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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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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少卿顾绍之走进屋内,他盯着晏宁看了会儿,目光在她身上打转,似是探究,又似审视,神情肃穆认真,换作常人早就屈服于他的威压之下,可晏宁却只垂下头,乖巧的像这一场布局并非出自她手。

良久,顾绍之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姑娘好胆识好计谋,把所有人当作你的棋子,任你拿捏。”

“大人说笑了,民女岂敢。”

顾绍之走近几步,“你故意将护手丢在地上任我们发现,又将尸首做了标记引我们察觉,最后将一切指向此二人。”他停在晏宁面前,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眼前女子虽表露出纤弱之态,刻意掩去眼中神色,但她给人的感觉绝非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破坏尸体乃重罪,本官必会深究,故而带兵前来。”

晏宁抿唇,慢慢抬起头。

那双黑眸平静如水,听了这番话也只道:“如今凶手落网,民女有一不情之请。”

她屈膝低头,言辞恳切。

顾绍之道:“说来听听。”

“民女想查户籍名册。”

“为何?”

晏宁垂眸,如实道:“家姐嫁人后便失了音讯,民女只知她曾在庐阳待过些时日,而后便不知去向,听闻县衙中曾保留当地百姓户籍文书,连迁调一事也有记载,这才想借来查阅一番。”

女子做了这许多事,却只为至亲之人。顾绍之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比起寻常姑娘,她可算得上胆大心细、聪慧机敏,外表看上去虽柔弱,但就凭她一个人,一步步探查出真相,还能不居功自傲,倒也难得。

他转身,看向被衙役制住,按在地上的男人,摆摆手道:“带回县衙。”

走到门口,他偏头,“姑娘也一起听听吧。”

晏宁点头应是。

跟着走出门外,她一眼便看到站在一旁的谢鹤明,脚步慢了下来,经过他时稍微一顿,轻声道:“多谢。”

谢鹤明神色怔松,显然没想到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晏宁抬眸看他一眼,“我虽做了许多准备,但也无法保证他能来得如此及时,想必你也出了力,所以——多谢。”

她虽不待见他,但也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谢鹤明既帮了她,那自该感谢。

“不过,”她话音一转,“谢归谢,我还是希望你我以后不再相遇。”

丢下这句话,晏宁又恢复冷淡,往县衙走去。

元青嘀咕道:“七姑娘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他面带怀疑地看向谢鹤明,“公子,她莫不是跟你有仇吧?”

否则怎会看都懒得看你一样?恨不得及早跟你撇清干系才好。

当然这些话,元青不敢说。

“多嘴。”谢鹤明瞥他一眼。

……

公堂之上,中年男子跪在地上,顾绍之坐在一旁,庐阳县令姗姗来迟,诚惶诚恐地朝顾绍之行了一礼后便在堂上入座。

一扇屏风后站着晏宁、谢鹤明和元青三人。

晏宁是女子,不宜出入公堂。而谢鹤明……谁知道他怎么想。

不多时,衙役压着屠夫和庄家夫人上了公堂。

两人齐齐跪下。

妇人视线落在前方跪地的男子身上,旋即大惊失色,接着又慌慌张张掩盖自己的神情。

惊堂木一拍,地上三人便是一抖。

“庄氏,令郎被害真相如何,还不速速说来!”

“民、民妇……”她磕磕绊绊两句,小心抬眼看前边男子,已是六神无主,最后一咬牙,哭喊道:“民妇冤枉啊——”

“你既喊冤,便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庄氏像是知道一切已无挽回的余地,颓然低下头去,眼中流露出的不知是悔恨更多,还是悲痛更多。

原来庄氏在成婚前便与人私通,可因家中长辈不同意,她被迫嫁给了不爱的男人,日子虽照常过下去,但她心中仍有恨。

好在前夫身子不好,在她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便去了。

本以为此生就这么过了,但她少时相恋之人却在这时出现在她面前,二人重燃旧情,又碍于外界流言,只能悄摸着在一起。

后来,一次偶然机会,屠夫对庄氏一见倾心,便主动上门求娶。

这在外人看来,屠夫不嫌弃庄氏带个孩子,愿意给人当后爹,这是庄氏修来的福气。

可之后,街坊百姓都看到庄氏儿子身上总带着伤,便以为是屠夫打的,渐渐地,关于他性子暴躁的传言便流了出来。

实际上却是庄氏借由屠夫之名,掩盖她与人私通之罪。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多了些不公。

若她在丈夫死后主动说出再嫁之事,且那人还是曾经的恋人,世人只会说她无情无义,不知礼义廉耻,更大胆的便会揣度她是否早有此心。

只要想,天大的罪名都可往她身上安。

但若由旁人主动提出,那就不一样了。

屠夫的出现无异于帮了她一把。

只是好景不长,男人多年来苦读书卷,却次次落榜,因而性子愈发暴戾。他成日殴打庄氏子,将他当成自己发泄的目标。

终于在一次夜里,他用力掐住了少年的脖颈,不让他有半口喘息的机会。

少年感到窒息,只能不停挣-扎、蹬脚。

期间被他挣开一次,男人脚步虚浮,跌在一旁角落,胳膊从木棍尖端划过,滴了一地的血。

男人暴郁难平,死死将他按住,双手掐着他脖子,一点点收紧。

这个年岁的少年力气也有些大,加上手脚并用,男人感到吃力。

说到这儿,庄氏停了下来。

县令问:“然后呢?他就这么把他杀了?”

