,福了福身,“既如此,小女子告辞了。”

她带着菘蓝退后几步,转过一棵古松,孟令窈拉住菘蓝,微微点头,菘蓝立刻会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奔向智清。

“大师,奴婢肚子忽然痛得厉害,不知寺中可有药物?”菘蓝声音虚弱,楚楚可怜地问道。

智清皱眉正要拒绝,菘蓝一把扯住他衣袖,高声道:“哎哟,可疼死我了。大师,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智清左右张望,怕她的声音再引来更多人,压低嗓子道:“女施主,请松手,贫僧带你去寻药。”

“这可不行,我一松手,你走了可怎么办?”

趁二人纠缠间,孟令窈提起裙摆,脚步轻盈,从另一隐蔽小路钻入竹林深处。

越是不让进,越是有古怪。她冷着脸思量,里头会是什么?

周逸之金屋藏娇之处?

亦或更夸张些,京城豪富们的销金窟?

孟家一向清静,孟少卿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可孟令窈往来的友人家中从未少过此类事端,她也没少耳闻。

周遭弥漫着青苔的清气,越往里走,越是幽静。

忽然,前方传来低沉的说话声,她闪身躲进一株古树后,稍稍侧过头,眼角余光窥见院中进出几个身着俗服的男子,举止鬼祟,全无善男信女的虔诚,没有半分静心修行的样子。

“……周公子那边催得厉害。”

“这一批货数目不少,官府的人最近盯得太紧,还是慎重为上……”

孟令窈瞳孔蓦地收缩,连呼吸都凝在唇边。

慈安寺的水似乎比她想象得更深。

她正想退开,不料脚下一松,踩断了一截枯枝。

“谁?”院中人警觉地回头张望。

孟令窈心头一紧,手指轻覆在袖中匕首上,正欲转身逃走,却感觉手腕被紧紧攥住,一股力道将她重拉入阴影中,同时那人朝另一个方向飞出一枚石子,发出“啪”地一声响。

“在下小宠四处逃窜,惊了山中野兔,打扰几位清静,还望莫要见怪。”一个清冷泠然的声音自林间传来。

院中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宽袍广袖、衣袂飘飘的年轻公子站在不远处。那人清隽俊逸,气度不凡,举止间透出一股与寺庙格格不入的凛然。偏生手上拎着一只眼睛浑圆的绿瞳黑猫,就与京中招猫逗鸟的纨绔公子有了几分相似。

方才交谈的几人目光落在猫上,神色稍缓。

长袖遮住了黑猫大半,它被人捏住了后颈皮,四爪犹在挣扎。年轻公子慢条斯理,托住猫爪,将其抱在怀中,手指梳理毛发,微微颔首,“叨扰几位了。”

“公子客气。”院中人拱手行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您是来寺庙礼佛吗?怎生走到了这处?”

“在下随家中长辈来此上香,不料小宠顽劣,我追逐至此,不知不觉迷了路。”年轻公子不轻不重地捏了把猫耳朵,询问道:“诸位施主是寺中客居?可知如何重回大殿?我出来得久了,恐家人担忧。”

“正是正是。”那人笑道:“我等为求佛法,暂居此地。公子若要离开,沿着东侧小路走便是,我等还有功课要做,先行告辞了。”说罢,几人匆匆入内,关上了院门。

待院门阖上,林中重回安静。孟令窈才从阴影处走出,看清了那位年轻公子的面容,不是裴序还能是谁?

裴序看向孟令窈的神情很淡,瞳孔如一对墨玉浸透在冰湖里。孟令窈对这样的神色很熟悉,那是发火的前兆。

于是她很快选择先发制人,“裴大人好大的官威,堂堂大理寺少卿,竟也会说谎骗人?”

裴序眉头微蹙,“孟小姐独自一人闯入这等偏僻之地,未免太过冒险。”

“冒险?”孟令窈挑眉,“比起裴大人让一个孩子来这不明之地当和尚,我这算什么冒险?”

裴序眸色一沉,“孟小姐既看到了沈小山在此,又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就该知道这慈安寺不简单。”

“我只知道,裴大人骗我说沈小山好好地在大理寺整理文书。”孟令窈直视他的眼睛,“现在却让他剃度出家,在这龙潭虎穴里当和尚?”

两人对视片刻,裴序先移开视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孟令窈轻哼一声,唇畔露出个狡黠的笑,知道这场交锋她已然赢了大半。

他们顺着小路一路前行,不多时,周遭重新喧闹起来,诵经声、香客们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仿佛重回人间。

裴序在这时松开了手,那只被拘了一路的黑猫迫不及待从他怀中跳出,扭头冲他喵喵叫了几声,才飞快窜入人群。

“这不是你的猫?”

“方才路上随手捉的。”他说话时连眉眼都未动,只垂眸理了理被猫爪勾出丝线的袖口。

孟令窈抿了下唇,自那日首饰店的事后,她就知道,裴序并非纯然的古板守旧之人,眼下仍是稍显惊讶。

他刚才那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可真不像演的。

“裴大人还未解释,为何沈小山会在此?”孟令窈再次发问。

“他是自愿的。”裴序终于开口,“你应该知道,沈小山自幼在寺中长大,他来此最合适。”

孟令窈一怔,“所以你就让他来当内应?还是诱饵?”

“有人暗中保护。”裴序语气平静,“况且,我早与你说过,他不该被当作不知事的孩童看待,他比你想象的要机灵得多,亦有自己的抱负。”

孟令窈沉默片刻,“那些人说的‘货物’是什么?”

裴序目光凛冽,直直看着她,“孟小姐,你该知道,‘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好奇心会害死猫。”

孟令窈并不惧他,身子微微前倾,扬起下巴,反而露出个笑来。

“那少卿方才为何要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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