庄氏眼眶含泪,怯怯地点了点头。

再一声巨响吓得她把脑袋埋得更低。

“你那时在哪里!从实招来!”

“我……民、民妇……”庄氏往前跪爬了几步,连连叩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在哪?!”县令又问了一遍。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像是回到了那个夜晚。

庄氏眼中茫然,良久后,她是这么说的,“我从屋外走进去,他在不停挣-扎,不停地……动,扭头朝我看过来,他希望我能救他……可、可是,”庄氏目光呆滞地看了眼身前男人的背影,“他叫我帮他按住,我就过去了……”

“我一过去,他就不动了。”

屏风后的晏宁静静地看着这场案子落幕。

真相与她所想大差不差。

谢鹤明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如此近的距离,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特别好闻的香味,女子的发辫垂在身侧,头上不知抹了什么精油,竟使人着迷。

他不自觉沉-沦,无意识地朝她靠近,只差一步便能吻上她的头发时,晏宁突然转过身。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顿时往后仰倒,同时抬头看他。

谢鹤明瞬间清醒,也退后一步。

二人相顾无言。

这时,顾绍之从外走来,他察觉到微妙的气氛,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而后朝晏宁笑道:“此事已经解决,我派人带姑娘前去查阅户籍。”

晏宁屈膝颔首,“多谢大人。”

等她离去后,顾绍之才道:“这该不会就是你一直不肯议亲的原因吧?”

谢鹤明过继到主母名下后,想同他议亲的女子只多不少,何况京都与定襄不同,多的是高门大户里的贵女,或是皇亲国戚,或是王公贵胄,皆倾心于他。

除了谢氏一门正得盛宠外,还因他长相俊俏,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他早些年便考过了乡试,得了解元,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参加春闱。

无论多少媒人上谢家说亲,他只道暂时无意娶亲,谢氏主母竟也随他去,不曾多加干涉他的亲事。

原先顾绍之还想,莫不是他对女子不感兴趣吧?

可今日一见他对晏宁的态度,便有几分了然了。

怕是心里藏着个求而不得的姑娘,以致他看谁都差了那么点意思。

“我看这姑娘挺聪明的,就是看着有些弱不禁风……”

“弱不禁风?”谢鹤明扯了扯唇,“你该去看看眼睛。”

“?”

顾绍之跟在谢鹤明身后追问,“你说清楚,看眼睛是什么意思?”

……

晏宁跟着一个衙役来到一间屋子,里头有好几个架子,上头摆放的皆是文书一类,她并未细看,见衙役往最靠里边的架子走去,她也跟上去。

衙役指着一排书架道:“这里都是近两年户籍迁调的文书,你慢慢看吧。”

晏宁颔首,“有劳。”

她一本本翻阅起来,书册上方是记录着时间的。

她记得后来曾问过茶摊伙计,得知孟家是两年前举家搬迁。

两年前……

她快速查找,一处不落。

终于,在某个地方看到熟悉的字眼。

——孟家于天佑十五年举家搬迁至临清。

临清。

晏宁的手指从书册上的这两个字划过。

对于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

可以说是熟悉。

若是霍云清当真随着孟家搬到此地,或许她必须要走一趟了。

晏宁将书册放回原处,走到门外时,看见谢鹤明和顾绍之都站在那,她的目光只在谢鹤明身上停留一瞬便挪开了。

顾绍之见她出来,笑着问:“如何?姑娘可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晏宁颔首,“这便要启程了。”

“一个女子孤身上路未免不安全。”

晏宁神色冷淡,也不接话。

果不其然,顾绍之接着道:“不若我让云隐护送你上路如何?”

没等晏宁拒绝,他又笑言:“好歹你也帮本官破了案子,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晏宁不说话,只是转动眼眸,视线又落回谢鹤明身上,给人一种她看穿了他们那点小心思的错觉。

“不敢劳烦谢公子。”晏宁还是拒绝。

“不麻烦不麻烦。”顾绍之卸下一身官服,变得不再严肃正经,反倒有几分跳脱,“反正也顺路,你们一起至少有个照应。”

“……”谢鹤明一阵无言。

转头对上晏宁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竟徒生出一股不知所措的感觉,实在令人无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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